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陈岩石脸都肿了你说你团结 第467节

　　吴春林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颓然地点了点头：“我服从沙书记的安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祁同伟的身上。

　　整个办公室，安静得可怕。

　　祁同伟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看着沙瑞金，看着那张儒雅随和的面具下，隐藏的算计。

　　常规手续。

　　又是这四个字。

　　他知道，此刻再争辩，已经毫无意义。

　　一把手开口，意见可以保留，但是必须服从。

　　跟一个打定主意要装睡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

　　过了几秒钟，祁同伟开口，“我明白了，沙书记。”

　　沙瑞金看着他，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无论他心里怎么想，但在他这个省委书记面前，你必须低头。

　　“好，既然大家的思想统一了，那就抓紧时间去落实吧。”沙瑞金挥了挥手，“国富，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请书记放心！”

　　吴春林和祁同伟离开了办公室。

　　省委书记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

　　那一声轻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隔绝了两个世界。

　　吴春林和祁同伟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办公室里只剩下田国富和沙瑞金。

　　田国富没有动。

　　他依旧站在那里，沙瑞金已经回到了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脸上的威严与温和重新融合，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撼动汉东政坛的风暴，不过是窗外的一阵过眼云烟。

　　他拿起桌上的那份内部报告，目光重新落在了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上。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田国富很清楚，如果他现在转身离开，那他今天得到的，就只是一场脆弱而短暂的胜利。

　　他将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个叫祁同伟的疯子，去承受他必然会发起的，下一轮更猛烈的反扑。

　　他不能走。

　　“沙书记。”田国富开口。

　　沙瑞金的目光没有离开文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国富同志，还有事？”

　　“祁同伟这个人，恐怕不会就这么算了。”

　　田国富斟酌着每一个字，“他刚才说明白了，那不过是说给您听的场面话。我了解他。”

　　“他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他骨子里就是一头狼，一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饿狼。”

　　“今天，他在您这里碰了壁，明面上，他不敢再提检察院提前介入的事。”

　　“但是暗地里，他一定会想别的办法。”

　　“月牙湖这个案子，他不会放手。他真正想咬的，不是杜韬，甚至不是李达康在吕州的那点旧事。”

　　“他想借这个案子，把汉东的天，捅个窟窿！”

　　沙瑞金抬起了头，放下手中的文件，他看着田国富，那标志性的温和笑容又浮现在脸上，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那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派个人，二十四小时跟着他这个省委政法委书记？还是我现在写申请，免了他省委常委的职务？”

　　话很软，但能从语气里听得出来沙瑞金不高兴了。

　　他沙瑞金要的，是一个能解决问题的方案，而不是一句空洞的抱怨。

　　田国富向前迈了半步，身体微微前倾，“沙书记，堵，是堵不住的。”

　　“祁同伟就像是洪水，您在这里给他筑了一道堤坝，他转头就会从另一个地方冲垮河岸。我们不能总是这么被动地防守。”

　　“我们必须，给他找点别的事做。一件让他自顾不暇，焦头烂额的事。”

　　“我的想法是……

第 479章 祁同伟，你不是能打吗？

　　田国富的声音更低了，“与其等着他来查我们的人，不如，我们主动去查查他的人。”

　　“高育良虽然已经走了，可他在汉东经营了几十年，门生故旧遍布全省，尤其是在政法系统。祁同伟，现在就是他们现在最高的一面旗帜。”

　　“我们现在去动汉大帮的人，祁同伟作为他们的领头羊，必然要耗费心神去保。只要我们施加的压力足够大，他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死死地盯着李达康不放？”

　　这，就是他的计策。

　　围魏救赵！

　　“而且……”

　　“我们现在正好需要一个案子，一个足够分量的大案，来转移全省上下的视线。李达康书记是改革的闯将，是汉东发展的功臣，在月牙湖项目上，他最多负一个失察之责。功是功，过是过。我们不能因为一点瑕疵，就毁掉我们自己的一员大将。”

　　“如果我们能从汉大帮里，挖出一个足够分量的人物，办成一个让京城都瞩目的铁案。那么，李达康书记的那点问题，相比之下，就成了细枝末节，不值一提了。”

　　“这在政治上，叫对冲。是用一个更大的战功，来掩盖一个无伤大雅的失误。”

　　“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找个人，来换李达康。如果一个人的分量不够……”

　　田国富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狠厉。

　　“那就找两个！”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田国富的计谋，赤裸裸地摊开在沙瑞金面前。

　　这计谋里没有半分正义，只有权术和残酷的政治交换。

　　沙瑞金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他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国富同志。”

　　沙瑞金的声音，低沉厚重。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你是省纪委书记，是党和人民赋予你监督权力的纪律部队负责人。”

　　沙瑞金的语气里，充满了教导般的严厉，“你的职责，是维护党纪国法的尊严，是查处腐败分子，是对党负责，对人民负责。”

　　“你不是我沙瑞金的私人打手，纪委更不是用来排除异己的政治工具！”

　　这番斥责，严厉到了极点。

　　“什么叫找个人来换李达康？什么叫政治对冲？”沙瑞金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失望、痛心，“这是严重的党性原则缺失！我们党内，什么时候允许搞这种肮脏的政治交换了？”

　　“你田国富，要把我沙瑞金，把我们汉东省委，置于何地？！”

　　田国富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悔意。

　　“沙书记，我……我思想上犯了错误。”

　　他嘴上在认错，但内心深处已然了然。

　　他懂了！

　　这不是批评，这是提点！这是保护！

　　沙瑞金正在亲手教他，如何用最冠冕堂皇的语言，去包装这个最上不得台面的政治任务。

　　果然，沙瑞金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从严厉的斥责，变成了语重心长的教诲。

　　“你的出发点，我理解。你是想维护我们汉东省来之不易的稳定发展大局。但是，方法用错了，思想就会跑偏！”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田国富面前。

　　“汉大帮也好，秘书帮也罢，在我沙瑞金的眼里，没有帮派，只有干部！”

　　“我不管他是谁的人，有什么背景，只要他屁股不干净，只要他敢伸手，只要他违反了党纪国法，你这个纪委书记，就要给我亮剑！”

　　沙瑞金的手，重重地拍在了田国富的肩膀上。

　　“不要去想什么交换，更不要去想什么对冲！你就给我牢牢记住八个字：有案必查，有腐必惩！”

　　“汉东省的干部队伍里，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一些同志搞山头主义，拉帮结派，风气不正。这也是我来汉东之后，一直想要解决的核心问题！”

　　“既然现在有了线索，那就去查！放心大胆地去查！”

　　“查出一个，就给我处理一个！查出一串，就给我端掉一串！不管涉及到谁，不管他的位置有多高，功劳有多大，一律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我沙瑞金，在这里给你撑腰！省委，给你撑腰！”

　　这一番话，说得是何等的气贯长虹，何等的大义凛然！

　　可在田国富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是一道清晰的命令，一道至高无上的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