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不求生 第171节
不过社会党掌握的军队中,一个非党员,又是光复战士出身,竟然这么短时间做到连长,而且还被上级信任委派了保护林淮唐的重要任务,可见寇英杰的个人能力肯定是非常出类拔萃的。
林淮唐握了一下寇英杰的手,微笑起来:“寇连长一定是位好军人。”
寇英杰却指着车窗外,喊道:“先生,看,是淮河!我们要到符离集车站了!”
符离集之役是北伐军徐州战役前哨战中,和北洋进行的相当有分量的一场对决,也是在这次战斗中,北伐军首次遇到了完全不同于清军巡防营的全新对手。
北洋军精良的武器装备和相对南方新军来说技高一筹的战术素养,让当时的北伐军革命官兵,很受震撼。
现在故地重游,林淮唐望向窗外,暮春以后的皖北大地,也不再像去年冬天那样呈现出一片原野枯萎的深灰色,而是郁郁葱葱,嫩绿的生机正从泥泞的土地中重新抬头而起。
春天啊,春天来了,希望也就来了。
“再往前,就要到徐州境内了。”
清代徐州属于“府”的建制,其下辖有铜山、沛县、丰县、睢宁、宿迁、邳县、萧县、砀山等八县,府治则在铜山。
火车开过符离集后,距离萧县和铜山就只有两三个小车站的距离了。
徐州地区煤炭储藏量非常丰富,质地优良,是近代工业的上等燃料。其开采历史可以上溯到北宋神宗时期,在公元1077年4月到1079年3月间,著名的大文豪苏轼任徐州太守时,他从关怀民瘼、为国生利的角度出发,着手开采在当时徐州西南约50里处的白土镇煤矿。所产煤炭除了民用外,主要是用舟船通过水路运往徐州之北的利国监铁矿作为煤铁之用。
以煤冶炼钢铁,其质量大大超过原来使用的木炭,故苏轼在欣喜之余,写了一首著名的“碳诗”,其前还有一则“小序”,序曰:“彭城旧无碳,元丰元年十二月,始遣人访获于州之西南白土镇之北,以冶铁作兵,犀利胜常云”。
徐州最早开采煤炭的时间是宋神宗元丰元年十二月,依公历推算应在1079年1至2月间,距今已有九百余年。
其次,亦可知徐州煤炭的质量很好,燃烧力旺盛,所谓“冶铁作兵,犀利胜常”即所造兵器,锋利胜过一般。当时苏轼冶铁的利国监,即今天津浦线上的利国驿车站,依旧是徐州地区相当重要煤铁生产重镇之一。
遗憾的是,自从苏轼开采之后,徐州一带因不断受到战乱水灾等影响,白土镇煤矿时开时间,无足称述。满清定鼎北京以后,又因惩于明代开矿容易造成矿工聚众的原因,于是除少数将需之矿外,其余均严厉执行矿禁,使徐州矿业废弛上百年之久。
直到洋务运动时期,左宗棠被任命为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下车伊始,即“议轫徐州矿务”。不久,左宗棠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委派具有一定仕途经历和理财能力的胡恩燮主持其事。
胡恩燮因参加清军镇压太平军,积有军功,被擢升为候补知府,但一直未获实授,嗣又在江北等地办理厘金,甚得漕运总督吴棠信任。卸任后回到南京,长期赋闲家居,此时骤得左委任,感激知遇之情是溢于言表的。
胡恩燮到任后,即聘请曾在开平煤矿任职的英籍煤矿工程师巴尔到徐州进行实地查勘,结果发现“铜山县境内煤苗极盛,利国驿所产铁矿尤多且佳”。于是,胡恩燮经过反复研究,乃决定如下的办矿方针:一是煤铁兼兴,以利国驿附近之煤炼利国驿之铁;二是“依西洋公司之法”集股筹资,用民营方式经营;三是购买西洋新式机器,使用新式工艺进行开采;四是从有利于已,也有利于国计民生的原则出发;五是与“洋煤”竞争于市场,以便为国家财政“堵塞漏撤厄”。
上述意见经左同意后,遂于光绪八年正式成立徐州利国矿务总局,并任命胡恩燮为总办,其子胡碧徵以“提调矿务”名义襄赞一切。这是徐州地区最早出现的一个近代化工业,这一矿业名为官督商办,因不用官股,不受官府干预,实际上乃是民营性质。
胡恩燮最早开采的煤矿,是距利国驿不远的蔡山。他为了改变旧式煤窑生产设备落后状况,乃从上海购进了钻探机、吸水机、提煤机、锅炉、通风机、避火洋灯等器物,用之于煤矿生产。该矿同年12月正式出煤,使徐州的煤矿开发终于在清初矿禁以后迎来一些恢复。
徐州利国矿务局开始筹集的股金共为五十万两,每股为白银一百两,股票在市场上甚为坚挺。光绪九年“申报”登载的股市行情是:徐州利国股票“每股108两原价”,因此,胡恩燮打算再征集股本五十万两,用之于开采利国驿铁矿。消息传出,认购者纷纷而来。
然而风云突变,由于法国侵略越南,挑起了中法战争。一时警信频传,海疆戒严,从上海开始的金融风潮,波及沿海许多城市,以致银根奇紧市场混乱,许多钱庄大店相继倒闭,徐州煤矿存于钱庄的大批款项顷刻化为乌有。
消息传出,不仅原已认股的股东不肯再缴股银,即使已经缴齐股银的股东也纷纷要求退股。此时胡恩燮处境艰难穷于应付,一度曾考虑停产歇业,最终决计收缩战线,专采煤炭,放弃了原来的“炼铁兼兴”的计划。
当时徐州利国煤矿的日产量为百余吨,年产量约在三万吨左右。其销售市场为南京、上海等地。当时既无公路,又无铁路,煤炭是通过运河装船南下。这些煤炭对于晚清刚刚起步的沪宁一带的新兴工业,在迫切需要能源供应的情况下,无疑是及时之雨。
林淮唐感慨道:“我国家不能保卫自己的国防,政府就不可能稳定金融,无法稳定金融,则工业发展所需要的庞大资金便难以筹集。如此模式之下,无论官办还是商办,近代工业发展始终面临一个极难有稳定收益的情况。本来左宗棠、胡恩燮计划的很好,以徐州的煤炭结合利国驿的铁矿,形成一个煤铁工业复合体,这是极为正确的重工业发展思路,结果却因为中法战争的缘故半途夭折。说到底,清廷无力保障国防,则一切工业化的发展,根本无从谈起。”
第二十三章 徐州纪行(三)
火车在津浦铁路上悠悠慢行,民国初期的铁路处处显现舶来品的印迹,铁路由外国人投资兴建,站房由外国人设计施工,机车从外国引进,就是客车和货车车箱也是舶来品。然而舶来品不是优质品,修建的铁路路基规格不一、站房式样有别,机车时速低,津浦铁路初开通时客车时速为每小时二十二公里,这和林淮唐记忆中的高速铁路时速相差已经在十倍有余。
但窗外景色的变化之快,已非马车时代所能想象。即便是洋人提供的二等工业品,也为中国南北物资的交流和人员的往来,提供了极大便利,使徐州这座古老的战争之城焕发青春,点燃了全新的生命之火。
“先生,到徐州啦。”
寇英杰想帮林淮唐取一下行李,但林淮唐自己单手轻轻一提,就把那只看起来颇为笨重的行李箱举了起来。周围几名卫士看得目瞪口呆,无不为林书记长的神力而咂舌不已。
宣统元年徐州火车站建成后,铺设了两股旅客列车接发站台,火车站候车室为竹杆苇席搭起大棚,设施简陋,里面摆设了几条条椅。其配套的站房、车头房同时兴建。宣统二年,津浦铁路车头房兴建,车头房为砖木结构的两幢平房。
现在车头房则改为机务段,主要担任火车头调度和维修的工作。车头房边建有直径二十米的人工转车盘,为火车头调转方向之用,并建有清灰、上煤、给水等设备设施。
徐州府站的站舍建筑为英国人修建,铜山车站的站舍建筑则出自比利时人之手,津浦铁路韩庄站及以北为德国建筑,以南为英国建筑其余各站都有不同国籍的印迹。
建筑风格不同的火车站如同欧洲建筑博览会,宛如田野上的一道亮丽风景,但是在中国的土地上,中国的铁路车站却全都是洋人依据他们家乡风景所建的欧式建筑,当然令林淮唐难以避免产生故国神游的错愕感。
林淮唐苦笑:“所以山东老百姓对德国人要扩建胶济线,如此严防死守。设想,若中国人到德国的土地上修筑如此站舍,德国人能够接受吗?这样赤裸裸的殖民入侵,即便戴上了所谓文明开化的糖衣外装,又有什么用呢?”
但他走到火车车厢的门槛前时,突然又转回身来,冲着身后的寇连长和几位卫士,充满自信道:“十年、二十年……几十年后,欧洲的铁路迟早都要中国人来修建,你们相信吗?”
寇英杰愕然:“先生相信?”
“那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哈哈。”林淮唐轻轻地笑了起来,“那是事实,走,到徐州来看一看、转一转吧。寇连长,只要现在是同路人,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社会党都将既往不咎,我们一起朝前看。”
林淮唐的话语意味深长,车厢之外,徐州火车站的月台上面,此时已经站满了列队的欢迎人群。林淮唐从浦口出发时,就三番几次强调不要搞这种迎来送往的形式主义,所以在上海和浦口时,社会党党部都没有组织任何送别仪式,只有中央委员会内部去了几名代表向林淮唐做送别。
但他在津浦线南段的铁路上走了这么长时间,徐州这边的华东国大当然早就收到了消息,正在徐州的社会党一大中委和华东国大筹委会军委陶骏保,马上就劝负责徐州地方政权的吴玉章组织欢迎大会。
吴玉章本来已经收到了党中央要求不做形式主义的文件,但他也耐不住陶骏保机关炮似地一阵劝说扫射,终于还是勉强点头,只是把陶骏保之前主张的万人迎接大会改成了百人迎接会。
陶骏保因此还悻悻然道:“我们党实在太刻薄!这样对待肇造民国的一位元勋伟人,这对吗?这不对!”
虽然吴玉章在人员和经费方面对陶骏保加以了种种限制,但是陶璞青同志还是竭尽所能,在徐州国大筹委会批下的极少经费里,发扬了螺蛳壳中做道场的精神,钱少、人少不是问题,重点还是主观能动性嘛!
他直接找到徐州高等技术学校和师范学校,拿着欢迎民国伟人林淮唐莅临徐州的大旗,一下就招募了好几百名志愿者。
由于吴玉章强硬要求进到车站内的人数,不能超过一百人的限制。所以陶骏保就安排这些志愿者,在车站大门以外,还有火车铁轨两旁,举大旗和横幅迎接林淮唐。
车站里面,陶骏保也别出心裁,旧时绅民为颂扬地方官的德政,会赠送万民伞,他知道林淮唐的个性不喜如此封建守旧作风,所以就另起炉灶,托关系请中华书局在徐州的分局印刷了一大批林淮唐的头像照片,全部一平米见方大小,两人高举一张,列队在旁,以示欢迎。
因为吴玉章批下来的经费非常有限,即便陶骏保走了中华书局的关系,也印不了高质量的彩图横幅。他倒也想把林淮唐那几张比较有名的头像彩画拿过来用,但算起价钱来,还是黑白照片一排最为划算。
所以林淮唐刚一下车,就看到徐州车站里乌拉拉一大片,人山人海的全都高举一张自己的黑白大头照,顿时面门发青脸色发黑。
等他看到陶骏保左臂上还套着一圈黑纱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璞青同志,你搁这儿给我搞什么幺蛾子呢?”
陶骏保捂住右臂,无辜道:“啊,这个、这个,左边黑纱、右边红纱,这不是咱们北伐军的黑赤旗颜色吗……刚刚火车进站一阵风儿,给我右臂的红纱吹掉了。”
林淮唐一手扶额:“形式主义、形式主义,搞这种形式主义有什么意思?吴主任,中央反对形式主义风气的文件,到底有没有发到徐州来呀?”
吴玉章窘迫道:“有……陶委员一意孤行……”
“得了得了,这话就免了吧。璞青同志,不要因为党中央反对形式主义风气的决议,还没有出台明确的惩处条例,你就这样乱搞。别胡闹了,快散了吧,折腾这么多年轻人给我搞这出戏,闹什么呢这是!”
陶骏保弱弱道:“来欢迎书记长的学生们,都是真情实意啊……大家都是真心来欢迎林书记长,民气如此,难道还要压制不成。”
陶骏保这话差点没给林淮唐给气笑了,这位林述庆的旧部头脑实在活络得过分,整风运动除了要排除混进党内的反动分子以外,也是需要教育改造像陶骏保这样深受前清官场因袭风气影响的人物,既是教育,也是救人呀。
林淮唐无奈地摇了摇头,陶骏保业务能力是合格的,革命立场也还算坚定,但他辛亥革命以前就做过清廷的道员,因袭风气,思想如此也并不奇怪。
社会党这一年来急速扩张,从黄花岗七十二志士,到今天短短一年时间,就扩张为了核心骨干党员上万人的庞大组织,中间吸收进去许许多多像陶骏保这样半新半旧的人物,也毫不奇怪。
对这一类人,不能像对待反动派那样采取严酷的镇压措施,但也不能完全放着不管,整风、整风,要教育整顿的,主要就是陶骏保这一批人。
“唉,璞青同志,你让我说些什么好呢?”
第二十四章 贾汪煤矿(一)
徐州火车站月台前的一场闹剧结束以后,林淮唐总也不能置那些被陶骏保拉来的学生志愿者于不顾。他还是站到木箱上,对着为欢迎他而来的这群学生发表了一番简短的演说。
三四月间的徐州,天气依然偏冷,西北风吹拂而过,青年学生们却都涨红着脸颊,眼睛里也都透着一股火热的光芒。
这些人,便是未来中国的支柱吧。
演说结束以后,林淮唐走下台去,同志愿者中的几位学生代表握手道:“学业为重,今后不必如此!”
徐州国大筹委会的主任吴玉章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想着林书记长应该不会记恨这事儿吧?终究是自己没有足够强硬地压下陶骏保的主意啊,这回可让他给祸害惨了。
林淮唐一手提起行李箱,另一手将没有军衔标记的黄呢制服外套披到肩上,在吴玉章等人的引领下,带着警卫离开了车站。
徐州方面给他准备一间没收自前清八旗官僚的三层楼公馆,作为羁旅暂住的地方。但林淮唐对此也很不喜欢,他才带几个警卫?这么大的房子,根本住不满,纯属于浪费之举。
还是思想活泛的陶骏保,立刻说道:“林书记长!还是住津浦铁路工人联合会的宿舍吧?书记长一定也想离工人近些吧!”
“哈,离工友们近些自然好,这趟我来徐州,说到底也是来搞工业工作的嘛。”
林淮唐望着陶骏保,终究无奈一笑,这人久经宦海,到底是做官术真是厉害的不得了,只能说佩服吧。
陶骏保很快又安排一位工人向林淮唐介绍情况,这位青岛来的木工工友王二九,曾在一卅大罢工时期立下不小功劳。
王二九给林淮唐和一众警卫安排好工会的宿舍以后,又带林书记长去参观了一下徐州的工人夜校、子弟学校、供销合作社和工会食堂。
林淮唐在观摩过程中,也很自然地坐到了食堂的位置里面,笑道:“设施规模不能跟上海比,但在徐州这么短时间,能够做出如此规模,徐州方面工运搞得很好呦!”
王二九红着脸,摸摸头说道:“徐州打铁业历史很久,本来铁匠就多,工人兄弟比黄淮海一带其他地方,都多得多。”
清末民初的徐州机械铁工业,由古老手工铁器锻造业逐渐发展而形成。徐州的铁匠炉集中在鼓楼街一带,设有红炉,煅打锄头、铁锹、抓钩等家具和菜刀、铁勺等生活用具。此外,在南关英士街,还有旧式熔炉,铸造犁铧、犁面子、车川“穿”等工具,还有手工业铜器作坊和铜器铺,制造脸盆、铜勺、家具铜器等生活用品。
“徐州的铁器手工业基础,是很发达的。”林淮唐点头道,“机械铁工业是近代工业化最基础的东西,你们搞得真好,这是要夸奖要鼓励的。”
徐州最早的机械铁工厂源于煤矿和铁路,贾汪煤矿最早引进近代机械设备,蒸汽机、升降机、发电机和火车机车等设备的使用,使得贾汪煤矿迅速建立了修配、翻砂、熟铁、机器等分厂,铁路也建立了津浦路机车厂的分厂,形成了淮海地区最早的综合性机械修造工厂。
贾汪煤矿公司先后铺设贾汪至柳泉的铁路,购买小火车,添置锅炉、井下排水用排水泵6台,各井口都安装了英国产的蒸气绞车,有发电机两部。为确保煤矿公司机械设备的运转,还从唐山请来了机器匠,先后建立维修用的机器场、翻砂场、修理场,其中修理场有大小皮带车床4部,用以制配机器上的零部件。
林淮唐对贾汪煤矿的历史,之前已经提前做了很多功课。
中法战争以后胡恩燮因年老多病,长期养疴于南京,徐州利国矿务局的工作乃交由其子胡碧徵负责。胡碧徵是秀才出身,随父办矿颇有经验,这时他因蔡山煤矿地下水泛溢,乃在铜山县境内的青山泉另开新井。从此,青山泉遂成为徐州著名矿区之一。
光绪十三年,胡碧徵正式接替父职,由两江总督曾国藩任命为利国矿务局“总办”。他为了打开局面办好煤矿,也搞了一些引进近代工业机械设备的改良措施,整顿矿场,提高工效,勉力维持徐州煤矿开发的局面。
但是由于洋煤入侵,加之当时津浦铁路尚未修建,徐州煤炭由于运输成本高昂,难以同洋煤竞争,很快还是出现严重亏损情况。之煤又以运输成本高昂而出现亏损之局。
以徐州煤的主要销售地南京为例:当时南京有两座军火工厂,即“南门外制造局与通济门外棉花火药局”,两厂“约计每日各用煤数十吨”,合计每天共用煤百吨之谱。市场供应的情况是:“洋煤”用轮船运来溯江而上,安徽池州之煤则沿江东下,运输成本均甚低廉。可是,徐州煤炭需先用笨重牛车拉到运河边上,然后再装上木船南运。而运河水道悠长,闸道重重,再加上“水有涨渴”往往稽延时日,造成了煤炭的损耗和运输成本的增高,这就大大削弱了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常常出现“存煤山积,坐亏成本”,连煤也运不出去的情况。
胡碧徵为了摆脱困境,乃于1887年前往天津,面谒直隶总督李鸿章,请求“将全矿归公,由海军衙门筹款大办”。所谓“大办”即挖深井以提高产量,修铁路以济运销。李鸿章对此很感兴趣,乃命手下洋务要员马建忠、盛宣怀负责处理,经他们派人勘查后均赞成接办徐州矿务。但此时海军衙门的款项因挪用于修建颐和园,李鸿章已经无力再拨出巨款数百万元来经营这一企业。
这以后徐州煤矿的开发中心就从青山泉转移到贾汪,贾家汪一带的优质煤矿开发基础相当好,后来又陆续引进了更多近代化机械设备。然而由于运销困难,再加上苛捐杂税过多,办矿形势依旧很差,直到庚子新政以后,时任两江总督的端方有意于兴办地方实业,胡碧徵乃向他上书请求以官府之力“包举全局”、“大兴煤铁”,并提出修铁路、购机器、浚河道、造船舶等一系列全面开采徐州煤铁矿业的宏伟计划。
但宣统元年,端方忽然调任直隶总督,“人存政举,人亡政息”,接办徐州矿务之事遂寝。再经过辛亥年南北两军围绕徐州展开的一系列战事,矿局工业又一次遭到严重破坏,胡碧徵在绝望中离开徐州,胡氏父子两代人对于徐州工业的一切努力,终于迎来完全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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