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不求生 第348节
正如山县有朋急于在五天内歼灭红军至少一个师的部队,红军同样需要在短时间内打痛日军,使日本人重新坐回谈判桌上。
中日两个针锋相对的国家,两支你死我活的军队,这时候的立场其实相当一致
和平,只有和平才能让东亚后起国家,享受到欧战带来的战争景气红利。
这场仗再继续拖下去的话……难保东亚不会被拖进世界大战的漩涡里。
冯玉祥大概知道现在整个胶东战场局势的发展,他也很清楚十几万红军都已部署就位,各司其职,任何一支部队违背前委计划擅自行动,都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重大后果……
但冯玉祥也非常清楚,他在加入红军时是上过高级指战员训练班的,红军极端强调任务式指挥的精神,即便是师长一级的将领,一样可以根据自己的方式来完成任务。
现阶段的任务是什么呢?对十一师来说就是守住他们的这一条战线,换言之只要防线没有被日军攻破,那么在此期间第十一师大可以自由行动,采取任何天马行空的作战指令都不为过。
冯玉祥不是社会党的老党员,也不是红军中的老资格将领,他甚至连解放战争都没有参与过,只是一名北洋军投靠过来的旧军人。如果是其他基干师的师长,或许能够很轻松做出决定来,但对冯玉祥而言,对他这样的北洋军旧军人来说,要“自由行动”所面临的压力又是大不相同的。
“按照二纵的请求……十一师向我们的左翼,也就是日军山东派遣军第六师团的右翼迅速展开队列,发起卷击!”
冯玉祥一脚踏在他心爱的小马扎上,就连小腿上的白色绑腿都因为用力过猛散开,十一师的政委、参谋长、各团营指战员都一齐发出欢呼之声。
在这场用铁与血重新铸造中国国格的战争里,哪怕是旧军人也不愿落于人后。
更何况只要加入红军,融入红军,在红军这样一个解放所有人的大熔炉里,又谈何什么新军人、旧军人的差别呢?
第十一师很快就扑向了日军的右翼,冯玉祥多少还是注意着日本海军舰炮火力的覆盖范围。十一师的反击来得虽然气势磅礴,但整条进攻路线的规划其实又是极端小心翼翼,大胆进攻、小心规划,这也是红军作战的根本指导精神之一。
在第六师团当面一线的那侧,二纵这块铁砧也快到达极限,各处纷纷告急,红军将近三个师的部队,还有炮纵远程火力的压制支援,果然还是抵挡不住日军一个完整师团的猛攻。
叶剑英亲自带领的突击队同样伤亡惨重,为了阻滞熊本师团前进的步伐,这群突击队员们舍生忘死,不少人都是怀抱炸药包扑进日军队列当中,与敌偕亡。
从辛亥革命开始,直到今天,四年时间了,整整四年时间,叶剑英见证了中国革命军人的多少牺牲?究竟要到哪一天,像这样不甘的鲜血才能少流一些呢?
但他又分明清楚,中国的革命官兵们每多流一滴鲜血,就能使那些与红军血肉相连的劳动者少流十滴血。
这样的牺牲,又实在太值得了!
熊本师团旺盛的进攻精神给十一师的红军官兵都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这支日军部队高举着日章旗、口中呐喊万岁,冲锋起来好像真的成为了一道席卷陆地的海浪。
然而当红空军的螺旋桨和发动机声音响彻战场的时候,当第十一师全军投入到侧翼攻击的时候,当红军中央炮兵纵队又一次发起密集炮火反击的时候,那些个悍不畏死的九州武士便霎时间化作残肢断臂。
这场反干涉战争已经教会了红军一个道理,近代化的战争已经不是纯粹依靠精神就能取胜的时代了。十一师的反击和二纵突击集群的进攻一起造成了连锁效果,两支部队一左一右分别咬住熊本师团的两翼,终于是把这群兽性大发的亡命徒拦在了胶济铁路北面。
接着,红空军的战斗机穿过厚厚的云层,随着天气转好,红军飞机的能见度大大提高,在“空一”型战斗机的有效侦察下,中央炮兵纵队也很快校正好了标尺数据,上千发炮弹飞铅熔铁似的就把熊本师团活生生熔化掉了!
冯玉祥亲自指挥着十一师杀上前线,这群来自北国的旧军人大多都有很好的国术功底,拼起刺刀也不在熊本师团士兵的身手之下。数百人挥舞白刃,寒光闪烁、炮火轰鸣中互相挥砍劈刺,十一师士官教导队的队长张自忠在鲜血迸射间看得十分清楚,站在他对面的那名日本军人皮肤黝黑,脸颊上带着年轻农夫特有的那种淳朴,只是双眼已经被杀戮和兽性彻底蒙蔽。
张自忠用力抽出刺刀,眼前的日本军人口中吐着鲜血缓缓倒下,他口中在呢喃什么呢?张自忠听不懂日语,但也听得明白“妈妈”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战争啊战争,是谁假借你的名义使无数处境相同的悲苦劳动者互相厮杀呢?
“日军战线在后退了!他们顶不住了!”宋哲元惊呼起来,“看,是咱们的飞机!”
一排“轰一”型轰炸机从十一师官兵的头上呼啸而过,旋即就在当面日军队列上空投下无数炸弹。烟柱腾空炸起,红空军的赤色骑士们则高高飞向天际,迅速摆脱了日军机关枪火力的软弱追击。
以熊本师团这样坚韧的部队,到底还是在中国红军的面前吃了败仗,日军一个师团竟然妄想突破红军三个师、四个师……拥有空军和炮兵火力增援的坚固阵地,当然是痴心的幻梦!
二纵司令员张醁村和极力建议请求十一师脱离阵地进行反击的参谋李宗仁,都大大松了一口气,在二纵防守的壕沟前,敌人被迫抛下了近千具尸体狼狈后撤。
深深的山谷之中,还有许许多多失足跌落的日军军人,有的当场摔死,有的摔成残疾没有死去,还在发出痛苦至极的悲惨呻吟。
张醁村擦拭掉军帽上的鲜血,叹道:“通知前委吧……我军已经阻挡住了日军的突击!”
但李宗仁却站起来说:“司令,这仗现在还没打完啊。熊本师团想要从白沙、郭家店一线撤回莱州的出发点,还有十到十五公里左右的距离。这段距离也是敌海军舰炮火力很难覆盖的范围……莱州湾几条日军军舰,主炮射程最远的也只有十三公里,我军还是有机会兜住熊本师团后退之路,把他们围在内陆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远奔
火车平稳地开过济南,机车头冒出烟来,接着就传来了汽笛的鸣叫声,车轮哐嘁哐嘁哐嘁地摩擦着铁轨和枕木,几名年轻的国际纵队队员从车窗向外探出头来,南美洲拉丁人种的面貌在中国的土地上显得十分独特,很快就引起火车站外一些小贩的注意。
商贩们双手把油纸包裹着的烧鸡高高举起,一边叫卖着美味的食物,一边也好奇地打量着这群长相奇特的洋人——一群穿着红军军装、戴着红军军帽的外国人。
“所有人——所有人都要注意纪律!”
国际纵队的政委何贯中很快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队队洋人红军战士荷枪实弹走下火车。那几名操西班牙语的墨西哥人和古巴人,手里还拿着军绿色的铁质小酒罐,里面装满了甜味的朗姆酒和莫吉托,但按照红军的纪律,战士们是不能饮酒的,他们只好在沿途把专程带来的朗姆酒都拿给铁路周围的中国小贩,交换来了符离集火车站的烧鸡。
一位从格鲁吉亚来的神学生——青年的俄国革命家,他叫做朱加什维利,唇上已留起厚重的大胡须,手里则抓着精巧的笔记本和钢笔,在跟着其他队员往前走的同时,还不忘把路上所见到的种种景象写进书信里。
这封信不久后就会送到欧洲,送给朱加什维利视为老师与挚友的另一位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的领袖。
“中国的社会党人正在致力于土地革命,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拥护支持小生产的农民。我们在一座初级煤铁复合体的工业城市徐州,已经见到了不少采取了工人合作社管理方式的工厂,工人们可以直接参与到工厂的一线管理,这些工厂虽然是国营,但绝大部分的利润并非上交财政,而是由厂内的工人们用非常产业民主的方式决定去留……”
“红军部队都很有朝气,在今天的中国已经看不到过去欧洲报纸上常常提到的那种腐败情况。我们经过了许多城镇,应当承认革命后的新政府依旧采取科层制,它不可能避免催生了一个新的官僚阶层,但目前来看这些官僚与一般群众的生活水平差异并不大,工人们也依靠产业民主牢牢控制着大部分的工业资产。”
“日本人入侵中国以后,在广东、上海、江苏、淮海和山东这几个省区,我们沿途所见,民众并没有因此产生强烈的排外情绪。我在蚌埠听到了几位老人的对话,他们困惑的是中国如此贫瘠,富庶的外国人为什么又要侵略中国呢?青年人中的民族主义情绪更激烈一些,但报纸刊物上都把战争的责任归结于日本高度专制的绝对天皇制和藩阀制度上面,比起排外情绪,应该说中国人现在想要‘解放’日本,拯救日本劳动者的情绪来得更激烈许多……”
“国际志愿者都接受了良好的语言学习,但中文确实是一门高度复杂的语言,所幸这是我第二次来到中国,比起其他志愿者的情况好得多。我们还接受了相当完善的军事训练,红军发给我们的军服、鞋子、武器和各式各样的步兵装具,包括毛毯、雨衣、露营工具、水壶和饭盒,都非常完善。革命政府在物质上的动员能力真是出类拔萃,广东和山东战场的距离几乎相当于从莫斯科到乌拉尔地区,但红军在各省区物资调度上的能力已经超过了沙皇当局……”
“我在广州和济南还见到了卢森堡女士,她还是那副精力旺盛的模样,军事上的工作没有压垮这个女人,反而让她迸发出了更惊人的魅力和光彩。还有您的老朋友克拉拉·蔡特金女士,她的体检没有过关,因此不能参加国际纵队的一线作战,现在留在了上海,正在和中国政府合作筹建全亚洲范围的妇女联合会……”
“李卜克内西先生还是纵队里最坚强的战士之一,以德国革命者为主的斯巴达克团是现在纵队内最可靠的部队之一。何政委和红军中央都已经同意,现在斯巴达克团就可以前往青岛附近,真正加入进这场战争了。幸运的是,我也在这个团的序列中……”
“望你的身体一如往常健康,欧洲发生的一切灾难不能影响我们的战斗热情,伊里奇。”
国际纵队的队列远没有红军正规部队的队列整齐,他们在军事上的战斗能力实际上仅仅相当于红军的二线地方部队,只是由于军械装备更为优良,所以战斗力较赤卫队民兵要强一些。
把这样一支部队,投入到此时正如血火地狱一般的胶东战场,中执委和中革军委当局其实都很感遗憾,但即便是林淮唐也不能违背国际志愿者们自身的意愿。
他们放弃体面的工作和优良的薪水,远隔重洋来到这个素未蒙面的东方国度,为的就是把热血抛洒在理想之中啊。
何贯中和国际纵队的司令员、来自菲律宾的博尼法乔·马里亚诺将军一起骑上战马,博尼法乔将军有一一部分华裔血统,本来就会讲潮汕话,他和何贯中的交流都是使用方言,流利程度还比何贯中跟外省人交流都通畅。
“我们要到战场上去了。”博尼法乔将军说,“这些年轻的小伙子,年长的学者,天资聪颖的艺术家和工程师,这么多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同你们,何政委,就是为了同你们中国革命者并肩作战。然后在中国的革命胜利以后,革命的波澜就会遍及全亚洲,遍及全世界,也包括我的故乡菲律宾——到那时候,菲律宾也一定可以赢得真正的民族独立。”
在何贯中和博尼法乔将军的身后,更多国际纵队的队员则开始高声唱起歌来,有人唱的是南美洲家乡的民谣,也有人在用法语吟唱着曲调激昂的马赛曲,欢声笑语间,让人误以为众人是要去赴一场盛宴,而不是要投入到一场九死一生的战争里。
何贯中说:“红军在胶东作战已到最关键时刻,我们不能给红军添乱。大家都要严格执行纪律,纪律、纪律,在战争结束以后我们可以高唱无政府主义的颂歌,但在此刻,我想所有人都有责任选择克制和牺牲。”
“国际纵队,前进吧!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也为了全人类共同的事业!”
罗莎卢森堡系着一顶风帽,她手臂上系着一枚红色的臂章,何贯中强烈要求罗莎琳卢森堡留在医护队伍里,但这位倔强的波兰女士还是坚持即便负责医护工作,她也要担任战场上野战医护的职务。
就连何贯中都为罗莎卢森堡的倔强低头,不得不答应这一请求。还有更多无名的国际志愿者,也都做好了交火的准备,所有人都在嘹亮高绝的歌声里用油纸布细细擦拭好了枪支的每一个部件。
远方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一大片赤红色,连绵的晚霞就像一面璀璨的旗帜大放星光,人类的理想犹如宝石的辉芒,胜过了世界任何珍宝的美丽。原野的尽头肃然沉寂,光阴自山巅之上流逝,队伍前进在山峦树木的阴影和明月白露的间隙中,红旗招展,雄狮与猛虎都在国际队员们的心中怒吼。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国际主义
战场上的形势错综复杂,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无数战士倒在了这片他们深深热爱的土地上,但没有人抱怨更没有人哀伤,红军的战线上始终爆发着强烈的热情,那是一种为自由、为解放、为贫苦大众战斗因而超越了平凡的朴实情感。
二纵和十一师总计四万多人的部队继续前进,很快就把凹字形的战线变为了凸字形,十一师的动作最快,身姿矫捷的战士们跟随着红色战斗机的引导,已经直插向日军熊本师团的背后,冒着随时可能遭到敌海军舰炮火力覆盖打击的风险,全力拦截着日军一整个师团的后撤。
这是一场空前冒险的大迂回,李宗仁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迂回计划是由他提出,如果失败,红军不知道要面临多少损失!他的压力最大,身上的每一条神经都已经彻底绷紧,二纵司令员张醁村见状拍了拍李宗仁的肩膀,坦然道:“行动的政治责任,全部由我来承担!”
全线激战开始了,熊本师团为了撤回莱州湾也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困兽之斗的可怕亦是空前,战场上双方的火力同时发挥到了极点,一颗颗炮弹几乎改变了田野的地形,每一道壕沟、每一处弹坑前,都留下了至少中日两军最少十几具的尸体。
一支日军步兵大队的士兵,主动留下来负责断后,他们眼见着从山脊另一面冲出的红军官兵,深知留下来就意味着全军覆没,可这些来自九州的渔夫和矿徒脸上也没有丝毫畏惧。
“萨摩男儿,天下无双,我们要捍卫皇国军队的光荣——要捍卫了明治以来代代志士创造的伟业!”
日军士兵们都在额头系上了祈战死的布条,数百名步兵改变了后撤的步伐,朝着迎面追击过来的红军第二纵队主力发起了以少击多的冲击。
有一位二纵政委在他的家信里留下了这样的描述:“……日本士兵韧性非凡,血勇之气确实让人佩服。但是世界上还有真理存在,为贫苦大众而战斗的人,他们的事业一定高于促狭的军国主义者,空逞兽性而斗者,便如一道绷紧了的钢丝,坚韧时是如何坚不可摧,一旦断弦时其破裂之势便同样难以挽回。熊本师团的后撤中,日军士兵悍不畏死之余尚能巧妙发挥灵活机动的反击战术,军人素质不可谓不高,士兵受训练程度不可谓不完善……生死之间,兽血与热血,促狭的争霸与人类的解放,被压迫者浑然不觉受侮辱而为剥削阶级战斗的可悲,怎么能战胜得了为世间理想去战斗的红军呢?”
红军的炮火和机关枪从左右两翼进行交叉射击,不断收割着日军反击士兵的生命,一片片土黄色的蚂蚁像秋日的稻草衰颓地倒下,直到填满了最后一道战壕。
前线所有消息就在这剧战之中,终于传递到了位于济南的前委总指挥部中。前委作战处主任李济深带着满脸狂热的兴奋神情拉住了陈更新,狂喜道:“汉郎、汉郎,千钧一发啊,张醁村和冯玉祥几乎兜住了熊本师团,他们需要援兵,一锤定音的援兵!”
陈更新两眼都带着深到发青的黑眼圈,他到现在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一直都在用最审慎的态度处理战场上的变局。红军虽然把握着战局的主动权,可是日军随时都还能增兵,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结束战争?陈更新为此竭尽心力,现在看来战争结束的锁钥一起主动来到了他的面前。
“还有哪些部队可供调动?”陈更新自问自答的说,“调第一骑兵师上去,他们动作最快,然后……还有那支国际纵队。国际纵队刚到胶东,齐装满员,把他们也调去白沙一线,务要彻底完全地将熊本师团围在内陆地区。”
前敌委员会的另一位委员姚雨平也站了起来,说:“相关的战报必须通知中央和外交部门,如果能成功把熊本师团兜住,我们就很有机会拿这个筹码换取日本人的停战撤兵。”
指挥部内所有作战人员,都以殷切的目光凝视着陈更新。这位其实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将军,一点点沉默下来,他的嘴唇周围、下巴上泛着一圈杂乱的青色胡茬,也难掩青年军人的英武之气,重重的压力都落在陈更新的肩膀上,却也没能摧垮他,年轻人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除第一骑兵师和国际纵队以外,将前委直属的铁甲车一大队等预备兵力都调上去,我们绝不能放跑熊本师团!其他方面……”
陈更新向姚雨平说道:“通知书记长,告诉他——胜利在望、胜利在望。战场上的胜利,还要由外交人员们去努力化作谈判桌上最终的战果。”
姚雨平敬了一个军礼,也苦笑道:“十几万革命军人的浴血奋战,不知道最后到底能换来什么。”
李济深非常认真地答道:“能换来什么?一定能换来中国自鸦片战争以来最重要的和平发展的时间。”
中执委的所有领导人,还有外交部的唐绍仪等人,此刻多在徐州焦急地等待着前线战况的军报。而国际纵队和胡景翼第一骑兵师两支部队,也就在这样举国期许之下奔赴整个胶东半岛战况最激烈的那条战线,天空上是战机盘旋,地面上是炮火迸射,铁道上的武装列车蒸汽轰鸣,道路上前进着海内外革命战士则齐声高唱:“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那热烈的歌声,由中文、朝鲜语、缅甸语、英语、法语、俄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各式各样的声音拼成战场上最由贯穿力的一支宏大组曲,人类终将超越巴比伦塔的偏见,创造出过往成千上万年以来劳动者们所梦寐以求但神明也不能赋予的幸福生活。
胡景翼坐在马鞍上,听着耳边那些虽是洋文但曲调和节奏完全一致的歌声,脸上的表情也就变得逐渐复杂了起来。
“原来洋人也有这样的好汉,原来全世界的穷苦老百姓都生了一样的面庞,都过着一样的生活,五洲七洋云海翻腾间,世间穷苦人哪有如许多的差别!”
第一骑兵师的政委薛栋吉眼眶微红,任何一名真正持社会主义信仰的革命者,都不可能不为眼前天下一家的大同画面所打动和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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