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陈岩石脸都肿了你说你团结 第182节
“就拿丁义珍的案子来说,他为什么自杀?为什么陈清泉一个法院副院长,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去山水庄园?因为他们觉得,汉东这张网,是漏的!因为他们知道,总会有人打着稳定的旗号,用所谓的程序,来为他们争取时间,帮他们抹平痕迹!”
他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踱了两步。
“我承认,我来汉东,手段是激烈了一些,可能让很多人不舒服。但对付沉疴,就要用猛药!如果汉东的肌体还是健康的,我这剂药下去,最多就是拉几天肚子。但如果它已经烂到了根子里,我这剂药,就是要逼着它把脓疮挤破,把烂肉剜掉!”
“过程会很痛,会很难看,甚至会流很多血。但长痛不如短痛!不这么做,整个汉东,就真的没救了!”
侯亮平转过身,重新看向陆亦可,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于悲壮的坦诚。
“我知道,高育良书记是你的小姨夫,是德高望重的领导,更是我的老师。”
这句话,让陆亦可的瞳孔猛地一缩。
“没错。”侯亮平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我侯亮平,也是从汉东大学政法系毕业的。高书记教过我《华夏政治》,在课堂上,我曾经无比崇拜他。”
“按理说,我比任何人都应该维护他,维护我们汉大帮的荣誉。因为我也是汉大帮的人!”
“但是!”
他的语调陡然拔高,“我首先是一个人民的检察官!我的~性,我的信仰,不允许我因为个人的情感,去罔顾事实,去包庇罪恶!老师说的话,不一定就代表绝对的正确。当老师的理念,和人民的利益发生冲突时,我选择站在人民这一边!”
“这,就是我的大义灭亲!”
他说得那么理直气壮,那么大义凛然。
那张脸上,写满了为理想而战的赤诚,和不得不与恩师分道扬镳的痛苦。
陆亦可彻底被震撼了,但是他相信他的小姨夫,那个政法教授,绝对不会做徇私舞弊的事。
“侯局长,高书记是……”
侯亮平知道这个外甥女想给小姨父辩解,他来汉东不能单打独斗,必须拉上一个同僚。
“我知道,高老师是绝不会用手中的权力去谋取私利的。”
侯亮平这句话,让她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看向侯亮平的目光,也少了许多戒备。
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小姨夫,一个博学、儒雅,将清誉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学者型官员。
“但是。”
“我这位老师,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或者说……弱点。”
“他太重情义了。”
侯亮平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既有对恩师的敬重,又有一种深深的担忧。
“他自己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可就怕别人拿着这份情义,来绑架他,来要挟他这个省政法委书记。到时候,他抹不开面子,下不了狠手,很可能会在程序上、在时间上,给一些人留下可乘之机。”
这番话,比之前那套“刀”和“斧头”的理论,更能让陆亦可接受。
因为这符合她对高育良的认知。
她的小姨夫,确实是一个很看重师生情谊、故旧情分的人。
整个汉东政法系统,遍布着“汉大帮”的门生故旧,这也是高育良能稳坐省委副书记位置的重要根基。
“所以,我担心的不是老师会主动做什么,而是担心他因为情义,会选择不做什么,或者……做得晚一些。”
侯亮平的目光变得深邃,他盯着陆亦可,一字一句地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陆处长,你不会真的相信,陈海的车祸,是一场意外吧?”
闻言,陆亦可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陈海!
这个名字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是她最好的搭档,是她并肩作战的战友。
他的倒下,是整个汉东省检察院反贪局的巨大损失。
官方的结论是交通意外,肇事司机酒驾,当场死亡,一切看起来都天衣无缝。
可每一个熟悉陈海的人心里,都埋着一根刺。
太巧了!
就在他们对京州的情况展开初步调查,刚刚摸到一点线索的时候,作为主要负责人的陈海,就这么“意外”地出事了。
陆亦可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所有的证据链都指向意外。
她没有任何理由去推翻这个结论。
但现在,侯亮平,这个空降而来的反贪局长,居然如此直白地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你……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陆亦可的声音都在发颤,她猛地站起身,身体前倾,迫切地看着侯亮平。
侯亮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线索没有。现场被清理得太干净了,干净到……就像是有人在刻意告诉我们,这就是一场意外,你们不要再查了。”
他的话,让陆亦可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那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推理。”侯亮平的回答沉稳而有力,“我们是干什么的?检察官。我们最擅长的,就是从没有证据的地方,找出逻辑,从看似无关的线索里,串联起真相。”
他伸出两根手指。
第 177章 陆亦可侯亮平统一战线
“第一,动机。陈海是什么,是反贪局长,是那些腐败分子最怕的人。”
“而车祸,完美地终止了调查的进程,给我们制造了巨大的障碍和恐惧。”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侯亮平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整个汉东,有多少人恨陈岩石陈老?恨他挡了别人的财路,恨他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陈岩石这位老石头,几十年来坚持原则,举报过的高官和处理过的问题干部,数不胜数。
他在汉东官场,恨他的人,绝不在少数。
“那么,”侯亮平继续引导着她的思路,“在这些恨他的人里面,又有几个,有能力、有资源,更有这个胆子,敢对他的亲生儿子下这样的毒手?并且,还能把现场处理得干干净净,让所有证据链都完美闭合,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恨陈岩石的人很多。
但同时具备滔天的恨意、绝对的权力和缜密狠辣的手段,这三个条件的人,放眼整个汉东省,又能有几个?
一个名字,几乎是不可抑制地从陆亦可的脑海深处跳了出来。
祁同伟!
汉东省公安厅厅长兼副省长。
当年,就是陈岩石不同意祁同伟跟陈阳在一起,才间接导致祁同伟跪了梁璐。
那一跪,跪碎了祁同伟所有的骄傲和骨气,也让他对陈家,尤其是陈岩石,埋下了刻骨的仇恨。
这件事,在汉东政法圈,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而现在,祁同伟是公安厅长,掌管着全省的警务力量。
如果说谁有能力制造一场“完美”的车祸,并且抹掉所有痕迹,他绝对是嫌疑最大的那一个!
侯亮平看着陆亦可瞬间变得煞白的脸,就知道,他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他没有直接说出祁同伟的名字。
他只是提供了逻辑和方向,让陆亦可自己,推导出了这个最可怕的结论。
“你想想,”侯亮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沉痛,“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他有关。那么,他祁同伟,是我老师最得意的学生。他们同属‘汉大帮’,情同父子。在老师的眼里,祁同伟那个凤凰男,是凭着自己的血性和努力一步步爬上来的励志典型。”
“如果陈海的车祸,真的和他有关。你觉得,当调查指向他的时候,我那位重情重义的老师,会怎么做?”
侯亮平没有再说下去。
但那未尽的话语,却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笼罩了陆亦可。
她明白了。
她彻底明白了侯亮平的担忧,也明白了高育良那番稳定论调背后,可能隐藏的更深层的含义。
那不是在为腐败辩护。
那可能……是在为自己的学生,争取时间,甚至是在下意识地进行包庇和掩盖!
这个念头,让陆亦可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小姨夫,就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讲究政治平衡的官僚,他已经站在了违法犯罪的边缘!
“不……不会的……”陆亦可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她无法接受这个推论,“高书记他……他不会的……”
“我也希望他不会。”侯亮平接口道,脸上写满了沉重与挣扎,“陆处长,我们是同志,是战友。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相信你。也因为,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看着陆亦可,目光里充满了真诚。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用一把开山斧,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乱砍吗?不,我是在刮骨疗毒!汉东这棵大树,可能有一条最粗壮的枝干,已经被蛀空了,甚至开始腐烂流脓。如果我们再不动手,等到烂到树根,一切就都晚了!”
“我来汉东,不仅是为了查案,更是为了给陈海一个公道!”
“更是为了,不让我那位可敬的老师,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一刻,侯亮平的形象,在陆亦可眼中,变得无比高大。
她看着侯亮平,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正义和决绝的脸。
她彻底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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