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当官的,养几个妖怎么了? 第507节
夜袭被人家提前精心布防设伏,定然是自己这边的情报保密工作没做好。
“嗯。”
兄长一路打倒京都,覆灭旧朝,自然也不是蠢货。
汪柳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营帐。
粮草短缺,出使之事迫在眉睫,他需要赶紧准备。
烛火摇曳,营帐之中只剩下了汪槐一人。
他身披甲胄,体型高大,单单是站在那里便透着一股草莽霸主自有的威猛霸气。
他垂了垂眸,静静的看着跳跃的烛火。山岳般的身躯历经挫折而不倒,他抬起手来,胳膊上有许多斑驳的战争之伤。而此刻这位霸者眼光里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迷茫:“明辰啊……大哥该怎办呢?”
打仗时他还是充满希望的,如今覆灭了一国,完成了理想,他反倒是迷茫了。
蓦然回首,他发现自己不过是乱世之贼,比之董正宏那窃国之贼造成的破坏也不遑多让。
他给这个天下带来的就只有战乱和痛苦。他发誓要推翻旧朝,建立新的清廉之国,为天下万民创造出一片朗朗晴天。
而结果却是天地崩碎,战乱不断,百姓更加痛苦,横尸遍野,民不聊生,新的更加罪恶官僚在重新孕育。
他运作不好巨大的国家机器,他给片天下带来的就只有罪孽。
诚心诚意喊出的口号才会引得无数赤诚之人吹捧。这就代表着当理想无法实现,伤害了所有人的同时,他也伤害了自己。
这条崎岖的山路难走,看不到未来了。
起事到现在有十年了。
这十年,他经历了草根崛起的意气风发,也经历了众叛亲离的无奈悲伤。
他的弟弟还有心气儿去争,去东山再起。
但他自己知道,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自我认知的倔强罢了。
大势已去,这天下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血衣军已经将百姓的信用都透支了,北方名声也烂的一塌糊涂。在南方发育也发育不过乾元,僵持下去,也不过是一个割据势力,不过是再多造成些伤亡,战争混乱再多几年罢了。
这一切真的值得么?
除了依附于乾元,簇拥女帝登基之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但他情愿死。
没有一个王愿意这样做。
他的这些下属和士兵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送出越阳,他以后便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脱去了甲胄,穿上了龙袍。又脱下了龙袍,穿上了甲胄。
身边的人换了又换,他接连经历大喜大悲的转折,似乎得到了些虚无缥缈的荣誉,但那些珍贵的东西却在接连失去。
如今坐上了高位,周遭那些唤他大哥的赤诚兄弟皆已不在,就算是侥幸存活下的人们,看他的目光也渐渐变成了畏缩和算计。
高处不胜寒。
有些时候他感觉西南的那位女帝真的很幸运。
她那边是充满希望的幻想乡,而他的这边却是现实的地狱。
蜡烛渐渐烧到了末尾,风儿轻轻吹拂着,熹微的火焰熄灭了。
“明辰……与为兄说说,我所做是对,还是错?”
汪槐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不知何时,鲜血汩汩流淌,自眼角、鼻孔、嘴角……渗了出来。
……
“汪柳要往西去乾元请援?”
逍遥城,代表着大齐的血色旗帜被换下。
属于梁的黄旗被挂在城楼上,随风招展。
徐仲灵着一席素衣,头上系着白带,听着一旁下属的报道,静静地看着跟前的棋盘。
一路急行军,坑蒙拐骗,什么手段都用了,终于在汪槐那个恐怖战神赶上他之前,先行占领了逍遥城,他紧绷的弦儿终于也放松了些。
死路已经被他走活了。
他只要守住逍遥城这座坚城,把汪槐拖死即可。
如今得到了情报,汪柳要往西走,其中的缘由不用下属说,他也猜得到。
纸包不住火,拙劣的谎言总有被拆穿的时候。
若是己方军心涣散,还要同时面对乾元和大齐的联军,即便是逍遥城坚不可摧,他也吃不消。
“报,将军,城中又有百姓游行。”
思虑之际,又一下属进门来,朝他报告道。
徐仲灵闻言微微皱眉。
这便是汪柳非要汪槐回来的原因。
在逍遥城是血衣军经营许久之地,这里的百姓许多都是汪槐狂热的信徒。
民心所向,可以迸发出无限的力量。
徐仲灵虽然占领了这里,但是这个问题也需要花大量的精力去解决。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棋盘,沉默了片刻,落下一子:“先抓一些无法争取之人入狱吧。”
“让庄将军去城中宣讲,说说汪槐掠夺百姓、杀害功臣这些事,我记得他当初是和汪槐一起在这逍遥城里起事的吧,应该有些人能认得他。”
“是!”
下属退下了。
阴影之中,密卫带来了一个锦盒,布帛揭开,白发苍苍的狰狞脑袋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他面容祥和看来是没遭受什么痛苦。
几个月前,这老头儿还是徐仲灵全军的功臣,游说各方阻击汪槐,还拉到了乾元的助力,帮助徐仲灵的军团吸纳了无数力量,深得徐仲灵感激。
然而此时此刻,这位功勋卓著的老者却是死在了获得封赏之前。
“卢老当真是我朝贵人呢!”
“日后我必定为你平反,为你追封。”
场面有些惊悚,不过徐仲灵却是不以为意,只是轻声呢喃着:“脑袋只有一颗,是送给乾元堵嘴呢?还是留下,用以安抚动乱军心呢?”
汪家兄弟付出了乾元无法拒绝的大代价。
现在他有三条路路走。
第一是同样出使乾元,用卢广这颗脑袋,承担先前说谎的所有后果,堵住乾元的嘴。
第二则是留下卢广这颗脑袋,给己方因为乾元投奔而来的军士们交代,千错万错,他这个最高领导是绝对不能错的,绝对不能是他欺骗糊弄手下。
第三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咬死了乾元曾与他们订立盟约,如今不过是因为利益,私自撕毁合约罢了。
这几个选择都是下策,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可以做了。
最后一个是下下策,乾元可不是大齐,西边一片欣欣向荣,民心所向,信用背书很高的,贸然唱反调,怕是会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思索了片刻,他摇头轻叹了声:“罢了罢了……”
乾元的靖安侯和女帝都不是好糊弄的主。
本来就已经是走死的关系,人家居于主导,想堵嘴是堵不了的。
不如留下来,糊弄自己人吧。
……
“这是谁的婚事啊?如此大张旗鼓?”
“你不知?这么大排场,自是云征云大人,娶的是李家小姐。”
“啊?”
“我听闻此事还是靖安侯给做的媒呢!”
“云大人也是一绝世之才啊!小小年纪,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真是乱世英才。”
“我感觉还是靖安侯厉害一些。”
“真好啊……天下英才都在咱们朝中。”
“还得是陛下知人善用。”
东边的江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西边依旧是安稳发育,一片祥和。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今日季取城中有喜事,敲锣打鼓,十里红妆。
路边的百姓们不自觉地扯着头朝着迎亲队伍看去,也不住为之欢呼祝福着。
年轻的新郎官乘着骏马,接到了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此后再不是孤家寡人了。这位心机深重的少年人也难得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面上挂着笑难以抑制,正是春风得意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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