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歌当皇帝被直播了 第102节
萧若风却忽然移开了目光,仿佛不愿在这无解的死结上继续纠缠。
他的视线落在天幕上那个红衣如火、笑容灿烂的雷无桀身上,语气莫名柔和了些许,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属于长辈的慈和:“师兄,你看这小子……这莽撞热血、一根筋的性子,活脱脱就是年轻时的你。
真是好奇,这样一个璞玉浑金般的赤子,将来究竟会悟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剑道?
他的路,或许会比我们都要纯粹,都要……光明。”
雷梦杀见他心意已决,甚至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知晓再劝也是徒劳,胸中翻腾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力与忧惧的叹息。
他狠狠抹了把脸,暂且将翻江倒海的担忧强行压下,与萧若风一同,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天幕。
暗河传时空
苏暮雨、苏昌河,以及苏喆等暗河核心,隐身于远处的阴影中,遥遥望着那震撼人心的一幕——武安君白起与剑圣盖聂,如同两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护卫着一个被小心抱在怀中的襁褓。
而北离的九五之尊明德帝萧若瑾,与那位风姿卓绝的琅琊王萧若风,竟亲自率众出迎,仪仗煊赫,礼遇之隆,前所未有。
苏昌河一直紧绷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微妙而复杂的弧度,他偏过头,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虚幻的轻松与试探:“暮雨,你看这阵仗……咱们暗河,折腾了这么多年,死了那么多人,如今阴差阳错,竟似乎……成了‘从龙’的功臣?
这算不算,祖坟上冒了青烟?”
苏暮雨紧锁了多日的眉头,在这一刻终于缓缓舒展开来,虽然眼底深处依旧沉淀着挥之不去的谨慎与沧桑,但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许:“武安君与盖聂先生已然亲口允诺。
暗河这一代人,将以其最擅长的‘影’之形态,组成‘罗网’,为陛下肃清隐藏在光明之下的污秽。
而到了下一代……”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那高耸的宫墙,仿佛能穿透砖石,看到某种他渴求了半生的未来,“我们的子孙,便无需再冠以‘暗河’之名。
他们可以活在阳光下,读书、习武、科考、从军,成为陛下麾下千千万万普通而忠诚的臣民中的一员。”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憧憬:“暗河追寻了百年的‘彼岸’……或许,真的要到了。”
苏昌河也跟着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柄陪伴他无数次杀戮的匕首,冰冷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是啊……能有这样的结局,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已是……最好的归宿了。
总好过一辈子,不,是世世代代都烂在阴沟里。”
一旁一直沉默观察的苏喆,此时却缓缓开口,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个被白起小心抱着的、尚且懵懂无知的婴孩身上——那便是天幕之上,那位翻云覆雨、气吞寰宇的未来帝王。
“只是,”
苏喆的语气异常复杂,混杂着敬畏、感慨,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天幕上那位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的陛下,此刻……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奶娃娃。
他未来的路,他成长的轨迹,他遭遇的人和事……都因这天幕的出现,而被彻底照亮,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他收回目光,看向苏暮雨与苏昌河,问出了一个所有知情者心底都可能盘旋过的问题:
“你们说……这如同神迹般揭示未来的天幕,究竟是福是祸?
它会不会……反而像一个巨大的变数,搅动了命运的河流,让这位未来的圣君,再也无法沿着原本的轨迹,成长为那位我们所见到的……雄视千古的帝王?”
苏暮雨没有立刻回答。
他重新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投向那依旧在流转画面的苍穹巨幕,仿佛要从中看出命运的答案。
半晌,他才轻轻吐出一句话,声音飘忽,像是在回应苏喆,又更像是在告诫自己,以及所有对未来怀有忐忑期待的暗河众人:
“无论如何,路已在脚下。
继续看下去吧……答案,终会自己显现。”
【天幕流转,数日时光不过弹指,画面已悄然落回那片风花雪月的南国古城。
室内静谧,药香与墨香淡淡交融。司空长风摊开一张人体经络详图,指尖在某处隐脉汇集之地轻轻一点,抬眼看向对面已摘去面具的李寒衣,笑道:“‘听雨’可是你当年初出江湖、名声不显时便伴随左右的佩剑,意义非凡。
如今传给那傻小子,倒是真舍得。”
李寒衣露出一张清冷绝俗的容颜,如冰崖孤梅,不染尘嚣,只是此刻那双好看的眉宇间锁着一丝化不开的忧虑:“舍得归舍得。
可这几日无论我用何种方法逼迫、引导,甚至模拟生死之境,他就是无法将听雨剑拔出分毫。
剑心未通,剑意未生。”
“你是否……太急于让他在与人较技、生死相搏时拔剑?”
司空长风眼中带着洞悉的笑意,缓声道,“身随剑动,心意相通,于电光石火间剑出无悔,这确实是领悟‘拔剑’真意最好的途径,也是最残酷的试炼。
但你所虑者,是怕他将来第一次真正拔剑,并非为了己身之念、之道,而是为了……旁人。”
李寒衣眉头锁得更紧,仿佛被说中了某种隐忧。
她不愿在此话题上深究,目光瞥向桌上那繁杂的经络图,语气微转:“不说这个了。你何时又重拾起这些医家典籍?
看这经络走向图,钻研颇深。”
“咱们雪月城,不是新来了一位‘很贵’的账房先生么?”
司空长风轻叹一声,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图上几条标注为“隐脉”的细微线路,“他经脉受损极重,尤其是这些关乎内力生发运转的隐脉,几近枯萎,武功算是废了。”
李寒衣眸色微微一沉:“竟伤到如此地步?是何人所为?”
“旧事不必再提。”
司空长风摆摆手,眼中闪过决断,“我已修书一封,送往天启。”
“天启?”
李寒衣轻哼一声,带着些许不满,“找那个成了天启城里‘谢祭酒’的臭书生?
他如今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掌管天下学堂,文绉绉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暇理会江湖旧友的请托?”
“正因他在天启,才要找他。”
司空长风解释道,目光深远,“谢宣博览群书,经史子集、奇门杂学无所不窥,其见识之广,你我皆知。
更何况,天启皇宫太医院,汇聚天下医术顶尖之人,珍藏无数孤本秘方。
他身处其中,或许能接触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医治之法。”
他忽然想起什么,特意叮嘱,“下次若见到谢宣,你可千万别一时兴起,又找他比试剑法!”
李寒衣微微别过脸,语气仍是清冷,却少了几分抵触:“如今这位‘谢祭酒’行踪成谜,岂是想见就能见的?
何况秋闱大典在即,他主管天下士子科举文教,此刻恐怕正被那位陛下使唤得团团转,如何抽得开身来这雪月城?”
司空长风点头,不再多言此事,转而问道:“你那徒弟拔剑之事尚无头绪,你不在苍山上紧盯着他参悟,怎么反倒放他下山了?”
“是我让他下来的。”
李寒衣语气平淡,却自有深意,“整日困于山巅,面对绝壁云海,若心中无感,亦是徒然。
让他入这红尘市井,见人间百态,或许……能自己悟出些‘拔剑’之外,却又关乎‘为何持剑’的真谛。”
李寒衣话音落下的光影间,画面已如水墨铺展,切换到雪月城熙攘的长街。
雷无桀正有些神思不属地走在街上,腰间那柄纹丝不动的“听雨剑”似乎格外沉重。
忽然,桥头有人高声叫住他:“雷兄弟!可让我好找!”
抬头一看,正是登天阁上有过一面之缘、还欠着一场“赌约”的洛明轩,正笑嘻嘻地瞅着他。
“你跟着二城主上山修炼,神龙见首不见尾!”
洛明轩搓着手,笑容可掬,“那个……上次说好的彩头,不知雷兄弟何时方便……嘿嘿。”
话音未落,“啪”一声轻响,一只纤纤玉手从旁伸出,精准地捏住了洛明轩的耳朵,轻轻一拧。
伴随着一声娇柔却带着薄怒的轻嗔:“输了钱还好意思追着人家讨?
也不嫌丢人!我的脸面都要让你丢尽了!”
雷无桀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女子款款而立,身着桃色衣裙,明艳不可方物,容颜之美,竟似将周遭春色都比了下去,正是雪月城中鼎鼎大名的“落霞仙子”尹落霞。
她转向雷无桀,瞬间敛去对洛明轩的嗔色,眉眼弯弯,柔声道:“你便是雷家堡的雷无桀?”
雷无桀看得一愣,连忙拱手,语气带着由衷的赞叹与紧张:“晚辈雷无桀,见过落霞仙子!仙子大名,如雷贯耳!”
尹落霞掩口轻笑:“不必多礼。今日怎么得空下山了?你师父呢?”
“师父说她近日要闭关静修,让我下山待几日,免得扰她清静。”
雷无桀老实回答。
“闭关?”
尹落霞闻言,喃喃低语,美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的情绪,似是怀念,又似怅惘,“难道……‘他’又要来了么……”
“仙子说什么?”雷无桀没听清。
“没什么。”
尹落霞摇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雷无桀腰间那柄古朴雅致的长剑上,微微一凝,“听雨剑?你师傅竟将它传给了你……看来,她对你期望甚深。”
正说着,远处长街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与破空之声。
几人转头望去,只见一道青影如烟似幻,在前方屋檐街巷间灵巧腾挪,正是萧瑟。
而他身后不远处,司空千落手持银月枪,紧追不舍,枪尖寒星点点,身法迅捷如电。
两人一追一逃,身法皆是不凡,在熙攘街市中穿梭,竟如穿花蝴蝶般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不似生死相搏,倒像是某种别开生面的……嬉闹与较量。
“那不是萧瑟和千落师姐吗?”
雷无桀眼睛一亮,暂时忘了拔剑的烦恼。
尹落霞望着那两道追逐的身影,尤其是前方那道看似狼狈实则游刃有余的青影,唇边勾起一抹了然又玩味的笑意,似是对身旁的洛明轩,又似自言自语:
“看来咱们这雪月城最近……倒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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