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不求生 第419节
哈萨克地区北部的动荡比七河流域的边境地带更为混乱,到处都是小股杂牌武装在互相攻击,有的是白匪军,有的只是单纯趁乱抢劫的盗匪,他们实力不强,可是爬的到处都是,很让第七骑兵师的战士头疼。
直到快要接近后世称为阿拉木图的维尔尼时,带队侦察的参谋长杨虎城才终于见到了第七骑兵师朝思暮想的苏俄同志。
杨虎城远远望见一面风中招展的红旗,一群骑兵的毡斗篷在马匹上方飘动,像是一面阴森森的旆旌,穿着红色镶银边马裤的俄国军官毛绒的围巾帽围在毡斗篷外,腰际挂着一把弯刀,小心翼翼地凝视着突然到来的中国人队伍。
“布尔什维克?”
“社会党员?”
双方人马异口同声,带队的俄国军官铁木辛哥惊叫道:“是中国同志吗!?”
草原上两队人马先是互有警惕的慢慢缩短距离,直到双方可以互相看清楚对面打的赤旗以及马匹上军人的穿着打扮和军衔标记以后,战士们脸上那种怀疑、警戒的神色才逐渐被满心的欢快和雀跃取代。
杨虎城用蹩脚的俄语大喊道:“达瓦里希!是我们!中国的朋友来啦!”
中俄两国的红军战士们终于可以确信对面的骑兵就是自己的朋友,十几骑俄国红军用他们的短毛瑟朝天放枪,一边唱着歌一边拉动缰绳小跑过来。杨虎城松了口气,夹住马腹走到铁木辛哥近处同他握手:达瓦里希,你该相信我了吧,我们是从中国远道而来的志愿军,是来回报国际纵队和布尔什维克曾经对中国革命的帮助……
中国和俄罗斯的两名骑兵将领,分别骑着一匹骏马——杨虎城骑着一匹枣红色的东洋马,铁木辛哥骑着一匹白色的纯种公马——西风在大草原上不住呼啸,把春天里冒出头来翠绿欲滴的野草都吹得低伏下半个身子,两个年轻人都把马刀别在腰际,两只同样饱受战争风霜的大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铁木辛哥经历了苏俄红军在东方战线的失败,也经历了骑兵第一军转战奥伦堡、激渡乌拉尔河那些激动人心的战事,更在哈萨克草原北部血腥动荡的民族仇杀里被榨干了全身心的精力和希望。当他终于见到来自中国的志愿军和援助队伍时,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铁木辛哥热泪盈眶,哪怕是在红军强度乌拉尔河、身旁同志们十不余一的时候,他也没有流过眼泪,此时此刻却禁不住泪流满面。
苏俄红军队伍里还有一个半光着头的乌克兰战士,就坐在马背上弹奏起乌克兰传统的班杜拉琴,他用清亮的歌声唱着赞美哥萨克人昔日荣光的歌子,歌词里满是对朋友重逢的赞美以及对未来的无限希冀。
杨虎城和第七骑兵师的战士们默默听着他的歌唱,然后举起所有的军旗,在震耳欲聋的军乐声中,两支队伍完全汇合在了一起。
铁木辛哥向杨虎城介绍说:“这是我们团的政委!您叫他尼基塔同志吧!”
第二十四章 援助
杨虎城很快就见到了在苏俄国内战场上大名鼎鼎的骑兵第一军,他们聚集在奥伦堡至塔什干的铁路沿线附近。
在沙皇政府用庄稼汉尸骨铺成的中亚官道上,聚集着人数比第七骑兵师多了一倍有余的庞大队伍。他们每行八人八骑,骑兵们有的头戴圆筒型翻毛帽子,有的身披戴头套的黑色大氅;他们背上斜挎着步枪,腰间悬着长马刀和短匕首,在尘土中浩浩荡荡地前行,队伍能够拉长到一俄里以上。
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把大规模屠杀机械化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在被机关枪、坦克、飞机彻底改变了的欧洲大地上,这支马上的军队好像正默默地从传说的背后、从历史的深处杀出。
这就是布琼尼统帅的哥萨克骑兵。
哥萨克一词源自突厥语,意为草莽英雄或无家可归者——在社会中失掉归宿而在草原上觅得家园的人。哥萨克们是欧亚大陆上的斯巴达人。大约从十五世纪之后,他们的祖先,主要是一些失去土地的农民和无家可归的平民,开始在黑海以北、伏尔加河以西的顿河流域一带群集,渐而称雄。
他们酷爱自己的家乡,但他们天生就是战士和杀手,以致不事耕种,只把大片耕地租给农民。他们的历史就是战争的历史。尚武的本性让哥萨克们从十六世纪就组织职业军队,十七世纪就曾在乌克兰、波兰边境爆发了残酷的独立战争;当拿破仑兵败俄罗斯而在天寒地冻中撤退时,是他们尾随蚕食了法国远征军,并因其残忍的兽性被拿破仑贬为人类的耻辱。
俄国历代沙皇都很重视这群嗜血的浪人,平时组织他们进行屯守,战时则将他们征入军队。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沙俄政府曾组建了十二支哥萨克部队。在如今尚未结束的俄国内战中,有一百多万分属红军和白军的哥萨克战死,乌克兰东部、顿河流域和乌拉尔地区这些过去哥萨克的家园都成了赤地和坟场。
布琼尼的骑兵军是幸存的身经百战的生力军。这一万多名的哥萨克,和他们手中的冷兵器——那一万多把马刀,在乌拉尔河附近硬生生冲开了白俄匪军五万多部队的阻击,这才给红军杀开了一条通向哈萨克草原的救赎之路。
杨虎城在乌祖纳加奇的火车站附近见到了传奇的苏俄骑兵第一军军长布琼尼,这位大名鼎鼎的俄国骑兵统帅穿着镶银饰边的红马裤站在一棵树旁,他麻利地用脚后跟转过身来,向杨虎城行了个俄式军礼。
“达瓦里希,我代表骑兵军的所有战士感谢你们的到来。”布琼尼带着他特有的灿烂的微笑,说,“在俄国……我们不是赢就是死。绝对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在乌拉尔河和奥伦堡,我们牺牲了三分之一战士,但我们没放弃希望,我相信红军最强大,一定赢得革命最终的胜利。”
上万名苏俄红军骑士都聚集在这附近,布琼尼对中国朋友的到来喜出望外,虽说斯大林和伏罗希洛夫很早就指示他想尽一切办法去联系中国社会党人,但布琼尼过去设想的还只是骑兵第一军在行将失败之时,或许可以通过撤入中国境内来保存革命的火种,完全没想到中国同志会直接派一整个骑兵师的志愿军来支援战斗。
不仅是志愿军,第七骑兵师的总兵力大约有七千人左右,跟着第七骑兵师出国的支前民工队伍却有近万人之多。长长的驼队从伊犁一直延伸到现在被俄国人称为托克马克的碎叶城附近,整整一千八百辆大车载满了紧俏的毛毯、棉布、葡萄酒、罐头食品、面粉等物资,当然,还有苏俄红军更急需的马具、豆饼、军刀、步枪、轻机关枪、迫击炮、手榴弹和成箱的各色弹药。
杨虎城带着队伍找到布琼尼以后,后留守在边境附近的邓宝珊和董振堂也立刻行动了起来,第七骑兵师的主力部队很快就护送着这支规模庞大的驼队赶到乌祖纳加奇附近。
苏俄同志们都骑在驽马背上,好奇打量着成群结队到来的中国人,同时对那些用防水布细心包裹起来的全新枪支,流露出又羡慕又祈盼的眼神来。
“您就是布琼尼同志吗?老杨告诉我们骑兵第一军现在还有一万多人……达瓦里希,你们真能打!从顿河那么远的地方一路冲杀过来,还能保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第七骑兵师里就数董振堂的俄语最好,他拉上布琼尼很快就开始向苏俄朋友介绍起中国红军带来的大量援助物资:“……这是削短了枪管的民三式马枪,性能不比德国军队使用的毛瑟差,光是这一款枪我们就带来了整整八千条……然后,您看,这是哈奇开斯机关枪,有一百多挺,也是要补充给贵军的……手榴弹,不消说, 中国人的招牌武器,达瓦里希您听说过吗!绝对够你们一万多人使用,还有很大的富裕……”
布琼尼带领骑兵第一军冲过白俄匪帮在乌拉尔河一线设立的封锁线以后,一度面临着十分严重的伤亡,军队物资也极度短缺。他们进入哈萨克地区以后,由于这一地带的白军数量较少,所以骑兵第一军的状况才渐渐好转起来,可是布琼尼在军事上有长才,却缺乏政治和行政方面的才能,苏俄红军在哈萨克草原上的“回光返照”,靠的是对俄族移民聚居点和哈萨克牧民竭泽而渔的战时共产主义政策。
骑兵第一军到各个村落强行征粮,无偿向哈萨克牧民索取战马,这些行为虽然说是一时权宜之计,但毫无疑问也严重败坏了布尔什维克在中亚的政治形象,把很大一部分本来能够团结到红旗下面的贫苦农牧民群众,都赶到了白俄政府、阿拉什自治共和国和巴斯马奇匪帮那边的阵营。
董振堂看了看布琼尼将军,很直白的说出了这些隐忧:“达瓦里希,哈萨克族的贫苦民众同样也是红军的朋友……在战争的困难时期,执行一些临时性的强制征集政策,那没有什么,但我想今后物资方面的问题可以多由中国这边帮助你们来解决!”
董振堂注意到苏俄红军的情绪,并没有说什么关于大俄罗斯主义的话。他还不是特别了解哈萨克地区俄罗斯族和哈萨克族之间一两百年间的恩怨情仇,就不想冒然对民族问题提出什么意见。
邓宝珊说:“将军,你们还需要什么?我们要给中国政府做一份报告,苏俄红军比较紧缺、在本地又不方便筹集到的物资,都有哪些?”
布琼尼含笑说:“朋友!骑兵第一军无限欢迎中国同志的到来……要说缺少什么,我们缺少懂哈萨克语言和文字的政工干部!我本人一贯只负责军事上的工作,骑兵第一军政治上的问题一直是由伏罗希洛夫同志负责——可惜他现在也被困在莫斯科,前途未卜。物质上的话,我们主要是缺少像机关枪这类重武器。至于其他更重型的火炮,我以为不太适合哈萨克草原地区的作战条件,我们最缺少的大概就是轻型机关枪和相应的弹药。”
杨虎城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在巴掌大的笔记本上,很快就用国内还在讨论中的新式简体字记下了布琼尼所说的话——林淮唐在中国国内很早就开始推进汉字简化的工作,甚至简化方案比后世使用的简体字还更为彻底,简化程度基本上处于后世所说的一简字和二简字之间。
其实,按林淮唐个人的观点,一简字的设计远不如二简字完整,单从文字改革本身来看,一简字和二简字一脉相承,比如一简字将“專”类推简化成“专”,二简字就把“尃”类推成“专”字右上角加一点,博字的左半边部件也一样类推简化成“专”字右上角加一点,这点就把一简汉字保留了“博”字右半边的繁体构件要合理。
一简字的简化遵循行草楷化的原则,但有个严重的问题,就是简化方案没有贯彻到底,简化过程中遗漏了非常多的文字,比如说一简字里把“讓”简化成“让”,这里包含两个部件简化,一个是言字旁部件的简化,另一个是“讓”的右半边“襄”字部件简化成“上”字部件,可是大量包含这两个部件的一简字比如“壤”、“攘”都没有进行简化。
还有一个特别明显的例子,那就是一简字中把“這”简化成“这”,就是把言字部件简化成文字部件,但是一简字中的“信”字右半边部件却没有和“这”一起进行类推简化,这点着实很不合理。
国内正在讨论制订中的新版简化字方案,目前还只在一部分军队和党政机关内使用,新方案就是在一简字的基础上贯彻了类推简化的原则,同时统一一简字里诸多部件不一致的问题,顺便还把日本使用的一小部分和制汉字也吸纳进来,最终目的就是要制订一套可供整个东亚联盟老百姓一起方便使用的新式简体字。
第二十五章 鲍金
“草原呀草原呀,
辽阔草原一望无边!
英雄们骑马飞过草原,
哎嘿,红军战士飞奔向前。
姑娘,请观看呀,
我们前面大路平坦,
看,这条大路多么遥远,
哎嘿,一路之上歌声不断。
……”
乌云遮蔽蔚蓝的万里苍穹,天高高野茫茫,红色骑兵奔驰在大草原上,阵阵疾风伴着招展的红旗呼啸刮过,卷得青草阵阵昂扬,卷得千千万万成群结队的牛羊注目张望。
第七骑兵师给布琼尼带来的大量援助物资,让骑兵第一军可以彻底中止临时性的强制征集政策,这就大大缓解了苏俄红军同哈萨克本地牧民之间极度紧张的关系。董振堂花了很大的功夫劝说布琼尼去联络阿拉什自治共和国当局以及巴斯马奇武装,即便不能吸收他们加入红军或者达成临时的军事同盟,至少也要让阿拉什党武装和巴斯马奇武装对中亚红军保持中立立场,不再攻击红军的小股部队。
“我百分之百相信您很清楚俄国内战的情形,苏俄红军首要的敌人是白匪军,而不是哈萨克本地的民族武装。”
但要说服布琼尼和骑兵第一军的俄国同志,也非常困难。
骑兵第一军在强渡乌拉尔河,千里远征进入中亚草原以后,面临着人生地不熟的大量困难。以前布尔什维克党人在中亚地区建立的塔什干苏维埃政权,早已被布哈拉汗国的君主穆罕穆德·阿里姆颠覆,数百名党员也被阿里姆下令处决,骑兵第一军远道而来进入的就是这样一片严重缺乏群众基础,同时又滋生着强烈反俄情绪的陌生土地。
在中亚北方的阿拉什党武装、费尔干纳盆地周边山区的巴斯马奇绿林武装、中亚南方的布哈拉汗国眼里,不管是白军还是红军,都代表着来自于俄罗斯人的异族异教统治,甚至红军“妄图”摧毁中亚宗教传统的做法,还比白军更加恐怖。
所以布琼尼他们刚从奥伦堡南下的时候,血战乌拉尔河畔损失了三分之一精锐部队的骑兵第一军,立刻又面临着阿拉什党、巴斯马奇和布哈拉汗国军队的围攻,一万多名苏俄骑士衣不解甲、人不离鞍,就连吃饭睡觉乃至于大小便都在马背上解决,如此转战一千多俄里,苦斗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这才终于击溃了中亚各支民族武装的凶残围攻,取得了以乌祖纳加奇为中心的一小片驻足之地。
中亚本地的民族和宗教武装,无论在人数上、装备上还是受训练水平上,都和白军匪帮相距甚远。骑兵第一军转战哈萨克草原北部两个月时间,付出的伤亡是血战乌拉尔河的半数左右,布琼尼估计红军伤亡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这份血债不及白军深重,但牺牲的也都是战士加兄弟,在这距离莫斯科千里之外的帝国旧疆边陲,还要再叠加上一层俄罗斯族和哈萨克族之间纠缠百年的民族恩怨,要谈和解,甚至是结盟,谈何容易!
布琼尼能点头,骑兵第一军的一般战士们却很难接受。
“我的达瓦里希,其实阿拉什自治共和国政府里有一个部长就是我的熟人。”布琼尼提起往事,“他们的陆军部长鲍金,十多年前,就是日俄战争那个时候……”提到日俄战争这场发生在中国东北的战事时,布琼尼还向董振堂、邓宝珊和杨虎城等人歉意的一笑,“我跟随顿河哥萨克萨骑兵第46团到满洲里参战,战争结束后我被调到滨海龙骑兵团,驻扎在符拉迪沃斯托克附近,那时鲍金就在组织西伯利亚铁路线上的工人罢工。”
布琼尼接着说道:“鲍金是阿拉什自治共和国政府总理布克伊哈诺夫的学生,我和他在远东铁路上有过一面之缘呢!1916年七河州起义的时候,鲍金带着本地农民攻击沙皇派来搜刮民脂民膏的警察,还烧毁办公室,撕毁服兵役的名单,就连列宁同志都写过文章赞扬这件事!再后来,七河州起义被沙俄军队镇压,鲍金还带着好几万人逃去你们中国呢。”
邓宝珊从辛亥革命以后就长期在陕甘和新疆地区活跃,他对1916年俄国的中亚民族大起义也还有些印象。当时中国政府没有对俄国内部动乱进行干预,只是在大批难民躲避沙俄军队屠刀的时候,收留了一部分在中国国境内有亲戚的哈萨克族难民。
在沙俄帝国彻底瓦解以前,像鲍金这样反对帝国统治的哈萨克民族主义知识分子,其实和布尔什维克党颇为接近,双方之间还有不少交流,鲍金甚至还一度加入过孟什维克派。
只是当苏俄政权和白匪军都准备在沙俄帝国的废墟上,重建一个统一的集权国家之时,俄罗斯族和哈萨克族之间的民族矛盾便逐渐浮出水面。
董振堂沉吟道:“白俄匪帮完全不允许哈萨克族实行地区民族自治政策,最起码列宁同志不是说过吗?苏俄红军应当允许哈萨克族在统一的俄罗斯联邦国家内建立一个实行自治的哈萨克苏维埃共和国。这样看,红军和哈萨克族民族武装间的矛盾,远没有他们和白匪军间的矛盾那样激烈。”
阿拉什自治共和国的总理布克伊哈诺夫很早就给列宁写过一封信,信里提到“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在盗窃、压迫哈萨克人的俄罗斯无产阶级,必须用行动证明他们是被压迫人民的解放者,而不是利用他们代替沙皇官员的新主人。”——也就是说如果苏俄政府能够表现出一个解放政权的进步性来,哈萨克人是愿意留在俄国内的。
布琼尼含笑说:“我很清楚!但现在是阿拉什党在主动攻击我们,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反击,双方互相杀戮,仇恨越来越多,想要大家都放下武器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邓宝珊插嘴问道:“同志,您既然认识阿拉什自治共和国的部长,完全可以利用这层关系先和阿拉什武装争取达成一个停火协议。红军再强大,也不能同时和所有人为敌,您看,白匪军、巴斯马奇、布哈拉汗国,还有阿拉什党,哪一个势力是红军最主要的敌人,哪一个势力又是红军需要最优先打击的敌人?革命的第一要点,就在于分清楚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布琼尼放声朗笑:“我知道,这是林主席说过的话。”
布琼尼又严肃起来,说道:“达瓦里希,照您这样说,我们最主要的敌人当然是高尔察克统帅的东方白卫军,最优先打击的敌人则应当是巴斯马奇匪帮。巴斯马奇没有政治上的纲领,只是一群散兵游勇,实力最弱,只要消灭布哈拉汗国派来煽动巴斯马奇的毛拉,加以政治工作,红军就能收编一部分没有政治主张的巴斯马奇盗匪。”
董振堂点头说:“阿拉什自治共和国暂时就是一个次要的对手,布琼尼同志,看来红军需要依靠一下您和鲍金的私人关系,我们要先和哈萨克人达成停火协议,之后优先消灭和收编乌祖纳加奇周边的巴斯马奇武装,改善红军的处境以后,再扩大军队,最后再准备反攻奥伦堡地区的白匪军。”
白军的弱点是他们只是一个缺乏政治纲领的军阀大联盟,可从实力上来说,今天的白匪军一点不弱,光是高尔察克的东方白卫军就有十多万军队,西北白卫军、南俄白卫军和乌克兰白卫军的实力也都不下于高尔察克,白军联盟全部军队可以说是有百万兵力。
如果纯粹靠中国出兵干预,想要打垮白军可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中国国内现在才刚开始进行第一个五年计划的经济建设工作,也很难派出几十万军队来干涉俄国内战。
林淮唐还是希望派遣少数志愿军部队,结合军事物资上的援助,最后主要靠苏俄红军自己的力量来赢得内战。
所以邓宝珊和董振堂才希望布琼尼能够和阿拉什自治共和国结盟,最大程度改善苏俄红军在中亚地区孤掌难鸣的处境,这也算是统一战线理论的应用吧。
第二十六章 土尔扈特人号
1920年的春天,哈萨克大草原已然到处郁郁葱葱,可是极北的林中之地,西伯利亚常年封冻的辽阔荒原上,依稀可见冰痕累累,好像冰川时代的残余尚未退尽,只有皑皑白雪中间平行相对的黑色铁轨,才能看出这是一片人类文明步伐有所踏足的地区。
两头野生的驯鹿从枕木边缘一跃而过,灵巧的步伐在雪地里留下一连串飘逸散乱的步伐,直到棕熊发出吼声以后,驯鹿才受惊般的蹿入枝头挂满积雪的原始森林里。
布里亚特蒙古部落的猎鹿人穿着厚厚的皮毛大衣,连脑袋都藏在熊皮帽子里面,他背着一杆莫辛纳甘步枪踩着雪地靴快步前进,在距离那头雌性的棕熊还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时,半蹲下身体,双手持握步枪,砰的一声子弹脱膛射出,正中棕熊头部。
电光火石之间,猎人又接连开火三次,除了一枪射偏以外,剩下两发子弹都射中棕熊的头部,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哀嚎声,雌熊咚的一下重重栽倒在了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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