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陈岩石脸都肿了你说你团结 第184节
“丁义珍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师您比我清楚。他贪财,更怕死。这种人,除非是到了真正的绝路,否则绝不可能选择自杀。”
祁同伟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
“他之所以会那么决绝地跳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给了他一个承诺。一个比待在监狱里,比接受审判,好上一万倍的承诺。”
“有人告诉他,只要他在跨江大桥上跳下去,江面上就会有快艇接应他,送他偷渡出境,到一个没人能找到他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高育良端起茶杯,这一次,他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让他的思绪清晰了一些。
“所以,那晚的车祸,堵路,都是计划好的?就是为了给丁义珍创造跳江的机会?”
“对。”祁同伟点头,“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唯一没设计好的,是那艘根本不存在的快艇。”
“丁义珍被骗了。他以为自己是跳向新生,实际上,是跳进了鬼门关。给他承诺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他活。”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死无对证。
这四个字,像冰块一样,砸在高育良的心头。
“谁干的?”高育良的声音有些干涩。
祁同伟看着自己的老师,吐出了三个字。
“赵瑞龙。”
果然是他。
高育良心中并不意外,但当这个名字被确凿地说出来时,他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官商勾结,而是草菅人命,是杀人灭口!
“老师,您想过没有,赵瑞龙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同伟继续说道,“他完全可以用更隐蔽的手段,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在侯亮平押送的路上,用这种近乎挑衅的方式动手?”
高育良没有说话,他在等祁同伟的下文。
“因为侯亮平背后,是钟家。而赵瑞龙背后,是赵立春书记。”
“我感觉,赵家和钟家,现在是在抢一个位置。一个对他们两家来说,都至关重要的位置。汉东,只是他们角力的棋盘。侯亮平是一颗棋子,赵瑞龙也是一颗。”
“丁义珍的死,就是赵瑞龙给钟家,给侯亮平的一个下马威。他不仅要杀人灭口,还要用这种方式,狠狠地打侯亮平的脸,告诉所有人,汉东,还是他赵家说了算。”
祁同伟的这番分析,精准地切开了汉东官场那错综复杂的肌理,将最核心的矛盾血淋淋地暴露了出来。
高育良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祁同伟说得对。
“这正好是我们的机会。”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但我们也可以趁着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从夹缝里,找到我们自己的生路。”
“你的意思是?”
“把赵瑞龙查清楚!把他杀人灭口的证据,牢牢地抓在手里!”祁同伟的拳头,在桌面上轻轻一顿。
“侯亮平现在被停职,成了没牙的老虎。沙瑞金书记借来的这把刀,还没出鞘就断了,他现在比谁都急。我们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把赵瑞龙拿下,京城那边想要赵立春投名状的可不止有钟家。”
“这,就是我们更进一步的阶梯!”
高育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阶梯。
多么诱人的词语。
可是,这个阶梯,是用剧毒和火焰铸成的。
查赵瑞龙?
那等于就是和赵立春公开宣战!
他高育良在汉东经营多年,最大的靠山是谁?是赵立春!
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书记的位置,已经被沙瑞金抢了。
如果想要退而求其次拿到省长的位置,最后关头,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赵立春的推荐信!
没有那封信,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政治资本,都会化为乌有。
他争了一辈子,难道最后,只能落得个退居二线的下场?
去人大或者政协,每天喝茶看报,等着退休?
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如果不查赵瑞龙,就这么看着赵家和钟家斗法,等他们分出胜负,自己这个汉大帮的领袖,又算什么?
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旁观者。
一瞬间,高育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向前一步,是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退后一步,是温水煮蛙,生不如死。
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这个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也总是给他带来惊吓的祁同伟。
他忽然发现,自己有点看不透他了。
“同伟,”高育良的声音,疲惫而沙哑,“这件事,太大了。动了赵瑞龙,我们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第 180章 捅了姓赵的窝
“回头路?”祁同伟看着自己的老师,看着他脸上那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挣扎,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他真的想上前,给这个在汉东政坛上翻云覆覆雨的老师两个响亮的大耳光。
这个老师,什么都看得清,看得透,怎么一到了赵家父子这里,就变得如此迂腐,如此看不清形势!
“老师!我们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从我们汉大帮成型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我们不往前走,就会被人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高育良被学生这近乎呵斥的语气说得一愣,他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泛白。
“同伟,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祁同伟向前一步,双手撑在了高育良宽大的办公桌上,身体前倾,直视着他,“老师,我问您,赵立春书记,他还能在那个位置上待几年?他退了之后,赵家还有多少话语权?”
“他那个宝贝儿子赵瑞龙,您觉得他是个能撑起家业的人吗?他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是个随时会引爆,把所有人都炸上天的炸药包!”
祁同伟的话,一句句扎在高育良的心窝上。
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
可赵立春于他,有知遇之恩,是他的政治领路人。
这份情义,这份经营了半生的关系网,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老师,您醒醒吧!现在京城那场战斗,是钟家和赵家在扳手腕!您觉得最后谁会赢?”
祁同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钟家有沙瑞金书记这把新刀,有侯亮平这个急先锋,他们代表的是未来!而赵立春书记呢?他代表的是过去!不管他本人有没有问题,他都已经老了!他护不住赵瑞龙,更护不住我们!”
“我们不能再仰仗赵立春了!沙瑞金是钟家的人,我们也靠不上。我们能靠的,只有我们自己!”
祁同伟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桌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把赵瑞龙查了!把他的罪证死死地攥在我们自己手里!这是我们自保的唯一武器!更是您,更进一步,坐上那个位置的唯一阶梯!”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高育良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祁同伟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锤,将他内心深处那些仅存的幻想、那些对于旧日恩情的眷恋,砸得支离破碎。
是啊,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他争了一辈子,谋划了一辈子,难道真的要因为一份所谓的“情义”,就把自己和整个汉大帮的未来,都葬送在一个扶不起的赵瑞龙身上吗?
良久,高育良才缓缓睁开眼。
他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挣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和决断。
“你去查。”
他看着祁同伟,一字一顿。
“但是记住,要绝对隐秘。在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前,除了我,不准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
“明白!”祁同伟的背脊,挺得笔直。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祁同伟开着车,从省委大院出来,汇入了京州的滚滚车流。
和高育良的那番对话,耗尽了他全部的心神,此刻的他,只觉得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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