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 第7节
一时间,石庙里的氛围热闹了些。
一个村民发出邀请:“道长,墙角冷,要不来烤下火吧!”
张之维刚想拒绝。
张静清就拖着他过去了。
既然是游历,自然得和周围人有所交流,一直独来独往,怎能起到效果。
张之维:“…………”
他想打坐炼炁,锤炼性命的。
“两位道长是准备去哪儿啊?”那个老人问道。
不等张之维说话,张静清说道:“我们是游方的道士!”
老人家肃然起敬:“游方道士啊,那两位道长一定有真本领,毕竟这个世道可不太平!”
张静清摆手道:“哪里哪里,就几手假把式而已,在一个地方混不下去了,出去跑江湖,讨口饭吃!”
“唉,谁说不是呢,都说这乱世啊,人不如狗,这还真没错,两位道长还有功夫,还能闯荡,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啊,就只能窝在一个地方等死咯!”
老人唉声叹气道,心里已经默认张之维和张静清是有本事的人了。
张静清连忙问:“这位老哥何出此言呢?”
一旁的张之维看着张静清喊那个年岁远比他小的老人叫老哥,嘴角微抽,不愧是教出“一人”和“之下”的老江湖,共情一下,三两句话,就和这些村民打成一片了。
只听见老人一脸苦相,道:“前些年再乱,再不好,大家勒紧下裤腰带也就过去了,但现在是什么年月,外面天天打仗,今天来个李大帅,明天来个刘大帅,粮税一年比一年高,而且每次换个大帅,就要来收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活不下去了!”
张之维默默的听着,龙虎山上倒是岁月静好,但山下可就水深火热了。
现在正逢军阀混战期间,一个北面的北洋政府,一个南面的国民政府。
一大帮军阀团结在这两块招牌下,为了争地盘,乱战不休。
这种局势下,一个地盘往往被各方势力抢来抢去,今天你是北洋的人,一觉醒来,你就是南国的人,你在北洋那边交的税,那都不作数,重新交。
一些地方一年换三四次县长都是常有的事,当官的跟走马灯一样的换,都知道自己做不长久,所以一上台都想着狠狠割一波,各种苛捐杂税猛如虎,韭菜根都快割没了。
张静清听着村民们的抱怨,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即便天师府是异人界的顶尖大派,但对于这种天下大事,还是有心无力的。
“会变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张静清只能干巴巴的安慰道。
“变好,也许吧,不过啊,我们恐怕是见不到咯!”
村中老人唉声叹息道:“以往只是那些当官的欺压我们,现在啊,就连那些山里的畜生都开始欺压我们了!”
“怎么说?”张静清问。
村里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去年冬天日子不好过啊,没吃的,只能进山打猎,惊扰到了一头冬眠的熊瞎子。”
“暴怒的熊瞎子伤人,我们就打退了它,但没想到,这熊记仇啊,从此之后,隔三差五就袭击村子,有时候是家畜遭毒手,有时候是人遭毒手!”
“我们深受其扰,就凑钱请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刀客来杀熊,这刀客也不负众望,与熊大战了一场,一刀砍在了那熊瞎子的肩膀上,几乎把熊瞎砍成了两半,解决了祸害,还带走了熊的尸体。”
“我们都以为此事了结,却不曾想,这只是个开始,从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熊深夜袭击村子,而且专挑女人和小孩吃。”
“我们都猜测啊,上吃请刀客杀的是这熊的子嗣,这熊来报仇了,所以才专挑女人和小孩下手。”
张静清听完,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安慰道:“那确实很艰难啊,县里怎么说?”
村里老人叹道:“县里还能怎么说?收税来的积极,做事?怎么可能?我们村里正商量着,大家筹钱,再请一个刀客,把这畜生给宰了,只不过一时间拿不出钱,这才进山砍柴嘛,想拉去城里卖了好筹钱!”
一旁张之维若有所思,之前路边遇到的那具尸体,莫不就是被这老人口中说的熊杀的?亏他还以为袭击者是老虎。
要不要抽个时间,去帮忙解决一下,从那具尸体上的舔痕来看,这熊有点东西,一般的刀客,怕不是解决不了……
张之维暗中传音张静清,询问是否让他去解决了此事。
张静清传音让他别急,然后继续和村民交谈。
见此情形,张之维也就不管了,自顾自地打坐炼炁起来,与其听些人家疾苦,不如锤炼性命。
第9章 江湖春典
这个年代,没那么多趣闻。
喝了汤,吃了肉,砍柴累了一天村民们没有过多闲聊,吐槽了一会儿,就靠在墙上休息了。
而张静清和张之维则在一旁闭目打坐。
一时间,石庙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宁静当中,只有火堆燃烧时发出的啪啪的声响。
时间慢慢流逝,外界的雨越下越大,在天完全黑了以后,外面又隐隐传来了一阵人声。
“老大,你看,前面有座石庙,里面还有火光。”
没一会儿,石庙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几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手持长刀的汉子走了进来。
村民一看,都又紧张了起来,手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的柴刀。
张之维看了一眼师父,见张静清则不闻不问,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便也继续打坐起来。
“各位打扰了,这雨太大,外面不兴待,只好进来借宿一宿,还请诸位多担待担待。”
领头的那人抱手说道。
说完,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长满胡子的沧桑脸庞,一看就是混江湖的,“不好惹”三个字,几乎是刻在脸上。
几个村民连忙说客气客气了,然后请他们自便。
随后,大胡子过去和村民交谈了几句,要了点柴,在石庙的另一边升起了一团篝火。
一帮人围着篝火,一边吃着自带的干粮,一边有说有笑。
一人笑道:“并肩子,啥时亮青子招呼?”
大胡子回复道:“灯笼扯高一点,那些个水码子是个黄草窑子!”
那人又道:“那个化把像火点!”
大胡子回复:“零毛碎琴,算求,那个化把有点顶了瓜!”
谈话间,大胡子环视四周,目光有意无意在身形高大的张之维身上徘徊。
村民人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在小声议论。
“这是哪里的方言,怪怪的。”
“谁知道呢?对了,叔,这几个汉子看起来像是本领高强之辈,要不要请他们去降服那吃人的熊瞎子。”
被叫叔的那个老人摇头道:“别,我看这几个人不像善茬,引狼入室可不好,还是去找那些信誉在外的刀客吧!”
…………
…………
张之维也听不懂对面在说什么,但他觉到了大胡子目光中的敌意,此人没安好心。
传音道:“师父,这些人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
张静清传音道:“他们说的不是什么方言,是江湖春典里的黑话……”
旋即,张静清给张之维解释了一番。
这世道里,各行各业,囊括了三教,及八门九流,还有各方地域的世家,帮会、堂口、乃至各路黑白两道势力的统称。
这便是异人的江湖,江湖就是没规矩,谁权大、钱多,谁就是规矩。
坐次要分先后,人要分个三六九等,江湖更得分个三教九流,高的看不起矮的,贵的瞧不起贱的,富的更是欺凌穷的。
其中三教,也就是释儒道,他们龙虎山天师道,就是三教中的道教。
而所谓的江湖春典,就是一种只流行于三教之外的九流行当之间的黑话。
当然了,为了方便行走江湖,很多三教里的人,也会说几句黑话,张静清这个天师就会,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在师父张静清的解释下,张之维勉强听懂了那几个蓑衣人的话。
那个蓑衣人说的“并肩子,啥时亮青子招呼?”
意思是“兄弟们,啥时候亮兵器动手?”
其中,“并肩子”指兄弟们。
后世电视剧里,经常能听到有人喊“并肩子上”,意思就是兄弟们上。
“青子”就是指兵器,“招呼”一般是动手的意思。
而大胡子说的“灯笼扯高一点,那些个水码子是个黄草窑子!”
意思是“眼光放长一点,那些个农村人是穷逼,没有钱。”
“灯笼”是眼光的意思,“水码子”指农村人,“黄草窑子”指穷逼。
蓑衣人又说“那两个化把像火点!”
意思是“那两个道士像有钱人!”
其中,“化把”指道士,“火点”是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