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穿明末,开局后门通北美 第528节
略一思忖,杨畏知便道:“潘组长话虽说的不错,但我等同样需要对清田令、普查令的各项细则了解于心。”
“若不能对二令了如指掌,有人以权谋私、因私废公时,我们又如何能看得出呢?”
“杨组长说得不错,我们必须深刻了解清田令、普查令,才能做好监察工作。”同样是前明官员出身的熊汝霖立即对杨畏知的话表示赞同。
潘独鳌三人对此倒是无所谓。
他们虽非前明官员,但到底也是读书人,要充分理解政令并不难。
唯有张鼐略感无语。
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刘升为什么要让他转做文官。
虽说他还年轻,二十来岁,本身有一定文字基础,学习文事并不算太难,可到底不如在军中习惯。
如今更是被调来参与清田令、普查令的推行,颇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不过要说监察之事,他在充当李自成侍卫统领时,便没少干。
或许这就是他被调入巡查组的原因?
···
陈子龙从紫禁城出来后,回到住处,便准备写一封家书。
他出身官宦世家,陈氏亦是松江府有名的大户,家里有良田上万亩。
虽然他并未执掌家业,陈氏门风也算不错,但他知道,陈氏田地之中必然也有些隐田,区别只是多和少的问题。
在他看来,此番朝廷推行清田令、普查令,是绝不可能允许地方阻挠和破坏的。
陈子龙担心家族之中有人拎不清,暗中与那些妄图阻挠清田的地主、大户勾连,做下违法之事。
真发生这种事,怕是陈氏全族都可能被拖累。
所以,他要写一封书信回去提醒家人配合清田。
当然,这封书信即便写好了,他也不会立刻让人送出去。
虽然今日朝中会议时,没说对将要推行清田令、普查令之事保密,但既然二令尚未正式公布,他作为朝廷官员,就该有保密意识。
这也是他在加入大崋朝廷后,才懂得的事情。
很快,陈子龙便写完了这封家书,晾干后,放入了信封···
次日。
紫禁城。
天心殿。
绣衣卫统领,李唯七将一封页数不少的奏章转交给刘升。
刘升展开一看,上面赫然是昨日天心殿与会众臣离开紫禁城后的所行所言。
其中便包括陈子龙等三人写了书信之事。
至于这些人在食堂所说的话,刘升昨日就知道了,并不在李唯七的奏章上。
刘升虽然自觉看人眼光还行,却也不敢保证用的每个人都对。
所以昨日的会议不仅是动员、布置任务,更是一种试探——看与会之人中,是否真有他看错了的。
通过绣衣卫的监视来看,这些臣子的言行都还在他的容忍范围内。
比如说陈子龙写书信,提醒家人提前弄清楚家中隐田,并让家人在清田之事好好配合,不要有任何阻拦,更不要暗中破坏。
这种“通风报信”对朝廷来讲,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第527章 宁国贾氏
在刘升于天心殿召开会议两日后,大崋朝廷正式下发《清田令》、《普查令》。
同时派出工作队分赴南、北直隶省各州府,清丈田亩、普查人口。
南直隶的士绅、地主们最先得知此消息,顿时各州府暗流涌动···
宁国府,宁国县。
在县城城南,有一大户贾氏,是宁国府有名的缙绅、大地主。
祖上据说跟南宋奸相贾似道有点关系。
在前明永乐时期贾氏便有人入仕,至今传了十几代人,不敢说代代有人为官,平均下来也是两三代就出一位。
虽然所出官员品阶都不算太高,官职最大的一位也就是个四品知府。
但一代代人下来,仍旧积攒了不小的家业。
如今贾氏不仅在南直隶各处有商铺二十几间,在宁国县更有工坊数座。
不过贾氏商铺、工坊规模都不算大,所以家中主要产业,还是田地。
十几代人通过各种手段积累田产,如今贾氏共有水田、旱地、林地等近十万亩!
不仅是宁国县的第一大地主,便是在宁国府所有地主中,都能排入前十!
现任贾氏家主贾钧乃前明举人。
但他中举人时已四十几岁,且是崇祯十年之后的举人。
当时大明已经风雨飘摇,因此贾钧在江北当了两年县丞捞了些银子后,就辞官回乡了。
对外说厌恶官场黑暗,实则却是怕任职之地哪日被流贼攻陷,他跟着送了命。
如今虽改朝换代,但贾氏毕竟算官宦世家,在大崋朝廷高层虽没人脉,可在州府一级却是有些人脉关系的。
朝廷的清田令下达后,相关工作队尚未进入宁国府,贾氏便听到了风声。
于是赶紧将同在宁国府的两家姻亲薛氏、王氏家主请到家中,商讨对策。
薛、王两家家主虽然痴长贾钧几岁,但在前明都只是个秀才,不曾中举,更不曾为官,因此三家的小圈子如今以贾钧为主。
得知消息,两人立马赶来了。
待俏丫鬟上了茶,三人稍稍寒暄,王氏家主王崇文便忍不住问:“贾老弟,清田令之事可是真的?怎么之前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贾钧:“大崋立国数年,上面要施行新政时,何时像前明般提前好多天便露出消息了?”
“我这次之所以能得到清田令的消息,也是朝廷无意保密的原故。”
“即便如此,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宁国离南京太近,估计那什么工作队一两天便会赶到。”
听见这话,薛、王二人更加忧急。
盖因三家都有不少隐田。
所谓隐田,便是隐匿于官府鱼鳞图册记录之外的田地。
对于普通百姓家,若有隐田,基本来源于开荒。
前明多数时候对开荒是鼓励的,但也有所约束——必须到官府报备申请,获取开荒资格,不可能让你乱开荒。
一般而言,为鼓励垦荒,新开垦的田地头两三年甚至五年都是免税的。
但五年之后终究要交税。
再加上小民畏惧官府,上官府去报备开荒都要脱一层皮,又或者干脆不知道开荒需报备之事,于是便将新开垦田地当做隐田耕种,直至某日事发,田地大概率被官绅掠夺。
对于大地主而言,尤其是有官场人脉的大地主,隐田却主要出自官民勾结,在一次次正当或不正当田地交易中,将原本存在于鱼鳞图册上的部分田地隐匿下来。
明面上说是成了荒地,又或者仍在某个普通百姓家。
可实际却为这大地主所有。
隐田一分税都不用交,至多是每年花点小钱打点下地方官府有司的吏员、差役。
在前明时,隐瞒实际田亩已经成了很多地主的一种习惯。
感觉大家都在这么做,自己不做就亏了。
以贾家的近十万亩田地为例,其中至少有隐田三万亩!
听起来似乎不多,只占贾家田产三分之一不到,就算查出来,按律交税给朝廷也没什么。
可在前明时期,乃至大崋前几年,这三万多亩田地可是完全不需要交税的。
如今要交税,甚至大崋朝廷还可能让补齐之前几年欠交的税赋,如何能不心疼?
薛家田地不如贾家多,只有五万多亩,但却有近两万亩隐田!
因此薛长辉最是焦急,听了贾钧的话,便急问:“我们该怎么办?这隐田一查出来,我们每年可要多交不少税赋。”
“甚至可能让我们补交之前几年的税赋,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贾钧虽然讲事情说得紧急,神色却很镇定。
他道:“薛兄莫急,清丈田亩之事,历代皆有,最近的一次就在几十年前,张居正改革时。”
“那时宁国府也在清丈之列,可根据父辈讲述,咱们三家也没清查出太多隐田吧?只不过给出一小部分让官员交差而已。”
“清丈田亩之事,我为县丞时也略有了解,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
“一县之地至多有一两位积年书算擅长此事,据说是以绳丈亩,田亩多寡全在他们一伸一缩之间。”
“所以,此番大崋朝廷清丈,我们完全可以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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