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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420节

“快把猎物带走!”

另一位布里亚特蒙古猎人从密林深处里走了出来,他挥着手一边招呼伙伴一边大声嚷嚷道:“撞见伏龙芝我们的猎物就没了,撞见谢苗诺夫咱们可都得死!”

猎人一起把棕熊搬到雪橇上面,急忙忙地拖拽着离开这里。在西伯利亚这片亚洲最庞大的平原上,在二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林海雪原上,谁都知道红军、白军在这里交战正酣,猎人们不站在任何一边的政治立场上,只是单纯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和财产。

布里亚特蒙古人所提到的伏龙芝,是最近刚刚在赤塔成立的远东苏维埃共和国人民革命军总司令,这支被本地人称为远东红军的部队在外贝加尔湖地区“横征暴敛”,他们提出的国有化政策要征收本地布里亚特蒙古人世代生活的森林和草场财产,引起了“林中百姓”的强烈反弹。

至于谢苗诺夫,那更是一个彻骨的混蛋。据说十月革命以前,谢苗诺夫是沙俄军队里的一名哥萨克指挥官,革命爆发的前夜谢苗诺夫就在贝加尔湖流域招募哥萨克,拥有一支足以和远东红军缠斗的白匪军部队。

如果说远东红军的国有化政策,侵犯了本地蒙古牧民千百年来的历史传统,那么谢苗诺夫的做法就完全是纯粹的杀戮和毁灭。

谢苗诺夫是东方白卫军首领高尔察克的部下,但他指挥的西伯利亚军团军纪极差,甚至还会劫掠白军自己的火车。有一回谢苗诺夫率部打劫了一辆高尔察克的列车,当他们发现车厢里没有装运军需补给和其他值钱的东西,而只是一列装满红军战俘的列车时,谢苗诺夫便恼羞成怒地屠杀了这些战俘,他们一共杀了50车皮的人,有3000人遇难,其中除了一千多名红军俘虏以外,还包括大量被白军强行抓起来准备编入军队的壮丁。

谢苗诺夫活动在贝加尔湖北部,他麾下的西伯利亚军团会到处袭击村庄,任何一个村庄里只要被发现藏匿有枪支武器,就会被他们当做红军支持者屠戮。

不管是俄罗斯族移民,还是世代生活在西伯利亚大平原上的亚洲少数民族,谢苗诺夫的屠刀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猎鹿人们一想到撞到谢苗诺夫匪帮的可能性,就赶紧拼了命地朝原始森林里钻。

等到猎人消失在风雪中以后,一列装甲火车才姗姗来迟。

纯黑色的车的厢外壳在鹅毛大的白色雪花里异常显眼,蒸汽火车头最前方的巨型金属五角星徽标,也是一个夺目的标志。

车厢侧面,用西里尔字母和汉字同时写明“远东红军第102装甲列车土尔扈特人号”。

“科涅夫同志,我们要准备返回伊尔库茨克去。”

当装甲列车停在积雪的铁轨上时,何贯中打量着静静的原野,又和第102装甲列车政委科涅夫说:“有一些传闻……有一些传闻说莫斯科的情况很糟糕,白军如果赶在我们之前回到叶尼塞河河畔,远东红军再想打回欧洲,就很困难了。”

科涅夫是远东红军里一员年轻的小将,欧战打到1916年 的时候他才结束木匠生涯,被沙俄军队应召入伍,在俄军西南战线的一个炮兵师里当士官。十月革命爆发后,科涅夫复员回乡,在家乡参加地方苏维埃,并在1918年初加入布尔什维克,跟随伏龙芝一起来到远东作战。

远东苏维埃共和国比起中亚地区的布琼尼,情况好得多。当年沙俄虽然在中亚地区修建了一条直达塔什干地区的铁路,用于运输棉花等商品,但这条铁路处在中亚腹地深处,和中国并不相连,新疆地区也不怎么富裕,想要把中国内地的大量援助物资运到布琼尼的手上,就只能靠骆驼和大车。

兰州、玉门、迪化、伊犁、碎叶……在这条从河西走廊出发,汉唐时“桃花石人”用以揽入半个世界的丝绸之路上,成百上千的骆驼摇着铃铛,还有更多数量的驮马拉着四轮大车缓缓行走在风沙遮目的西陲古道上。

在远东,则最起码有西伯利亚大铁路和中东铁路,连接起了两个世界。在铁路的一头是终年风雪的西伯利亚大平原,是一个广阔无垠到看不见边际的蛮荒世界,在铁路的另一头,则是工业化火热朝天的中国东北,沈阳、抚顺、本溪、长春和哈尔滨工厂里生产出来的海量物资,随时都可以用东三省密集的铁路网运到满洲里和海参崴,再进一步运到远东苏维埃共和国主席捷尔任斯基同志的手上。

经过中国的大力援助以后,一年时间,远东苏维埃共和国就已经建立了一支拥有三万士兵、二百余门火炮、八十架飞机的正规军,其他二线的民兵部队加到一起,远东红军就有五万多人,力量要远远强于在外贝加尔湖一带活动的白军谢苗诺夫匪帮。

只是想在广袤的西伯利亚原野上彻底消灭谢苗诺夫匪帮,也非常棘手。

科涅夫带着一顶中国援助的狗皮帽子,说道:“谢苗诺夫匪帮始终威胁着我们的后路,使远东红军不能完全控制东西伯利亚地区的腹地。”

“没有办法,谢苗诺夫的大本营在雅库茨克,缺乏铁路,远东红军一路追剿过去,补给太困难了。”

何贯中现在除了担任着中国援助远东苏维埃共和国的军事顾问团团长以外,同时还兼任着远东苏维埃共和国人民委员会的外交人民委员一职,帮助远东苏维埃共和国与中国沟通。

远东红军的主力部队在攻克伊尔库茨克以后,主要是向叶尼塞河一线进军,如果能渡过叶尼塞河占领新西伯利亚,那么远东红军就能设法和布琼尼的骑兵第一军会师,俄国的整个亚洲部分都会被红军迅速收复。

何贯中拉紧毛毡围巾,在车窗旁招招手道:“走!我们去伊尔库茨克吧!向叶尼塞河的进军才是远东红军现在最重要的任务,现阶段把谢苗诺夫赶回北方就可以。要不然,等欧洲的白卫军主力杀回来,咱们再要前进,那每一步脚印没有几十万红军部队打底,决计迈不出去。”

科涅夫点点头,装甲列车很快就又开动起来,火车头喷薄出浓浓的白色烟雾,坐在车厢里的远东红军战士们随着列车的前进,都望着车窗外白雪皑皑的原始林野,高声歌唱:“跨过高山,越过那平原,

远东红军在前进,

誓要攻克叶尼塞河,

彻底消灭白匪军……”

在《远东游击队之歌》的歌声里,火车沿着西伯利亚铁路线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了晨雾一般的冰雪里。

第二十七章 远东反攻

拂晓前灯光余晖照得雾气呈现出浅浅的淡黄色,一架铁路桥横跨在赤塔河与因戈达河交汇处的河床上,载满锡、桐、煤炭和铁矿石的火车在风雪中呼啸而过。河对岸的赤塔市中心,还能看到不少蓝色的、贴满金星的东正教教堂圆顶,几十名工人们都穿着厚厚的毛绒大衣,齐心合力将一座列宁同志的石制雕像树在林淮唐雕像和捷尔任斯基雕像的中间。

针刺般的严寒,堆满雪花毛茸茸的树枝,无不体现着远东苏维埃共和国这座首都城市的气候。

远东红军第一骑兵团团长华西列夫斯基刚刚醒来不久,正当阳光灰溜溜夹着雾气钻透华西列夫斯基居住的农舍小窗时,他就收到传令兵送来的一封信件。

“书面命令。”

起先华西列夫斯基以为,他是在一个暖和的梦里看见信件的,所以甚至想把它当作某个寒冷的单词用手推开。但面前的信纸膨胀了,和传令兵脸上风尘仆仆的白霜和揉皱的信封一起钻进了房子。他在窗下从图囊里抽出地图,在上面找到叶尼塞河的位置,又用指甲检验一条条枝枝叉叉的小道,道路两边布满了苍蝇点儿似的灌木林,更大的黑点则表示着一座座坐落于铁路干道附近的城镇。

华西列夫斯基点燃一根卷烟——徐州卷烟厂生产的“苏烟”和长春生产的“人参烟”,都在远东很有市场,甚至挤走了原来霸占滨海地区和贝加尔湖地区的日本纸烟、美国纸烟。

华西列夫斯基吸的是“苏烟”中次等的散装卷烟,烟味相当浓烈,在中国国内卖得并不好,一般只有干重体力活的码头工人才吸,但在鸟不拉屎的西伯利亚,在彪悍成性的斯拉夫人口中,这样的烈性可谓恰到好处。

“达瓦里希,我们终于要去打仗啦。”华西列夫斯基对新的战事表现得十分兴奋,他深深打了个哈欠,把复杂的马具弄得叮当作响,将皮带搭过肩膀,又穿上带有金属马刺的长靴,“打到叶尼塞河去!”

华西列夫斯基出身于沙俄的一个神父家庭,世界大战爆发时应征入伍,由于良好的出身教育和他自己杰出的军事才干,没有多长时间,年仅二十一岁的华西列夫斯基就被提升为营长,获得上尉军衔,十月革命爆发以后,华西列夫斯基加入红军不久就又被升为团长。

战争对华西列夫斯基来说是天赋使命,当一个神父才是义务和失误而已。他对即将到来的西征充满热情,返回去、返回去!他要返回自己出生和成长的伏尔加河河畔,苏俄红军也需要返回到俄罗斯的中央地带,返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里去。

“去,告诉小伙子们,叫他们走出房子,上马。”华西列夫斯基说,并收紧腰上吱吱作响的腰带。

赤塔市区的对岸就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铁轨,在铁路两旁则旁是成排的白色农舍。农舍上炊烟袅袅,在广袤的俄国内战战场上装甲列车和骑兵部队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华西列夫斯基麾下的一千把马刀很快就奉命聚集了起来,在队伍上空袅袅升起一股股纸烟点燃的烟气,华西列夫斯基胯下一匹栗色的二俄尺五俄寸的公马神经质地走着。

装辎重的雪橇嘎嘎响着,在赤塔城外绵延数俄里,远东红军的主力部队都正在被动员起来,共和国主席捷尔任斯基、总理克拉斯诺谢科夫,还有远东红军总司令伏龙芝和总政委何贯中等等众人,都站在火车站外临时用木料搭建的观望台上,视察着这支新军的出发。

华西列夫斯基一点都不喜欢中国茶叶,在世上所有东西中他最喜欢的是早晨的一口伏特加。自从欧战爆发以后,俄罗斯国内已经四五年时间看不到伏特加了,所以华西列夫斯基也能勉强接受中国同志送来的白酒。

那些酒精就像快乐的火焰,从灰色的军用水壶里钻了出来,流遍了华西列夫斯基全身的血管,接着流过整支队伍。伏特加一流过,队伍前头就响起了三排键的手风琴,一个假音开始唱起来:“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在第五排里一群男低音突然跟上:“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诶嘿!”红军旗帜旁的一个骑兵吹起了口哨,并像快乐的夜莺一样唱了起来,他用的是中文,唱的是远东红军里最流行的这首《喀秋莎》的中文原版。

长矛摇摆着,有金银饰条和棺材色缨儿的黑帽子抖动着。雪在一千只钉着铁掌的马蹄下嚓嚓响着,有人弹起了欢乐的扎尔班琴,华西列夫斯基赞赏道:“中国同志唱的真不错,就该这样!不要忧愁,同志们,我们要回家啦。”

夜莺的歌声飞扬在西伯利亚的雪原上,雾幕拉开,以赤塔为中心一路向西的所有大路上都开始出现红军的旗帜。队伍里也有不少中国人,有的是军事顾问,有的是志愿军战士,在因戈达河河口还有一支一千五百人左右的步兵团走了过来。

这些人走在前边的都身穿相同的衣服,是用质地优良的中国产呢子制成的灰色短上衣,面容都很清秀,看得出年龄十分年轻,所有人都熟练地握着枪,还有那严整的队列和步伐也透露出这是一群经验老道的百战劲兵。

由于兵力,通向西方叶尼塞河方向的条条雪白道路,都开始变成灰色。

浅灰色的新军装,是为了适应西伯利亚大平原的自然环境,特别设计的服装。除了棉服以外,从满洲里过来的军列,还运来了近十万套棉被、棉帽、袜子和手套。

“达瓦里希!”

在前面走过去的中国步兵团向着远东红军第一骑兵团的旗帜发出欢呼,华西列夫斯基和他的同志们站在小树林边上回应道:“同志!”

在步兵团的后面,还有一群中国骑兵,他们还是穿着黄色的军装,腰束生牛皮皮带,键盘上挂着一条带有连衣帽的白色长披风,钉着铁掌的高筒马靴夹在战马腹部两侧。

在中亚那边,布琼尼得到的中国志愿军只有中国红军西北兵团派出的第七骑兵师一支部队,全部兵力只有五千多人。

毕竟,就算在中国境内,作为连接东西部的交通大动脉,陇海铁路向西最多也才到达天水而已,从天水到兰州的路段至今还未完全竣工。

就这样,那还是中国社会党入主中央以后,新的革命政府百般动员工人和军队施工,克服万难的成果。要知道清廷修筑的东西铁路主干道,最西边甚至都还不到潼关,北洋政府花了好几年功夫,也才把这段铁路向西修到灵宝,还是不到潼关,直到社会党政府上台以后,陇海线的灵宝至潼关段才被修完,此后又陆陆续续修筑了潼关至西安、西安至宝鸡和宝鸡至天水的三段铁路,使陇海铁路逐渐靠近光绪年间清廷最初设想的计划。

这样的交通条件下,中国红军要派兵到中亚支援俄国革命,自然困难重重,光是维持第七骑兵师和大量军事物资到葱岭以西去,就已经耗费了新疆省、甘肃省原来准备用于第一个五年计划经济建设的大量人力物力。

远东这边的情况则比中亚好得多,一是沙皇俄国比大清强得多,在这里留下了西伯利亚大铁路和中东铁路,交通还算方便,二则是工业蓬勃发展中的东三省,经济实力也比新疆、甘肃强得多。

从满洲里和海参崴出国支援远东苏维埃共和国的中国志愿军,第一批次的部队就包括了“伊林劲旅”红四十八师等王牌部队,总兵力有近二万人之多。

除此以外,为了帮助远东苏维埃共和国开发本地矿山、修复铁路和开垦农场,东三省还向远东共和国派出了大量支前民工,一年多的时间来,有近十万名中国、朝鲜和日本民工进入滨海地区和贝加尔湖地区工作。

第二十八章 人口

远东共和国的领土,主要包括了沙俄帝国时期滨海总督区下辖的阿穆尔州、勘察加州、滨海州、萨哈林州,还有伊尔库茨克总督区下辖的伊尔库茨克省和外贝加尔州。另外,伊尔库茨克总督区下辖的叶尼塞省和雅库茨克州,目前也是远东红军和谢苗诺夫匪帮互有争夺的交战区之一。

自伊凡雷帝始,完成统一的沙皇俄国为夺取和占领新的土地,将俄罗斯东部的西伯利亚定为侵略目标但,西伯利亚和远东土地辽阔、气候寒冷、生活环境恶劣,而远东地区地理位置尤其偏僻,自然条件更为恶劣。这里土著居民的人口非常少,居住地分散,生产落后。

在二十世纪初,根据沙俄本国专家的估计,阿穆尔省平均每10平方俄里仅有1到3人,在堪察加和滨海省平均每100平方俄里只有3到13人,可见远东人烟之稀少,在沙俄时期俄国殖民当局就不断向东方移民来解决远东人口与劳动力不足的问题,现在中国要帮助远东苏维埃共和国维持一个政权,还要维持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也就必须想方设法帮助捷尔任斯基他们解决远东共和国的人口问题。

为确保对新占领土地的控制,沙俄政府在农奴制改革伊始便将远东地区辟为重点移民区,开发重心是阿穆尔河沿岸地区、滨海地区和部分萨哈林地区。为了有效占领远东广袤的土地,沙俄从国内西部地区移民和引进邻近国,如中国、朝鲜、日本等国的劳动力。然后沙俄担心因外国人的居住使远东变成别国领土,虽然最初一度比较开放地接受中国、朝鲜、日本等国家的移民来开发远东,可是一旦沙俄认为远东的亚洲移民危及它对这片土地的占领,便对这些国外移民采取种种限制政策,甚至驱赶他们出境。

西伯利亚大铁路修通以后,斯托雷平的改革又让俄罗斯族移民数量大大增加,还值得一提的是沙俄国内一些农闲时外出打工的农民、各类苦役犯和流刑犯、退役的及受处罚的下级军官也一定程度上补充了俄国远东的人口与劳动力。

到二十世纪初时,沙俄在远东地区已经形成一些人口集中的重要城市,其中布拉戈维申斯克32 834人,符拉迪沃斯托克人口总计28933人,哈巴罗夫斯克14970人。俄罗斯族人口也逐渐开始占远东地区人口的多数,在欧战爆发时,俄罗斯人在阿穆尔省占68.47%,在外贝加尔省占66.2%,在滨海省占65%,到1916年为止,远东地区的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的比重上升到82.31%,基本实现了远东局面主体的俄罗斯化。

移民们在远东建起了众多的居民点和村落,开垦了大片土地,加速了远东农业生产的增长,发展较快的阿穆尔省到1869年已成为远东边区的粮仓。由于远东拥有丰富的森林资源,地处有利的滨的海位置,渔业和木材业也获得了很大发展。移民的劳动也使远东的畜牧业和各种手工业得到了发展。到19世纪末,远东已有7座城市,海参崴变成了活跃的国际性港口,滨海省的行政中心哈巴罗夫斯克(也就是中国人所说的伯力)发展成为远东有名的贸易中心。

尽管如此,俄国远东地区的人口在仅仅依靠欧俄地区移民,而严格限制和排斥中朝日等亚洲移民的情况下,哪怕经过多年的移民开发,这里的人口依旧十分稀少,劳动力还是极端匮乏,目前远东苏维埃共和国的实际控制区面积有两百多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四十多个通辽,但总人口才只有不到二百万人。

沙俄当年向远东地区的扩张过程里,充满了野蛮暴力的血腥征服,哥萨克团伙入侵西伯利亚和远东的时候,常常进行肆意烧杀抢掠、焚毁村寨、勒索财物、捕捉人质的恶行,甚至大批捕抓当地居民,将抓到者变为奴仆或运回欧俄地区贩卖,以获取暴利。

沙俄军队的暴行必会遭到这些民族的反抗,而沙俄军队则用更为残酷的方式进行镇压,以对付这些反抗,在这一过程中,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的土著民族人口便急剧锐减,在短短一百年间尤卡吉尔人几乎灭绝,勘察加人人口减少三分之一,还有像1643年波雅科夫带领沙俄军队进犯黑龙江时的吃人暴行,都大大减少了远东地区的人口。

林淮唐提出向远东苏维埃共和国派遣十万民工支援当地建设,这种做法会不会引起远东共和国内部俄罗斯人的争议呢?一定的争议肯定是会存在,可是十万亚洲民工,难道能够改变远东共和国二百万人口里以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占80%左右人口比例的格局吗?

应当说,林淮唐的支前计划完全是出于尽快增加远东苏维埃共和国的战争潜力,尽快恢复当地由于各种暴动导致的基础设施损毁,并没有太多出于民族主义甚至是殖民角度出发的想法。

饶是如此,最后为了打击谢苗诺夫匪帮散布的一些“中国人要殖民西伯利亚”、“远东共和国是契丹傀儡”的谣言,何贯中还是向捷尔任斯基同志保证,中国派来的所有志愿军和支前民工,一俟红军重新统一俄国,就会立刻返回中国,中国政府绝对没有在俄国取得什么租借地的想法。

按照党指挥枪的原则,何贯中的总政委职务在远东红军中理论上来说应当高于伏龙芝的总司令一职。但是实际上何贯中的总政委和总顾问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因为他过去在国际纵队时就是担任政委一职,所以捷尔任斯基才把何贯中的总顾问职务名字改成总政委,以示对这位老上司的尊重。

相对来而言,从各方面来说,中国红军同样也是对远东苏维埃共和国给予了最大的尊重。

伏龙芝甚至感慨起来:“中国同志给了我们这样多的援助,就算都是无偿援助,等到俄国内战结束以后,苏维埃政府于情于理也应该报答中国很大一部分,人家说是无偿援助,我们却不能在心里真的就把这当成完全无偿的来享受,没有这种道理。”

何贯中摸了摸毛绒绒的军帽,笑道:“您想得还真是够长远的。”

寡言少语的捷尔任斯基,一向被誉为靠着清水就能生活的最纯粹的布尔什维克,这时候也难得露出笑容:“等到革命胜利以后!苏维埃俄国一定会帮助中国建设起庞大的工业基地。”

在红军队伍的最前方,通体雪白色的雪鸮张开灰色的爪子,翱翔天际,从远东共和国红蓝交加的国旗旁快速飞过,升腾至无垠苍穹的最中央。

在上百俄里之外,更前方的红军部队则已经展开了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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