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穿越万界，改变路人命运 第475节

　　武司笑道：“大兄莫要自扰了，父王他们虽然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但是到了商讨施政方略的时候，矛盾自会暴露，左右不过是妥协罢了，对于父王他们并非难事。”

　　“甘罗所献之计虽并非天衣无缝，但是却提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思路，我大秦的力量又增强了不少！”

　　听完武司的分析，扶苏心中放松了下来，随后有些渴望道：“三日后便是甘罗上卿来六英宫教学之时，你可有问题要问？”

　　武司眼中闪烁着精光：“自然……”

　　武司这个蝴蝶，还没有直接影响嬴政，就已经造成了命运巨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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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甘罗讲课，扶苏感叹，武司论道

　　在定下攻韩的政策后，大秦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运作起来，粮草从府库中搬出，军队的训练也越发频繁。

　　这种情况对于大秦这个善战之国的百姓来说，并不是让人感到痛苦绝望的事情，因为二十级军功爵制的原因，只有战争的爆发，才能够让他们获得突破阶级的升迁，为了战功，整个大秦上下都是渴望战争的穷兵黩武。

　　六英宫大门前，甘罗从车上走下来，不再颓废的他抬头看着这个未来秦王所居的地方，他心中的感情就极其复杂。

　　这又是一次决定，就如曾经他投身吕不韦旗下的决定一般。

　　秦王政有两个在大秦声名赫赫的公子，整个大秦上下都相信下一任秦王必会由他们两人中的一位继承。

　　在民间，两位公子的名声不相上下，一个是儒家大肆宣传的有君子之风的长公子扶苏，一个是有着诸多奇思妙想，且改良了农具的二公子武司。

　　在朝堂上，两位公子的支持势力就完全不同了。

　　长公子扶苏除了儒家这个坚定的支持者外，还有因其长公子身份的大部分宗室势力。

　　二公子武司则是有着除儒家外几乎整个百家的支持，只是宗室中只有少部分支持者。

　　双方出现这种差距的原因自然就是出生上面。

　　儒家讲究礼，而且扶苏可是坚定的儒家弟子，长子继承也是礼，更是自古以来最稳妥的继承法。

　　加上秦王政一直未曾立下太子，虽然这两位公子并未因此受到影响，依然相亲相爱，但是他们的支持者却势同水火，恨不得一棍子敲死对方。

　　脑海中闪过这些信息，甘罗摇了摇头，整理好了衣服后便眼神毫不动摇地在内侍的带领下走进了宫内。

　　一路目不斜视地来到了诸子百家给公子公主们治学的大殿中，甘罗发现公子公主们已经安稳的坐在其中，等待着他这位新的讲学者。

　　迎着这些公子公主好奇探寻的目光，甘罗注意到最前方竖着一块很大的深色木板，以及一张宽大的桌子，立刻明白那里就是自己接下来讲课所站的地方。

　　伸手对着诸位公子公主行了一礼后，甘罗便快步走到了最前方的讲桌后面，面朝诸位公子公主再度行礼：“臣，敬见诸位公子，诸位公主！”

　　坐在最后方的扶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起立，敬见甘师！”

　　“哗啦啦”，大的小的孩子们纷纷站了起来，齐声行礼：“敬见甘师！”

　　甘罗惶恐，连忙附身还礼：“诸位公子公主言重了，臣担当不起。”

　　武司笑着坐下：“甘罗老师别客气了，凡是来为我等兄弟姐妹讲课的，皆为老师，此乃礼数。”

　　甘罗起身，意外的问道：“公子竟也认同礼？”

　　武司无奈摇头：“这些儒家弟子，卖弄是非这件事情上果然极具天赋。”

　　“武司！”扶苏轻声喝了一声，然后对甘罗说道，“甘师莫被外界传言影响，吾弟只是嫌弃繁文缛节，并非不知礼之人。于大是大非面前，他礼数齐全，并无任何不妥。”

　　甘罗恍然点头，这两位公子的前后之语，让他有点明白两位公子的性格。

　　而且，外界传闻武司并不待见儒家，如今看来的确如此，儒家和武司之间的关系并不和顺。

　　不过，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他一个杂家的弟子，儒家如何与他又有何干？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公子乃秦王之子，自是要着眼于大是大非，有所疏漏并不影响。”

　　听到甘罗对自己的评价，武司有些错愕，他没想到不会再出现的《史记》中的名言竟会被甘罗安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甘罗身位“兼儒墨、合名法”的杂家弟子，他最是能够理解武司的想法，诸子百家各有其说，凡一切有用的地方，都可以化作自身的养料。

　　因此，杂家虽然并未留下多少独属于自己的思想，但是他们反对压制欲望，主张顺导情欲，强调生命之动出，提倡乐教，具有浓厚的历史文化意识，高扬国士特立独行的风范以及最重要的贵众之说。

　　这些都是杂家通过提取其他百家之言精华，从而杂糅而出的杂家理念。

　　在杂家出现之前，受道家影响的诸子百家，从来都是主张压制欲望，反对展现自己的思想，甚至千百年后的今天，演化为了所谓的中庸之道深埋于华夏文明的血液里。

　　而杂家的反对，就是提倡人们展现自我的才能，营造出一个活跃的社会氛围。

　　道家强调静，而杂家则是认为生命源于动，无论是哲学还是物理学，后世研究表明生命的确是源自于运动。

　　提倡乐教的杂家并非大多数人眼中不知礼，而是讲究“公”、“平”、“和适”之意趣。

　　杂家论作《大乐》虽讲乐，实则以历史的趣味性达到以史为鉴的目的，这也是杂家超前的浓厚历史文化意识。

　　高扬国士特立独行的风范更是想让人如何成为更高尚的人，而非碌碌无为的众生。

　　贵众之说更是超前，因为春秋战国之动荡不安，祸根来自统治阶级，因此，此时的诸子百家大多都提出了类似于孟子的民贵君轻的学说。

　　但是杂家却更近一步的提出了“凡君之所以立，出乎众也。立己定而舍其众，是得其末而失其本”。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君主是大众百姓决定推举的，确定帝位已成定局就舍弃众人，便是舍本逐末。

　　这话出自《吕氏春秋孟夏纪》，武司也是在吕不韦死后得到的他和他门客所著的著作。

　　在他看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就明白秦王为何要杀他了，除了他本身就挡了秦王路以外，他还威胁到了王的权力。

　　在这个时代，百家中公认激进的墨家都只敢比较关注农与工的利益，老子强调施政要以百姓心为心，儒家是民贵君轻等等。

　　但是，这些学说不管说的再天花乱坠，他们都没有触及到王的核心。

　　可杂家不同，他直接了当的点明了王是出自众人的推举，而非天生为王，甚至，杂家的一些言论还极其推崇古之禅让。

　　论复古，儒家连给杂家提鞋都不配。

　　作为杂家弟子，甘罗自然是认可这一些理念，不然他也不会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出使赵国，成就自己的赫赫威名。

　　其他百家的弟子中，可有这种以赫赫政功历史留名的神童？

　　自古以来，唯有甘罗！

　　武司看着前方侃侃而谈的甘罗，心中五味杂陈，这样一位前无古人的天才，只因自身入了吕不韦门下，从而只留下了曾经的一点辉煌，这对于大秦，对于整个华夏而言，都是一个非常痛心的惋惜。

　　作出一副专注听讲的样子，武司脑海中开始思考起来，或许在统一天下，改变华夏历史的过程中，他还应该保证如甘罗这样被历史埋葬的人才得以展现辉煌……

　　半个时辰后，随着殿外的铜铃响起，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到了。

　　甘罗在来之前就已经被告知了规矩，因此虽然被铜铃激了一下，但是他还是冷静的说出了“下课”这个词。

　　随后，大殿内的公子公主们纷纷兴高采烈地起身行礼，然后跑出了大殿玩耍去了，转眼间，大殿内只剩下甘罗这位老师和扶苏、武司两位公子。

　　武司偏头对两位问道：“要不要同去方便？”

　　扶苏摇头：“今日我喝水不多，并无此意。”

　　甘罗倒是附和道：“二公子，臣愿同往。”

　　武司笑道：“一起走吧，大兄。水喝少了，小心得肾结石。”

　　说罢，便拉着扶苏，招呼甘罗一同前去方便。

　　和公子方便，这对于甘罗而言倒是一次新奇的经历，回来的路上，他们看到了公子公主们欢快地打闹着，耳边听着这繁杂的吵闹声，却纷纷露出了暖心的笑容。

　　扶苏感叹道：“若是这天下大同，这般景象便能够复现于大街小巷。”

　　武司笑着说道：“天下大同，那是一个最高理想的追求，也是一个可能无数年也无法实现的追求。”

　　甘罗沉默。

　　扶苏神情微动：“原因便是你曾经讲过的生产力吗？”

　　武司摇头：“不仅仅如此。”

　　“为何？”

　　武司抬头看着天空：“一个人独自生存的时候，他只需要考虑自己今天和明天，乃至于未来自己的生存所需。这个时候，没有争端。所以，这个人能够专心致志的忙碌于自己的生存，不会被其他事情打扰，自然也不会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可以进行合作，因为需要考虑生存，他们没有时间来考虑其他的，全部心思都被生存所占据，争吵或许有，但是在生存的威胁下，会让他们的争吵很快达成和解，更不会允许他们因为争端而出现杀死另一个人0 .......

　　”

　　“三个人的时候，他们的力量合作起来更加强大，生存的压力变小，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其中必然有人会在合作的时候减少出力，争端便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而且，有了即使是两个人也能够生存下去的理由，或许他们中间会出现杀戮。”

　　“四个人的时候，这种情况会更加严重，五个人、六个人、乃至于十几人或者几十人时，权力便出现了，因为好吃懒做的人必定存在，因此为了保证所有人都能够出相同的力量，所以必须要有人能够站出来完成所有人的资源分配，而这，制度就出现了。”

　　“当这个人数扩大到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乃至于万万的时候，大兄觉得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呢？”

　　扶苏眼底染上了一层阴霾：“争端频发，杀戮无处不在……”

　　甘罗的瞳孔骤然缩紧，他从未想过对于权力、制度能够从这方面去理解，这让他很多曾经的困惑豁然开朗。

　　武司叹息一声：“是啊，那是一个充满血腥的黑暗时代！所以，奴隶这种东西才会出现啊。”

　　扶苏伸手抓住面前的围栏，经过武司的特别视角，他第一次理解了奴隶是一种多么卑微的存在！

　　信奉儒家道德的他，心中对于这些卑贱之人起了从未有过的怜悯之心。

　　武司继续说道：“早就这个问题的原因就是我曾经与大兄讲过的生产力。”

　　说着，他看到一旁甘罗脸上的疑惑，便解释道：“生产力便是我们人实践能力的最终结果，甘罗老师可以看作是农民种出的粮食，工匠造出的房屋桌椅，这些用于我们吃穿用度的基础生存所需的一种行为结果。”

　　虽然听着有些拗口，但是甘罗却成功的从中提点出了关键信息，即人为创造的生命所需的物质。

　　见甘罗明白，武司便继续说道：“我们通过之前的推论可以看到，争端、杀戮、奴役等等的出现，其根本就是源于一部分人通过驱使他人就能够获得生存所需，所以他可以用很少的力，甚至是不用力就能够获得和其他人相同，乃至于超过他们的生存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