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陈岩石脸都肿了你说你团结 第301节

　　程度立正站好，微微低头，语气平静地汇报道：“厅长，可能是因为期望和现实有点落差，刘董一时半会儿没调整过来。”

　　祁同伟嘴角微微一扬。

　　有点落差？

　　“说说看，你怎么给他制造的‘期望’？”

　　祁同伟饶有兴致地问道。

　　程度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从点出杨景春开始，到捏造“赵书记的安排”，再到给出“畏罪自杀”和“人间蒸发”的两个“选择”。

　　祁同伟听完，在心里给程度盖了个章。

　　这小子不去搞电信诈骗，真是屈才了。

　　“干得不错。”

　　祁同伟拍了拍程度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但眼神里的赞许却毫不掩饰。

　　“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

　　“是，厅长！”

　　程度敬了个礼，转身离去，背影挺拔，步履沉稳。

　　祁同伟推开了留置室的大门。

　　门内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刘新建像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死死地盯着走进来的祁同伟，脸上的愤怒、屈辱、不甘，瞬间凝固，最后化为了一片死寂的绝望。

　　他知道，最后的审判，来了。

　　祁同伟没有看他，而是自顾自地拉开了一把椅子，在审讯桌的对面坐下。

　　“刘新建，别嚎了，省点力气。”

　　“赵家给你画的饼，你吃了半辈子，也该醒了。”

　　一句话，再次戳中了刘新建的痛处。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是野兽般的疯狂：“祁同伟！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说！一个字都不会说！”

　　“你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也别想从我嘴里拿到任何东西！”

　　“是吗？”

　　他看着刘新建，“我给你算笔账。”

　　“你手里的事，桩桩件件，都够你喝一壶的。贪污、受贿、挪用公款、非法集资、操纵市场……这些经济问题，数额巨大，情节特别严重。”

　　“但这些，要不了你的命。”

　　“真正能要你命的，只有一件。”

　　祁同伟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

　　“七年前，京州理工大学，张欣丽的案子。”

　　刘新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

　　“那件案子，动手是赵瑞龙，下命令的是赵立春，你呢？”

　　祁同伟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你只是个中间人。负责传递消息，负责处理后续，负责用金钱和权力，把所有知情人的嘴巴都堵上。”

　　“你没有直接杀人，法律上，你顶多算个从犯，或者叫帮凶。”

　　“经济问题，数额再大，只要没闹出人命，就判不了死刑立即执行。”

　　“人命案子，你又没直接沾手。”

　　祁同伟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两条路。”

　　“第一，你死扛到底，什么都不说。那好办，咱们就按程序走。你犯的这些事，并案处理，检方以故意杀人罪共犯、贪污罪、受贿罪等多项罪名起诉你。最后法院怎么判，不好说，但死缓是大概率的。”

　　“第二。”祁同伟顿了顿，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你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关于赵家，关于赵瑞龙，关于那件案子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吐出来。”

　　“作为交换，我可以向检察院和法院，为你申请重大立功表现。”

　　“最后，你的罪名里，大概率会去掉‘故意杀人’这一条。剩下的经济问题，判个无期徒刑，或者二十年。”

　　“进去之后，好好表现，争取减刑。”

　　“运气好的话，十五年，你就能出来。到时候，你还不到六十岁，还能出来看看外面的太阳，呼吸几口自由的空气。”

　　“现在，你选吧。”

第 297章 人证物证俱全

　　说完，祁同伟便靠回了椅背，不再言语。

　　整个留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刘新建呆呆地坐在那里，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死缓……

　　二十年……

　　十五年……

　　祁同伟给他画的这个饼，虽然不大，虽然带着一股监狱里饭菜的味道，但……它是真实的。

　　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祁同伟继续打击他的心里防线，“赵瑞龙已经被隔离审查了。”

　　“杨景春吐得比谁都快。”

　　“牛俊那条线，也已经被我们一锅端了。”

　　“现在，就剩下你了。”

　　“你是想一个人扛下所有，把牢底坐穿。还是想争取立功，早点出来，跟家人团聚？”

　　“你自己，选。”

　　良久。

　　刘新建求生的本能，战胜了那点可怜的“忠诚”。

　　“你想知道什么？”

　　“七年前，张欣丽的案子。”祁同伟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是赵立春让我做的。”

　　刘新建的回答，快得超乎想象，仿佛生怕祁同伟不相信。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那个曾经让他敬畏如神明的，高高在上的男人身上。

　　“那天晚上，瑞龙少爷喝多了，失手打死了人，他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赵书记的！”

　　“我接到赵书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气头上！他在电话里咆哮，说瑞龙这个畜生，早晚要毁了他！”

　　“是他！是赵立春，亲自下的命令！让我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件事抹平！”

　　“他说，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他！影响到赵家的声誉！”

　　刘新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起来。

　　他仿佛要将自己，从那桩血案里，彻底地摘出去。

　　“我只是个执行者！我只是听命办事！从处理尸体，到联系杨景春，再到安排牛俊去给抚恤金……每一步！每一步都是赵立清书记在电话里，亲自遥控指挥的！”

　　“他说，要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做得像一个意外，一个值得同情的悲剧！”

　　“那六十万，也是他让我从省政府的预备金里出的！他说，用公家的钱，办私人的事，才叫本事！”

　　祁同伟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这些，他早就猜到了。

　　“还有呢？”祁同伟弹了弹烟灰，继续问道。

　　“还有……”刘新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知道，光是交代这件陈年旧案，还不足以让他获得“重大立功”。

　　他必须拿出更有分量的东西！

　　一个，足以让祁同伟满意，也足以将赵家彻底钉死的，终极投名状！

　　“汉东油气集团！”

　　刘新建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油气集团，表面上是国企，实际上……实际上就是赵家的私人金库！”

　　“这些年，赵立春虽然去了京城，但汉东，一直被他牢牢地攥在手里！而我，就是他安插在油气集团的，最大的账房先生！”

　　这句话，让祁同伟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