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歌当皇帝被直播了 第133节
百家争鸣,方能思想活跃,技艺精进,强国富民。
陛下眼界胸襟,超迈前古,非寻常守成之君可比。
倒是谢某以往,拘泥于经典章句,自诩清流,反而落了窠臼,是谢某着相了。”
说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既是自嘲,亦是明志。
司空长风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他沉默了片刻,挥袖在两人之间布下一层淡淡的内力屏障,隔绝了内外声响,这才正色看向谢宣,语气凝重:
“谢兄,我多年未曾踏入天启,对那位陛下的了解,多半来自江湖传闻与朝廷明发的政令文书。
你自陛下登基之初,便应召入京,执掌太学,担任祭酒,常在御前行走,对陛下的了解,定然远非我等江湖草莽可比。
长风今日斗胆,有一问相询,望谢兄能以挚友之谊,坦诚相告——”
他直视谢宣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这位陛下,这位执掌天下权柄、心思深如渊海、手段雷霆万钧的年轻帝王,在你看来,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隔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楼下隐约传来的丝竹欢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膜隔开,变得遥远而模糊。
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清晰可闻。
谢宣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放下酒杯,目光投向窗外无垠的夜空,又仿佛透过夜空,看到了那座巍峨皇城,看到了御座之上那个孤独而强大的身影。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划动,仿佛在书写什么复杂难言的字句。
沉默良久,久到司空长风几乎要再次开口时,谢宣才缓缓收回目光,看向杯中残酒,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个字都需要斟酌千钧之力:
“他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人。”
司空长风眉头微蹙:“这算什么结论?”
谢宣轻轻摇头,眼神变得悠远而复杂,仿佛在回溯一段惊心动魄又匪夷所思的历史:
“我的意思是……他是一个,自古不曾出现过,往后……恐怕也绝不会再出现的人。”
司空长风眼中闪过震惊:“你……对他竟有如此高的评价?”
“不,这不是我的评价。”
谢宣再次摇头,语气带着一种近乎预言般的笃定与疏离,“这应当,也必将是……后世那些皓首穷经、试图理解这个时代的史官们,在翻阅了浩如烟海的卷宗,看尽了波澜壮阔的史诗之后,绞尽脑汁,最终只能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写下的……盖棺定论。”
司空长风默然片刻,低沉道:“历史,终究是胜利者书写的。”
“那么,谢兄,以你看来,皇帝,和他所缔造的这个庞大帝国,能够永存吗?”
谢宣怔住,沉吟良久,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司空长风追问,目光如炬。
谢宣苦笑:“因为皇帝陛下……他终究只是一个人。
一个血肉之躯,会疲惫,会衰老,终有一日……会死去。
可他如今在做的事情,他心中所构想的那个帝国蓝图……
却仿佛已经,超越了‘人’的范畴。
他在挑战时间的法则,在试图铸造一种看似永恒的东西。”
谢宣眼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与深深的困惑:
“所以说,我不知道。”
“帝国的辉煌,军队的强悍,制度的精密,文化的繁荣……
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仿佛因为他一个人而存在,而运转,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是的,只有他能做到。他以无与伦比的意志和智慧,将散沙凝聚成钢铁。”
他的语气陡然一转,变得低沉而飘忽,仿佛触及了某个不可测的深渊:
“但是,一个人……终究会衰老,会死去。
这是天道,是铁律。”
“可是——”
谢宣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直视司空长风,问出了一个仿佛悖论般的问题:
“你认为,我们的这位皇帝陛下……他会屈服于此吗?”
“他那样的人,会甘心向名为‘时间’、名为‘死亡’的天道,俯首称臣吗?”
谢宣缓缓靠向椅背,望向虚空,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所以,谁也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当缔造者老去或逝去的那一天来临!
这个因他一人之力而攀至前所未有巅峰的帝国,是会找到新的方式延续辉煌!
还是会……如同被抽去基石的大厦,轰然崩塌。”
······
“好一个司空千落,倒是个好女儿!”
“这谢宣的说法也太奇怪了!”
第105章 你想闯天启?
天幕之下,少白时空。
月色如霜,映照着几位江湖绝顶人物凝重的面容。
百里东君望着天幕上司空长风为护女儿周全,不惜仓促安排婚事、欲将千落远嫁大理以避祸端的画面,眉宇间尽是无奈与沉重。
他举着酒壶的手顿在半空,终是化作一声苦涩的叹息,对身旁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师傅李长生道:
“师傅,您看……后世那位天启皇帝,当真将人心、将局势,都当成了棋盘上的玩物,把天下英雄视作他猫爪下的老鼠,肆意拨弄。
长风在外经营多年的消息网络,竟被罗网暗中拔除得如此干净彻底,如今他困守雪月城,耳目闭塞,一举一动,怕是早在对方预料之中。
这局棋,还未真正落子,长风似乎已失先手。”
李长生雪白的长眉下,目光深邃如古井,静静注视着天幕上司空长风与谢宣在百花会隔间内那番关于皇帝与帝国命运的沉重对谈。
他缓缓捋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看透世情的沧桑与一丝冷峻的理智:
“眼下这般困局,司空长风若想破局,保全雪月城上下,最直接或许也是最无奈的法子……便是效仿宣儿。
放下江湖宗主的傲气与犹疑,坦然向天启那位陛下宣誓效忠,将雪月城的力量与影响力,明明白白地纳入帝国体系之内。
如此,或可稍解其忌惮,换取一线生机与喘息之机。”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否则,待那卫青平定大理,携得胜之师回返,兵锋北指;
再加上那位神秘莫测、连败道门高手的晓梦大师若也前来……
文武双钳合击之下,雪月城纵有三位城主坐镇,怕也……难逃倾覆之危,百年基业,或将毁于一旦。”
“倒也未必全无转机。”
一旁抱臂而立的叶鼎之忽然开口,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天幕上司空千落那段从哭泣抗拒到昂首挺胸、与父亲低语定计的转变,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欣赏的笑意,“你们看那位司空大小姐,倒真是个有胆魄、有担当的奇女子。
危难临头,不似寻常闺阁弱质只知哭诉逃避,反而能迅速冷静,看清局势要害,更有勇气挺身担当。
这份心志气魄,绝不输于世间任何好男儿。
有女如此,或许……正是雪月城破局的一线变数。”
众人闻言,皆若有所思地点头。
司空千落的表现,确实出乎意料,为压抑的局势带来了一丝微弱的亮色与不确定性。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竹影婆娑的幽径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却饱含着无尽感慨与复杂情绪的长叹:
“唉……没想到,当年漂泊江湖,寄人篱下时身不由己;
如今侥幸成了雪月城主,自以为能主宰一方风云,到头来……却还是这般,处处受制,步步艰难,依旧是身不由己。”
这声音温和中带着熟悉的磁性,却充满了罕见的疲惫与自嘲。
百里东君闻声,身躯猛地一震,霍然回头。
只见月光下,一道身着青衫、手持银枪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他面容清矍,眉宇间虽有挥之不去的忧色,但眼神依旧清亮,气息沉稳——不是司空长风,又是谁?
“长风?!”
百里东君又惊又喜,连忙快步迎上,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带着关切与急切,“你怎么来了?你身上那奇毒……都清了?还有,你何时出关的?”
“东君,好久不见。”
司空长风对老友露出一个温和却难掩憔悴的笑容,点了点头,“毒早已拔除干净,闭关这些时日,不过是调理内息,巩固境界罢了。
听闻天幕又显异象,事关……后世雪月城,心中实在难安,便提前出关赶来了。”
百里东君心中了然,引着司空长风来到李长生面前。
李长生那双仿佛能洞悉世事的眼眸落在司空长风脸上,细细端详片刻,忽而捋须一笑,语气带着长辈的调侃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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