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歌当皇帝被直播了 第136节
“至于心月那所谓的‘青龙使’名号……
不要也罢。
守护?守护什么?守护猜忌忠良的君王?守护兄弟阋墙的皇族?
如今天启城这般光景,哪里还配得上什么‘天启四守护’?
不过是虚名累赘,枷锁罢了。”
说罢,他不再看萧若风痛苦挣扎的脸,紧紧握住李心月的手,另一只手稳稳抱起懵懂年幼的李寒衣,转身,大步流星地向王府外走去。
背影决绝,再无半分留恋。
萧若风独自立于空旷冰冷的大厅之中,望着他们一家三口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
他踉跄一步,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深深地、无比郑重地,鞠了一躬,声音沙哑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厅堂:
“师兄……嫂嫂……多谢!多谢!”
这一躬,是感谢多年的情义,是致歉那“未来”的悲剧,或许……也是为那注定渐行渐远的前路,提前送别。
暗河传时空。
一道迅疾如电的红色身影,正划破夜空,朝着天启城方向疾驰。
正是李寒衣。
她本欲赶赴天启,护持那位对她有恩、亦与父母有旧的琅琊王萧若风。
然而途中,她先是收到了母亲李心月以密法传来的书信,信中寥寥数语,却让她心神不宁。
紧接着,她便“看”到了空中那面诡异天幕所呈现的画面,听到了谢宣口中关于父母死于“景玉王猜忌”、“银衣军侯兵败身死”的冰冷叙述!
刹那间,如遭五雷轰顶!
什么琅琊王,什么天启风云,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父亲浑身浴血、力战而亡的幻影,母亲郁郁而终的悲伤……那些画面疯狂撕扯着她的心。
她再顾不得其他,猛地调转方向,将身法催动到极致,朝着天幕影像中隐约提及、父亲可能遭劫的“南诀之地”亡命般赶去!
当她如一道血色流星般轰然坠落在南爵之地那处荒凉的山谷时,映入眼帘的,正是令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数十位气息强悍、服色各异的高手,正结成杀阵,围攻着中央那一道已然摇摇欲坠的银色身影!
雷梦杀银袍碎裂,遍布伤痕,手中长枪挥舞间已显迟滞,每一次格挡都溅起刺目的血花,气息萎靡,显然已是强弩之末,随时可能被那绵密的杀招吞没!
“贼子敢尔——!!!”
李寒衣胸腔中积压的恐惧、愤怒、后怕,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化作一声撕裂夜空的清叱!
她甚至来不及看清敌人是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下父亲!
“月夕花晨——!”
铁马冰河悍然出鞘!
没有往日的诗意与绚丽,只有最纯粹、最冰冷的杀意!
凛冽彻骨的剑气瞬间凝聚,不再是引动百花的温柔,而是化作一道席卷一切的死亡寒潮,带着李寒衣毕生修为与焚心怒火,朝着那围攻的数十人轰然斩落!
“轰隆——!!!”
剑气与数十道攻击悍然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气浪如海啸般向四周扩散,飞沙走石,草木尽折!
那数十位高手哪里料到会突然杀出如此一位剑意惊天的煞星?
更兼李寒衣含怒出手,毫无保留,威力远超平常。一时间,惨叫声、闷哼声、兵器断裂声不绝于耳!
超过半数高手被这突如其来、霸道无匹的剑气震得筋断骨折,吐血倒飞,重伤不起!
余下之人也被剑气所慑,攻势顿散,踉跄后退,满脸骇然!
尘埃稍定。
李寒衣持剑而立,一身红衣在凛冽剑气与血腥味中猎猎作响。
她挡在雷梦杀身前,背对着父亲,面朝残敌,声音清冷如冰泉击石,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阿爹……你没事吧?”
雷梦杀以枪拄地,剧烈地喘息着,看着女儿那虽略显单薄却挺拔如松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抹去嘴角血沫,苦笑道:“还……还死不了。
只是没想到,阿爹我纵横半生,临到这般年纪,反倒……反倒要自家闺女来救命。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此战过后,”
李寒衣没有回头,声音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你与阿娘,立刻回剑心冢。闭死关。
没有我的准许,或是天下未定、圣主未出,不得再踏足江湖,更不得……涉足朝堂兵事。”
雷梦杀沉默了。
他看着女儿紧握剑柄、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手指,看着她虽未回头却紧绷如弓弦的肩膀。
他明白,女儿这是怕了。
怕天幕上那鲜血淋漓的预言成真,怕他真的重蹈“银甲军侯兵败身死”的覆辙,怕这好不容易团聚的家人,再次因为那些肮脏的权力争斗而支离破碎。
这份恐惧,化作了此刻她看似冰冷、实则蕴含着滔天护犊之情的强硬。
良久,雷梦杀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望着女儿在月色与剑气映衬下显得格外决绝的侧脸,缓缓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行。阿爹听你的。”
【天幕之上,谢宣与司空长风的对话犹在回荡,两大时空的轨迹,已在这一言一语中悄然偏折。
画面流转,司空长风与谢宣闻声向楼下望去——方才还风雅的百花会,此刻竟已乱作一团!
雷无桀不知何时,已与那段氏兄弟交上了手。
他怒意激荡之下,竟引动了初学未久的“月夕花晨”,满园鲜花被无形气劲扯向半空,环绕其周身疾旋,化作一道绚丽而危险的花刃龙卷,轰然朝段家兄弟卷去!
“何方狂徒!”
段氏兄弟运功抵挡,被这沛然剑气推得踉跄后退,面色惊怒,“我二人乃大理王族嫡脉!
伤我等分毫,莫说雪月城,便是天启城那小儿皇帝,也担待不起!”
“放肆!”
雷无桀双目圆睁,内力再催,百花锐鸣,“雪月剑仙弟子,江南霹雳堂雷家雷无桀在此!”
“哼,原来是天启的狗!”
段氏兄弟口出恶言,“不去北离朝堂摇尾,倒来此处逞凶?
你那主子,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
“住口!”
雷无桀气血上涌,剑气骤然狂暴,“陛下乃天朝正统,岂容尔等边陲附庸亵渎!
我雷无桀纵是一介布衣,也容不得你辱及国体!”
话音未落,那百花剑阵光芒大盛,旋转之势骤急,道道剑气溢散,竟隐隐发出撕裂般的锐响——竟是内力冲荡,行将失控!
“雷无桀,撤劲!”萧瑟与唐莲同时色变,急声喝道。
雷无桀额头沁汗,手臂微颤:“不、不行……收不住了!”
恰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翠影如风中细柳,翩然旋入那暴烈的花阵之中。
是叶若依。
她指尖绽出柔和却坚韧的青色内力,宛若春藤绕枝,轻柔地搭上狂暴剑气的脉络,一引一带。
那足以割金断玉的锋芒,竟被她巧妙牵引,缓缓导回雷无桀周身大穴。
随即她足尖轻点,衣袂拂过雷无桀身侧,与他在这漫天飞花中,倏然共舞。
一刚一柔,一急一缓。
原本杀机四伏的剑气,在她惊鸿般的舞姿中,竟被化入连绵的圆转之意。
花瓣不再如刀,而是随二人身影缭绕翩跹,恍若一场突如其来的江南烟雨,润去了所有燥烈。
高台之上,谢宣抚掌轻叹:“妙哉!
这才是少年心性——不为王权,不为虚名,只为心头一点热血,与眼前一抹惊鸿。”
司空长风目露询问之色。
“此乃‘若依剑舞’。”
谢宣缓声道,“昔年叶将军于战阵中所创,分上下两谱。
上谱‘云门’,讲究行云流水,意在化解;
下谱‘杀阵’,则煞气冲天,有进无退。
她所用正是‘云门’,可惜……有舞无乐,终欠一分神韵。”
其声方落,一缕清越琴音恰如其分地响起,如山泉漱石,填补了所有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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