无限白粥,我成了大贤良师 第24节
“怕是什么?”林墨打断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怕撑不住?怕倒下?”
他的声音略微提高:“看看我们脚下!看看我们身边倒下的兄弟!我们撑住了敌人的刀枪,撑住了内奸的背叛,难道撑不住这几口粮食吗?!”
“吃不饱,会死。但守不住这里,我们所有人,包括老人和孩子,都会死!”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要想活下去,就得比谁都狠!对自己狠!”
众人默然,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只是动作更加沉重。
林墨走到那罐盐前,打开盖子,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入口中。那熟悉的咸涩味,此刻却带着无尽的沉重。
“盐……”他喃喃自语。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王胥!带上去看看赵黑石和芸娘的随身物品!”
在赵黑石那堆破烂的衣物和零碎中,一番仔细翻找后,王胥发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袋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小袋细腻雪白的精盐!分量不多,但足以让所有人眼睛一亮!
而在芸娘身上,则找到了一枚看似普通的铁簪子,但簪头却雕刻着一个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奇特符号——那符号,竟与之前卜者占卜用的龟甲上的某些裂纹,有几分相似!
精盐,符号。
线索似乎又联系起来了。赵黑石有来自外界的精盐,证明他们确实有稳定的补给渠道。芸娘身上的符号,则暗示她与那神秘的卜者、乃至其背后的势力,可能存在关联。
“收好。”林墨将盐袋和簪子交给王胥,“这盐,关键时刻再用。这符号……记住它。”
处理完这些,林墨再次走到溪边那块刻着规矩的大石旁。
石头上也溅上了血迹,字迹有些模糊。
他让人打来清水,亲自一点点擦洗干净。然后,他让王胥拿来工具。
在所有谷民沉默的注视下,林墨亲手在那规矩的末尾,用凿子,艰难地刻下了新的两条:
【同袍战殁,其家眷谷中共养,幼有所育,老有所终。】
【叛谷投敌者,虽远必诛,天下共击之。】
第一条,是承诺,是凝聚人心的根本。第二条,是铁律,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利剑。
刻完之后,他丢下凿子,手指已被磨破渗血。
他站在那里,看着幸存的所有人,声音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黄天谷,还没完。”
“死了的人,用命保住了这里。活着的人,就得把他们的份,一起活下去。”
“从明天起,所有人,包括我,包括伤者,只要还能动,就给我去开荒!去砍柴!去狩猎!去织布!我们要在冬天大雪封山之前,让仓库堆满粮食,让窝棚不透寒风,让每个人身上有棉衣!”
“我们可能还会死,但绝不能死在饿和冻上!”
“都听明白了没有?!”
人群寂静了一瞬,随即,零星的、嘶哑的回应响起:
“明白了……”
然后,回应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终汇聚成一片虽然疲惫、却带着一丝新生的狠劲的吼声:
“明白了!”
绝望未曾消失,但被转化为了另一种东西——一种破釜沉舟、近乎残酷的求生欲。
第二天,天还没亮,黄天谷就活了过来。
能动的所有人都走出了窝棚。男人挥舞着简陋的工具,疯狂地开拓着每一寸可以耕种的土地,砍伐着树木。女人和老人则处理着木材,编织着草绳,鞣制着有限的兽皮,甚至将那些缴获的土匪衣物拆洗缝补。
就连那些新降者,也在严密的监视下,投入到繁重的劳役中,不敢有丝毫懈怠。
林墨亲自带头,手掌磨破了又结痂,结痂了又磨破。他和陈老丈一起,将那些新收获的、无比珍贵的豆种,小心翼翼地播撒在新开垦的田地里。
这一次,他没有动用任何能力,只是像最普通的农夫一样,弯腰,播种,覆土。
他希望这些种子,能依靠这片土地本身的力量生长。
谷口那片奇异的豆苗区,依旧被列为禁区,无人靠近。它们安静地待在那里,仿佛在默默观察着谷中的一切。
劳作间歇,林墨会独自登上隘口,望向西面苍茫的群山。
山鬼为何相助?那个手势?那神秘的符号?还有卜者……他究竟是谁?是敌是友?他现在又在何处?
这些谜团如同盘旋在山谷上空的秃鹫,等待着时机。
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探究谜底,而是活下去。
积蓄力量,活下去。
直到有一天,能够走出这片山谷,去主动寻找答案。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被动地等待命运下一次的捶打。
他收回目光,看向谷中热火朝天、却又沉默坚韧的劳动场面。
废墟之上,新的种子,正被艰难地播下。
第33章 寒冬初雪与暗涌
第一片雪花,是在深夜悄然飘落的。
清晨,当人们推开吱呀作响的窝棚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薄薄银白覆盖的山谷。寒气刺骨,呼吸间带出白雾。溪流尚未完全封冻,但水边已结起透明的冰凌。
冬天,终究还是来了。
黄天谷的劳作并未因初雪而停止,反而更加争分夺秒。砍伐柴火的队伍天不亮就进山,试图在大雪完全封路前储备尽可能多的燃料。开垦的土地被积雪覆盖,但人们依旧用冻僵的手清理着田埂,将最后的枯草秸秆收集起来,或是填入墙壁缝隙御寒,或是作为牲畜(仅有几只瘦羊和鸡)的草料。
窝棚被不断加固,缝隙用泥巴和茅草塞紧,但刺骨的寒风依旧能找到每一个孔洞钻进来。夜晚变得格外难熬,人们只能挤在一起,依靠彼此的体温和那点少得可怜的“法食”提供的微弱热量,对抗漫漫长夜。
李郎中和几个略懂医术的妇人成了最忙碌的人。冻伤、风寒、以及之前战斗留下的伤口感染,开始陆续出现。药材极度匮乏,那点青蒿主要用于预防瘴疟(虽然冬季瘴气稍减),对于常见的寒症效果有限。李郎中只能尽量用热水、按摩和意志力鼓励病人硬抗。
林墨将那一小罐从赵黑石处缴获的精盐交给了孙老汉,严令只有在有人出现严重虚脱(缺盐症状)时,才能取出极少一点化水服用。每一粒盐,都关乎性命。
纪律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王胥拖着未愈的伤臂,每日巡视,严格执行着口粮配给和劳作分工。偷懒、私藏、甚至多拿一根柴火,都会受到严惩。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抱怨和低语依旧存在,但在生存的压力和严厉的规则下,被压在了最低程度。
那些新降者似乎彻底安分下来,每日沉默地完成着分派的繁重工作,眼神麻木,看不出在想什么。王胥并未放松对他们的监视,他知道,表面的平静下,可能藏着更深的暗流。
王五的伤势在李郎中的精心照料下,奇迹般地稳定下来,并开始缓慢恢复。但他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大部分时间只能躺在铺着干草的窝棚里,听着外面的风雪声,眼中充满了焦躁和无力感。
林墨去看过他几次,两人交谈不多,但一种无需言说的沉重和默契在彼此间流转。他们是黄天谷最后的核心脊梁,绝不能倒下。
这一天,风雪稍歇。林墨带着一队人,冒险到隘口外的山林边缘,试图寻找最后一点可用的枯枝和可能存在的冬眠洞穴(或许能找到些存粮的野兽)。
在经过一片陡峭的岩壁时,一个年轻后生突然脚下一滑,惊呼着向下摔去!
旁边的人慌忙伸手去拉,却差之毫厘!
眼看就要摔下数丈深的石沟,那后生绝望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瘦小的黑影如同灵猿般从侧方一块岩石后闪出,精准地一把抓住了后生的腰带,猛地将其甩回了安全地带!动作之快,力道之巧,令人瞠目!
那后生惊魂未定,瘫倒在地。众人这才看清相救之人——竟然是那个消失已久的卜者!
他依旧穿着那身破烂肮脏的衣物,头发胡须纠缠在一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众人。
“是你?!”林墨又惊又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柴刀。队员们也立刻围了上来,神色紧张。
卜者没有逃跑,只是站在那里,微微喘着气,目光最终落在林墨身上。他伸出一根脏兮兮的手指,指了指西面深山,又指了指山谷方向,然后做了个“吃东西”的动作,接着又做出一个“小心警惕”的手势。
“西面……有吃的?但……要小心?”林墨试图理解他的意思。
卜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林墨没完全理解。他焦躁地跺了跺脚,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扔给林墨。
林墨接住一看,竟然是一块干枯的、黑紫色的块茎,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这是……山藥?”林墨辨认了一下,这种块茎在山中偶有分布,富含淀粉,可以充饥,但冬季极难寻找。
卜者又指了指西面,比划着“很多”的手势。
意思是西面有大量的这种食物?
但他随即又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连连摆手,指向山谷,做出“快回去”的动作,然后不等林墨再问,身形一闪,再次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岩石之后,只留下惊疑不定的众人和那块冰冷的山藥。
林墨握着那块山藥,心中波澜起伏。
卜者再次出现了。他似乎在示警,又似乎在指引?西面有食物,但也有巨大的危险?他为何要帮我们?他到底属于哪一方?
回到谷中,林墨立刻找来李郎中和陈老丈辨认那块山藥。
“确是山藥,也叫土芋,能吃,顶饿。”陈老丈确认道,“但这季节,地表根本找不到,除非……”
“除非能找到它们生长的地下根茎网络,或者……某种储存它们的洞穴。”李郎中接口道,眉头紧锁,“但西面……那是‘山鬼’和更深处未知区域的方向。仙师,卜者之言,不可全信。”
林墨沉默着。粮食危机迫在眉睫,任何一点希望都无比珍贵。但卜者的行为太过诡异,难以信任。
“王胥,你怎么看?”
王胥沉吟良久,缓缓道:“卜者此人,敌友难辨,但其行为似乎总有深意。此次示警,宁可信其有。或可派一支极精干的小队,由熟悉山林的老手带领,前往西面边缘谨慎探查,绝不深入,以确认是否有此类食物来源。同时,谷中需加强戒备,以防调虎离山。”
最终,林墨采纳了王胥的建议。他没有派出大队人马,而是让岩部落那位最年长、经验最丰富的猎人“山鹰”,带着两名同样精于追踪和隐藏的族人,前往西面进行为期两天的极限侦察。他们的任务不是采集,仅仅是确认卜者所言的真伪和危险程度。
侦察队出发后,谷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希望与恐惧交织。
林墨站在隘口,望着西面被积雪覆盖的、沉默而神秘的山峦。
卜者的再次出现,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他带来的,究竟是生存的转机,还是另一个更深陷阱的开始?
黄天谷的这个冬天,注定了不会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