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窗十年中秀才,方知此世是神雕 第49节
与此同时。
终南山下十里之外,一片人迹罕至的密林之中。
一道矫捷身影在林间飞速穿行,身法轻灵,几个起落间,便已在百丈开外,足见轻功造诣不凡。
那人一身江湖豪客的短打扮,脸上蒙着一块灰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精光四射。
她在一棵三人合抱的古松后停下,屏息凝神,确认四下并无追兵,这才一把扯下脸上的蒙面布,露出一张俏丽之中带着三分狠戾之色的脸庞。
此女,正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座下大弟子,洪凌波。
她回望了一眼云雾缭绕的终南山方向,眼中满是惊疑。
师父的计策,本是天衣无缝。
放出古墓招亲的假消息为饵,引得天下贪婪之辈齐聚终南,欲借这群乌合之众之力,去冲撞全真教的护山大阵,逼那古墓里的小贱人现身。
可谁能想到,这全真教三代弟子中,竟出了这么一个妖孽般的人物!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竟有如此城府机心,三言两语,便将一场泼天大祸引向了蒙古人,把师父苦心布下的死局,破得干干净净!
不行,此人智计太过可怕,此事必须立刻禀告师父,另作计较!
洪凌波不敢再有片刻耽搁,辨明方向,身形一晃,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
弟子房内。
杨过兀自为方才叶无忌那番话激动不已,愤愤不平。
“师兄,你方才说得太对了!那个尹志平,就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假道学!迂腐至极!”
“我看他不是不敢苟同,分明就是嫉妒你!”
叶无忌不置可否,脱下外袍,胸口上面用特制药汁画出的紫色“掌印”,早已被汗水浸得模糊不清。
他将布条解下,随手扔在一旁。
“坐下。”
杨过见他神色转为严肃,知他有正事要说,立刻收敛了嬉皮笑脸,乖乖在床沿坐好。
“从今日起,你每日的功课,加一倍。”
“啊?”杨过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如同霜打的茄子。
“丘师伯教你的‘全真七式’,每日挥剑三千次,须练到剑锋生风,嗡鸣不绝。我教你的龟息吐纳之法,每日静坐四个时辰,务必做到心如止水,意守丹田。”
叶无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
“你若做不到,或是被我发现偷奸耍滑,往后,便不必再叫我师兄。”
杨过抬眼看着他,见他眸中精光湛然,绝非玩笑之言,心中虽有一百个不情愿,但一想到方才师兄那般维护自己,一想到他那高深莫测的手段,一股倔强之气涌上心头,重重点了点头。
“我……我练!”
“好。”
叶无忌这才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他缓步走到窗边,双臂负后,目光越过重阳宫层层叠叠的殿宇飞檐,投向了后山的方向。
那里,正是活死人墓所在。
山下的饿狼虽已驱散,但暗处,还有一条真正的美女蛇,正吐着信子,伺机而动。
李莫愁。
这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其手段之难缠,可比霍都那等蠢物,要高明百倍。
自己受了重阳祖师遗泽,承了他一份天大的人情。这古墓中的因果,终究是避无可避。
第47章 再生毒计
山神庙里,蛛网挂在神像剥落的泥胎脸上,竟也似结了一层薄霜。
李莫愁背对庙门,手里的拂尘静静搭在肩侧,整个人便如一尊玉雕。
洪凌波一头冲进庙里,鬓发散乱,呼吸急促。
“师父!”
李莫愁并未回头,声音平静。
“讲。”
洪凌波一手撑住门框,脸上惊惶未退。“师父……终南山所有人都撤了!”
“哦?”李莫愁终于缓缓转过身,月光从破洞的屋顶漏下,照得她半边脸莹白如玉,另半边脸则隐在暗影里。
她不敢去看师父那双幽潭似的眸子,急急道:“那叫叶无忌的小道士,单人独骑下的山,面对那千百号江湖人物,竟连一招都未出!”
“他当众扯开道袍,露出胸口一道紫黑掌印,也不知是真是假,便一口咬定,古墓的珍宝,早被全真教的叛徒赵志敬,伙同蒙古王子霍都盗了个干净!”
洪凌波越说越快,手脚忍不住比划起来,似要将那匪夷所思的场面重现眼前。
“他还说,霍都与赵志敬在古墓中为分赃不均而内讧,已斗得两败俱伤,眼下正藏在山下市镇里疗伤!”
李莫愁手中的拂尘,那千百根银丝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然后?”
“然后那些人便都信了!”洪凌波的表情活像白日见了鬼,“那扛着鬼头刀的黑风寨主,第一个吼着要去截霍都的胡!不过一炷香的辰光,山下聚拢的上千号人,便走了个一干二净!都往蒙古人的方向追杀过去了!”
“咱们……咱们引来的那滔天洪水,竟被他三言两语,引去了旁人的田里!”
山神庙中,一时只有夜风穿过窗棂破洞,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洪凌波一口气说完,便垂首侍立,不敢再多言半句。
她只觉周遭的空气,像是被师父身上散出的寒气一寸寸冻结,连骨头缝里都渗着凉意。
“叶、无、忌。”
李莫愁贝齿轻叩,将这三个字在唇齿间碾过一遍,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
“好。”
“当真是好得很呐。”
她忽然笑了,那笑声初时甚低,继而转高,在空旷的神庙里来回冲撞,激得梁上灰尘簌簌而下,直叫洪凌波头皮发麻,心胆俱裂。
“拿我的计策,做他的踏脚之石。借我李莫愁的手,为他自家在全真教竖威扬名。”
“这小道士,倒真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李莫愁踱了两步,停在那缺了半边耳朵的神台前,伸出纤纤玉指,拂去神像肩头的积灰,动作轻柔,便如情人间的抚慰。
“师父,那叶无忌心机如此深沉,怕是会坏事啊。”
洪凌波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进言,“依弟子愚见……我们是否该暂避其锋,再从长计议?”
李莫愁猛地回头,目光冰冷。
“避?”
她声调陡然拔高,满是讥诮。
“我李莫愁横行江湖十数载,你何曾见过我的步法里,有过一个‘避’字?”
李莫愁走到洪凌波面前,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生生抬了起来。
“凌波,你给为师记牢了。这世上,最无用的,便是跟一群蠢人讲道理。而最愚蠢的,便是跟一个自作聪明的家伙硬碰硬。”
下巴处传来一阵剧痛,洪凌波却不敢有丝毫挣扎,眸中含泪,连连点头。“师父……师父教训的是。”
李莫愁这才松开手,信步走到庙门,遥望终南山墨色的轮廓。“他不是喜欢玩心计么?那为师,便陪他好好玩上一场。”
“他全真教不是要护着那古墓里的小贱人么?我偏要叫那小贱人自个儿从那龟壳里爬出来,跪在地上求我!”
洪凌波听得心头一凛,却仍是云里雾里。“师父此计……莫非是要釜底抽薪?”
李莫愁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硬闯,是莽夫所为,太慢,也太蠢。”
“咱们,换个玩法。”
她转过身,对洪凌波招了招手,姿态优雅,便如召唤自家豢养的宠物。
“你附耳过来。”
洪凌波不敢怠慢,连忙凑了过去。
李莫愁的声音变得极低,似蛇信吐出的丝丝凉气,钻进她的耳廓深处,让她浑身一颤。
“从今夜子时起,你去终南山左近的村镇,给为师抓人。”
“专挑那些落了单的樵夫、农妇下手,切记,只抓,不杀。”
洪凌波心头狂跳,只觉一股寒意从尾椎直冲天灵盖。
“抓来……之后呢?”
“用冰魄银针。”李莫愁的声音里竟透出一丝快意,“在他们身上,每人只刺一针,刺在‘膻中’‘气海’这等不致命的穴位上。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夜受那寒毒侵骨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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