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窗十年中秀才,方知此世是神雕 第38节
赵志敬大气也不敢喘,将头垂得更低,几乎要触到胸口,恭声道:“正是。贫道全真教赵志敬,拜见王子殿下。”
“赵志敬?”
霍都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似在回味什么。
他那双桃花眼微微一眯,似笑非笑:“哦,想起来了。尹志平、李志常、赵志敬……全真教三代弟子之中,你三人号称翘楚,是也不是?”
“王子殿下谬赞,贫道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何必过谦。”霍都轻笑一声,笑意却未曾抵达眼底,“白日里,我这师兄三招两式,便将你们一个四代弟子打成了废人。你们这些所谓的‘翘楚’,却一个个藏头露尾,龟缩于人后,连一句场面话也不敢讲。这‘翘楚’二字,倒也名副其实——缩头的本事,确是出类拔萃,当为翘楚。”
这番话抽在赵志敬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心中屈辱翻江倒海,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反而将腰弯得更低:“王子殿下明鉴。我全真教,确是出了一些不肖之徒,败坏门风,污了这终南清净地。”
他话锋陡然一转,“贫道此来,便是想借王子殿下的神威,助我全真教……扫一扫这山门的污浊之气。”
霍都闻言,竟是“噗”地一声笑出了声。
他将折扇在掌心“啪”地一合,站起身来,踱到赵志敬面前。
“助你?我?”他伸出合拢的扇子,在赵志敬肩头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我凭何助你?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还是凭你这身连同门都护不住的道袍?”
“贫道……”
“本王帐下,最不缺的,便是摇尾乞怜之辈。”霍都的语气陡然转寒,“我给你十息的功夫。说出你的‘大礼’究竟是何物。若不能叫我满意……我这师兄的降魔杵,可还没喝够你们全真道士的血。”
话音未落,达尔巴已心领神会,向前踏出一步。
他那身形本就魁梧,这一步踏出,竟带着一股山倾岳倒的气势。
赵志敬额角冷汗涔涔而下,他毫不怀疑,自己再卖半个关子,眼前这番僧便会立时将自己打成一滩肉泥。
“是天罡北斗阵!”他再不敢犹豫,急忙开口,“贫道要献给王子殿下的,是我全真教护山大阵——天罡北斗阵的破绽!”
霍都拍打他肩头扇子蓦地一顿。
眼里此刻终于透出一丝兴趣。
“天罡北斗阵?可是当年中神通王重阳所创的阵法?”
“正是此阵!”
见他意动,赵志敬心中稍定,胆气也壮了三分,“此阵乃我教开山祖师所创,暗合天上星斗运转之势,威力无穷。莫说由我教七位三代弟子布阵,便是七个初入门的道童结阵,也能将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困毙阵中,活活耗死。”
他咽了口唾沫,唯恐分量不够,又加了一句:“实不相瞒,家师曾言,若由我教丘、刘、王等七位师伯师叔亲自动手,布下此天罡北斗大阵,便是当年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任何一位大宗师陷身其中,也绝难讨得了好去!”
“哦?”霍都用扇骨的顶端,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牛皮倒是吹得山响。既是如此神妙的阵法,又岂会有什么破绽?”
“有!”赵志敬斩钉截铁,“天下万物,有阴便有阳,相生亦相克。再精妙的阵法,也必有生门与死门。天罡北斗阵的阵眼,在于‘北极星位’!此位乃全阵运转变化的中枢,是为‘天枢’,亦是全阵最强之处。可正所谓亢龙有悔,物极必反,此位也正是阵法最弱的罩门!一旦被破,则满盘皆输,全阵立时土崩瓦解!”
霍都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
“你,为何要将这等干系全真教生死存亡的机密,说与我听?”
“因为贫道与王子殿下,有共同的仇人!”
赵志敬猛地抬起头,压抑了一夜的怨毒在眼中闪动。
“王子殿下欲借道后山,一睹那古墓仙子的风采。我教那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定然百般阻挠,不肯应允。届时,免不了一场龙争虎斗。他们若摆出天罡北斗阵,殿下纵然神功盖世,恐怕也要多费一番手脚。”
“而贫道,则是与教中一个孽障,有不共戴天之仇!”
霍都笑了,这次笑得颇为开怀:“你想借刀杀人?”
“不敢。”赵志敬再次垂下头,“贫道只是想为全真教清理门户,亦是为王子殿下扫平前路上的一块绊脚石,以为进身之阶。”
“说来听听,是哪个倒霉的家伙,惹上了你这条盘在阴沟里的毒蛇?”
“叶!无!忌!”赵志敬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个名字,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此子狂悖无礼,心狠手辣,入门不过数月,便废了我师弟周志平的武功,前几日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重伤了李志常师兄!他视门规如无物,视同门如草芥!此等狼子野心之辈,长此以往,必成我全真教心腹大患!”
他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盯着霍都:“此子武功进境之速,诡异至极,实是匪夷所思。白日里,王子殿下也已瞧见,他虽未曾出手,可我教上下,竟无人敢撄其锋。若明日比试,教中那几个老家伙派他出战,怕是会折了王子殿下的威风。”
霍都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你的意思是,要我在明天的比试上,点他的名,然后……杀了他?”
“正是!”赵志敬眼中迸发出病态的快意,“只要王子殿下能当着全真教上下的面,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此獠当场格杀!贫道便立刻将天罡北斗阵‘北极星位’的轮转之法,以及如何一举破之的秘诀,双手奉上!”
霍都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暖阁中回荡,说不出的畅快。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用一个区区三代弟子的性命,来换你们全真教的镇山之宝。这笔买卖,做得可真是划算!”
赵志敬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摸不准霍都究竟是何意。“王子殿下……”
“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阵图秘诀,再回头将你这欺师灭祖的丑事宣扬出去?届时,这偌大的终南山,怕是再无你立锥之地了吧?”
赵志敬心头一寒,随即一咬牙,豁出去了,沉声道:“贫道信得过王子殿下的英雄气概!况且,此事过后,贫道在教中地位必将水涨船高。日后蒙古若与我教结盟,贫道愿为王子殿下马前卒,效犬马之劳!”
“好一个‘犬马之劳’。”霍都收敛了笑容,缓步走到他面前道:“本王,就喜欢你这样懂事的狗。”
他伸出手,用扇柄轻轻拍了拍赵志敬的脸颊,那动作极尽羞辱。
“明日,我会让我师兄达尔巴,亲自领教你那位叶师弟的高招。”
“只不过阵法的破绽……现在,就说给我听吧。”
赵志敬只觉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后背的道袍都已被冷汗浸透。
他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凑上前去,将关乎全真教生死存亡的法诀,一字不漏地说进了霍都的耳朵。
夜风穿过窗棂,吹得烛火猛地一跳,将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扭曲怪诞。
第36章 咄咄逼人
翌日,终南山巅积雪皑皑,天光一照,竟泛起千百道刺眼寒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可这漫山白光,却驱不散三清殿前的肃杀之气。
“师兄,忒的古怪。”
杨过凑到叶无忌耳边,“怎的今日连灶下烧火的道童都跑来观礼了?你再瞧那些弟子,一个个面色如土,便似家中死了老子娘一般。”
叶无忌双手拢在宽大的道袍袖中,神色平淡无波。
“山雨欲来风满楼。昨日折了那般大的脸面,今日,自然是要寻回来的。”
“寻回来?谈何容易!”杨过心中焦躁,“就凭咱们这殿里殿外的歪瓜裂枣?我看悬得很!昨日那蒙古来的傻大个,一根铁杵舞得水泼不进,便叫刘师伯亲自上场,怕也讨不到好去!”
叶无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是以,今日这出戏,才愈发有看头。”
他话音未落,只听“吱呀”一声巨响,三清殿那两扇厚重殿门,自内向外缓缓洞开。
长春子丘处机当先踱出,他身后紧跟着玉阳子王处一、长生子刘处玄等二代真人。
人人皆是面沉似水,眼眶下带着一圈淡淡的青黑,显见是彻夜未曾合眼。
丘处机目光如鹰隼,在底下数百名弟子脸上一一刮过,那眼神里的森然寒意,让不少年轻弟子都忍不住垂下头去。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叶无忌身上,其中意味,复杂难明。
“掌教真人有令!”
尹志平自丘处机身后跨出一步,运起内力,声音朗朗如钟磬,“蒙古霍都王子一行,今日再临我重阳宫,以武会友!所有三四代弟子,皆在此处观礼,不得喧哗,不得妄动,违者以门规重处!”
话音落定,人群中顿时起了一阵嗡嗡声。
这帮鞑子,果真是欺人太甚,不肯善罢甘休!
杨过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他死死扯住叶无忌的袖子:“师兄,他们这是要来真的了!你说……你说掌教真人会遣哪位师兄出战?”
“谁人出战,结局都已写定。”叶无忌的目光,却飘向了远处人群的角落。
赵志敬正站在一棵古松的阴影里,今日的他,道袍浆洗得笔挺,头顶道冠束得一丝不苟,脸上神情肃穆,似乎正在忧心全真未来。
不多时,山门处传来一阵张扬跋扈的笑声。
霍都领着师兄达尔巴,在一众精悍的蒙古武士簇拥下,再次踏上重阳宫。
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腰束金带,更显得丰神俊朗,只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里,半分敬意也无,尽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丘真人,各位道长,别来无恙?”霍都摇着手中那柄白玉折扇,施施然行至场中,“一宿过去,不知贵教可曾商量出了结果?是打算亲手摘下那‘天下玄门正宗’的匾额,还是……遣一位能让我师兄打得尽兴的高手出来?”
丘处机一张老脸涨得发紫,:“王子何必咄咄逼人?我全真教立派百年,还从未怕过谁人!”
“哦?真人此言,倒是豪气干云,令人佩服。”
霍都故作讶然,随即用扇柄点了点尹志平,赵志敬等人,摇头叹息:“只不知,今日肯下场不吝赐教的,是哪位高徒?“
“唉,可惜,可惜啊。在下久闻贵教有一门‘天罡北斗阵’,乃是重阳真人毕生心血所创,威力惊天动地。本想领教一二,只可惜……布阵需足足七位道长,未免有以众凌寡之嫌,传扬出去,倒显得贵教无人,只会仗着人多欺负人罢了。”
他这话,字字句句都在暗讽全真教中已无一人敢于单打独斗,非要倚仗阵法合击。
刘处玄性如烈火,气得须发戟张,踏前一步便要发作。
丘处机却伸手拦住了他,以大欺小,也胜之不武。
见无人应声,霍都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怎么?莫非偌大的全真教,当真要靠几位年逾花甲的老道长亲自下场不成?若是如此,在下便是胜了,也胜之不武,传出去不好听啊。”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声音也拔高了八度:“不过,在下昨日倒是听闻了一件趣事。”
“听说贵教出了一位少年英雄,入门不足一年,便已将全真武学融会贯通,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霍都目光如电,落在了叶无忌身上,“更听说这位叶师弟,前几日只用一招,便震断了同门师兄的手腕经脉。啧啧,这等手段,这等修为,当真是后生可畏,英雄出少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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