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当官的,养几个妖怎么了? 第444节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鼠鼠育种工程有没有再进一步。
明辰遇到的这些妖里,鼠鼠是最为纯粹,志向最为高远的一位。
自始至终,初心也从未改变过。
跟鼠鼠聊天沟通虽然不多,但是目标坚定之人,却也可以给明辰带来一些启示。
时间已经很晚了,明辰看着一边散发着光亮的烛火,轻笑道:“我曾问他,若培育好了种子,给北烈种吗?”
秦启闻言猛地一颤:“什么?”
“他说给!”
秦启瞪大了眼睛,心跳漏了一拍,不住欺身向前,急声问道:“当真?!叔父,此话当真?!”
他这个位置的人,该是不会相信天下掉馅饼的事情的。
然而现在,似乎还真是要掉。
然而下一瞬,徐徐微风吹来,似乎压下了他激动的动作。
明辰眼神示意他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我又问他,倘若北烈人得了粮食,衣食富足,兵威更盛,更激起野心兴起兵戈,引得生灵屠戮,天下大乱呢?”
“这……”
依着父皇的性格,兵马齐备,粮草富足,那自是要征伐天下,完成一统大业,洗刷国耻的。
秦启闻言扯了扯嘴角,一时间有些无言。
同一片天空之下,容不了两个野心勃勃的君主。
大家是对手,理所应当不该滋敌,不该给对手壮大的机会。
见太子沉默,明辰只是笑着,继续道:“他与我说,北烈的农人亦是农人。上位者得了粮食,再起征伐,那是上位者的事情,他只管种田,天下百姓吃饱穿暖,粮食是无罪的。”
“粮食无罪……”
太子闻言浑身一震,在这黑夜之中精神渐渐疲累,此刻却仿佛被一盆热水浇到了头顶。
他猛地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明辰,眼中光华流转,情绪奔流,心神巨震。
崇高的品格洗涮着他的灵魂。
他‘腾’的一声猛地站起身来:“先生,请受秦启一拜。”
“万望叔父护好这位忘粟先生。”
“天下有先生,何其有幸,真乃圣人也。”
秦启面色郑重,朝着明辰行礼,同时也在向那不曾谋面的一位先生行礼。
对比先生的胸襟、气魄和功绩,他这个太子只觉自己有些渺小。
“叔父,日后启将继承大统。”
他四下看了眼,声音压低了些,但还是满脸严肃的看着明辰:“今日油灯之下,我以太子身份起誓,与叔父留下一诺。”
“国家纵横之事身不由己,战火生灵涂炭也是无可奈何,启认为天下一统,民族融合同样也是利民之事。但是今后若是战起,无论结果如何,谁胜谁败,启必当拼死保全叔父和先生性命,日后也绝无芥蒂为你们创造最好的环境,实现鸿鹄之志。”
这般人是不该受到不同国家战争这样低俗的观念制约的。
跳跃的烛火随着誓言飘摇,他语声朗朗,铿锵有力:“若有违此誓言,定叫启天地不容,人神共愤!”
他年轻的紧,在这最为热血,最为赤诚的年纪,说的也是诚心诚意。
明辰看着这热血少年郎,却是笑了笑:“殿下,咱们这还没打呢!你就料定自己赢了?”
“不是,叔父……”
太子急声想要辩驳什么,却是被明辰摆了摆手止住。
“我知晓殿下赤诚心意,辰谢过了,也代忘粟谢过。”
他无所谓道:“殿下,辰是个俗人,是性恶论者。曾可见妇孺缚于野却怕沾染腥臊无动于衷,玩弄嘴皮勾引天下大乱,手上沾满无数鲜血,这辈子也做不到忘粟那般虔诚。”
秦启摇头:“忘粟先生那般人世俗难容,若非叔父庇护,定然难得如今伟业,叔父亦是圣人。”
太子也很早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处在一个很高的道德水平线上。
道德水平高的人遇上道德水平低的人注定是要吃亏的。
忘粟这样的人,是很难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的。
所以,有力量和手段保护的善良才叫善良。
理想和现实结合起来,方可成事。
若无明辰,莫说是将种子推广出来,就算是这位先生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太子的话似乎是安慰,不过却安慰错人了。
明辰从来都不觉自己做错过什么,是对是错,他心里自有计较。
只是在向这小孩阐述事实而已。
他耸了耸肩,将话题落了回来。
“殿下也知辰给北烈提这修渠一策的目的,一来是为了保地,二来也是为了展现我自己的才能,三来最重要是为了与我乾元争取时间。”
“然而现在北烈得天人相助,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如此丰功伟绩,我这一策从目的上讲是失败了。”
“然正如忘粟所说,北烈的农人也是农人,北烈与乾元同出一源,千年前是共同的祖先,通说一样的话……辰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有点底线,不会无端作恶,我不为难你们的农人,上位者之争、国家之争就战场上见分晓罢。”
“这策是我出的利国利民之策,虽说目的已然失败,但我不愿以下作手段毁了它,我也想见北烈创造出一绵延千百里的沟渠传奇,我也不想它因细节的纰漏出现问题。”
明辰同样站起身来,朝着数次拜身的太子还礼:“辰今日所说有关水利之事,字字句句并未作伪,全无保留,也无祸心。然一家之言或有错处,太子自可甄别,或寻求更好的方法。”
“叔父……”
疑惑得到了解答,但是心里却又大为震撼。
无论是忘粟的言论,还是明辰坦然表现自己的心路,都是超出了秦启的预想。
太子晃了晃神,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心交已久的‘叔父’。
尽管多有猜测,但是如今这特别的人,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令他不由得为之惊叹。
他满身矛盾。
狡猾危险,沾满血腥,朝堂上横行无忌杀人,唇齿一碰便是改换天地,但却又神圣恢弘,胸怀坦荡,不拘泥于国别仇恨。
世人都不了解这位变幻莫测的侯爷。
此时此刻,他或许明白了,为何父皇为何总是提起这位乾元妖才,为何不惜以半州之地换不惜与乾皇争。
实是他值得!
“启代表我北烈百姓,谢过叔父。”
“动动嘴皮子罢了,小事一桩,北烈人不都豪爽嘛~咱也就别再客套了!”
“额……好!”
明辰只是摆了摆手,朝着帐外走去:“夜深了,殿下早些安睡罢。”
“叔父……”
秦启见他要走,踌躇一瞬,终是咬牙唤了一声:“那粮种之事……”
这话显然问的有些厚脸皮了。
但明辰说起忘粟,给了他希望。
即便是不要面皮,他还是想要得一个确认。
就算明辰现在不给也无妨。
日后呢?战争结束一切尘埃落定呢?
若是一国灭,这粮种也随之湮灭的话,那他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这太子倒是会顺着杆往上爬,得陇望蜀。
不过明辰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巨大的财富在眼前,人就是跪下磕头求也是要求的。
只是笑道:“粮种非我研制,我亦无权处置,若是有机会,太子就找忘粟说去吧!”
说罢,便是离开了。
跟着小孩嘚吧一晚上,也有些倦了,该回去抱着扶摇儿睡觉了。
“忘粟……”
秦启闻言恍惚了一下,直到明辰离开,面上抑制不住的露出喜色来。
明辰刚刚已经说过了忘粟的态度了,明辰不会插手。
这话也就告诉他,新种北烈的百姓也是有份的。
秦楼势必要在他在位的时候去想办法实现他的志向。
打天下的事情大概轮不到秦启的身上。
他若是活着,势必是要处理战后的天下。
上一篇:任职锦衣卫,从掠夺刀法天赋开始
下一篇:末法时代的尸解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