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的封地变异了 第286节
这些现象相比于以往的时候猖獗了不止一星半点。
一些大城市里的大家子弟们的孩子还常常是人贩子们最喜欢下手的,因为这些大家子弟的小孩们长得比较精致,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拐卖了以后,趁着鱼龙混杂的集市溜出城外就意味着银子到手了,这样暴利的行业自然有的是人想要干。
这还只是诸多治安问题中最不起眼的那些,可以说现在大唐的有些城市治安堪比哥谭了都,所有后世国家在初步工业化时会面临的治安问题,大唐都有。
甚至比起其他国家更为严重,因为大唐不是宗教国家,儒家也没有明确规定不准喝酒,就是朝廷一般也很少下达禁酒令,除了粮食稀缺的时候。
在这样的情况下,烈酒自然就成了最佳的替罪羊。
虽然酒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中原历史上记载的因为酒亡国的皇帝多的是,本来就是和‘妖女’一样,是很多亡国之君身上的原罪之一。
那些眼界浅薄的人,看不到时代的变化,就只能把城中治安败坏的原因归结到酒上和那些外地人身上,出现了地域歧视。
明明生产力在提升,几乎城中的百姓们都能吃得起饭,穿得起衣服,却偏偏出现了道德败坏的情况,百姓明明有了钱,却还是走向绝望麻木……
这些现象都是儒学中未曾提到的,儒生们也拿不出办法解决的,最后也就只能拿出一个法子——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换到如今,就是解决那些在城中败坏治安的人,不管是盗窃还是斗殴伤人,亦或者是贩卖儿童,要么判处死罪,要么就被流放到边疆。
虽然现在大唐算是盛世,可用重典来整治城市中的乱象却得到了朝野上下的一致认可。
可李湛很清楚,这样的法子只是治标不治本。
难道那些工人们不愿意找些更加高雅的消遣,过上更加充实的精神生活吗?
一来工资就不够,二来现在大唐的文娱市场还是一片荒芜,至于工人们本身也还都大字不识,能知道自己名字怎么写的,就已经算不错的了。
这样的人,你能给他们提供怎样的文化服务?
同时,李湛也不可能开展什么轰轰烈烈的禁酒运动,那纯粹是添乱,倒不如让时代接着快速发展,发展中产生的问题,就让它在发展中解决就好了。
……
半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那名要回乡的江淮人士终于坐上了船,他这次买的票床铺还算大,怎么也比他当初被流放到辽东时坐的船好得多。
那个时候,他们是一大堆人挤在一个货仓里,同伴们身上的汗臭味,还有他们当时在船上吃喝拉撒的那股子骚味,绝对能把人给冲翻。
哪有现在这么享受,还是一个双人间,如今他身边那张床上睡着的就是一个山东道的商贩。
等到商贩醒了以后,两人搭上了话,无意中聊起了各自的境遇和时代的发展。
这名年轻的商贩很是感叹了一番。
“前个四五年的时候,我不是考上了朝廷开设的学堂,那时候学堂主要教授的就是识字和杂艺。”
“当初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在学堂里学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出路,我家中的叔父们都是极力劝阻我,说家中没有多少钱,要是真的想要,还不如直接去学儒学,也方便以后考科举。”
“我家中也是犹豫的很,最后还是因为学堂每天管一顿饭,我家中咬着牙把我送去念书,等到一年前毕业的时候,我就跟着一个商队给人当账房,专门做和半岛上的生意。”
“你是不知道,半岛上的人参很多,还有毛皮,这可都是宝贝呀!我给这商队做了一年账房,也攒了点钱,就咬牙自己跑商,勉强算是保住本了。”
回乡的江淮人固然不太清楚朝廷什么时候开办了学堂,到底什么是杂艺,但他依旧听得津津有味的。
看到这商贩脸上自豪的神色,还时不时的恭维两句,心中不免想到若是自家孩子还在,他有没有去学堂里读书呢?
能不能像眼前这名年轻的商贩一样,挣到一笔不小的财富?
虽然他不懂这些学问,但从这商贩嘴里也能知道,这都是极有用的东西,学了绝对不亏。
他这样文盲的表现,也没有让那名商贩就看不起他了,毕竟这年月能做客船的,都不是一般人了,少说兜里也要有个百十多两银子。
何况他自己也没觉得自己是什么读书人,正经的读书人谁会在学堂里学那些杂学,不都是直接奔着儒学去的吗?
再怎么不济,那也是专门学算学的,能和他这样的比吗?
心里没把自己当成更上等的阶级,自然相处着就更为平等一点。
至于眼前这个想要回家的江淮汉子,如此文盲的表现是,却有一大笔银子这样的小事,他也不会在意。
人家有钱就行了,能挣来银子就值得让人高看一眼,也不用非要深究别人的钱是偷来的,抢来的。
只要犯了事没有被抓,那都可以,就算是被抓了,等到大赦那天,人家不又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了吗?
他们这些在海上跑商贸的又是什么好人了吗?
当初他跟着商队往半岛上做生意的时候,没少听那些水手们吹嘘在那些偏僻的地方以次充好,甚至烧杀抢掠,抢夺土著们手中的财富的。
可以说,商业、财富这些观念正在无形中侵染如今大唐沿海的那些城市,以及从事贸易的这些人们。
本来大唐武风就盛,民间不禁带刀枪,面对这样武德充沛的时代,就算是有人想不平等,也要稍稍斟酌一下。
而如今已经推广开来的学堂教育,也在这其中起到了催化作用,因为朝廷扶持的学堂是只交读书认字和技术的,基本不会去教思想也即是儒学。
偏偏因为在学堂里当老师的大都是受李湛召唤出来的诸多技术人员影响的人,他们对这个客观世界有自己的一番看法,这种理性的东西也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学堂里的学子们。
正如某位伟人所言,思想领域你不占领,就有敌人来占领。
这话放在现在的大唐来说可能夸张了点,但儒学既然难以插手到学堂的教育中,这些学生们肯定是会受他们老师的影响多一点。
至于未来学堂的学堂里,肯定也是会教授思想的,要不然难道真的要让佛教、甚至外来的各种宗教占据这些学生们的脑子吗?
只是这一天可能要等的久一点,等到什么时候儒家能够魔改完成,王阳明能够推出适合工业革命后,处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大唐的儒学才能正式在学堂中教授这些东西。
若不然的话,现在在学堂里教授儒学,可这些跑去做账房、做建筑工人的人学了儒学,看不起自己的本职工作算是怎么回事?
李湛就是再怎么疯,也不会干这样的蠢事,也更不可能直接在学堂中灌输什么民主共和,自由平等的思想。
那也是要断他李氏江山的东西,他也不愿意给后世的子孙们留下那么大的坑。
话转回来,这要回乡的游子在船上只是呆了两三天,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到山东附近的,结果居然遭遇了大风暴,船只被迫转航到三韩故地。
他只觉得一脸的晦气,只能在被迫停在三韩故地的时候,下船和那名做辽东和三韩故地之间生意的小商贩下来逛逛。
在这里呆的这两天,他倒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都是说的官话,都是一样的做生意,做买卖,穿的衣服也都是汉家形制,几乎和他老家没有半点区别。
就是在集市上的时候,身边的商贩很是羡慕的和他提起现在三韩故地的几样特产,人参、貂皮、以及鲸油。
只是这三样东西,都是很难直接在市场上见到的。
这名游子就是用脚想也能明白,既然身边这商贩这么说这三样东西,那说明它们的利润举世皆知,这样暴利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一般的商贩所染指呢?
只能说眼前这名小商贩到底还是年轻,心中还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想来不管是在三韩故地还是大唐,能掺和到这三样东西的买卖中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会太低,就像他就很清楚,现在在辽东开金矿的大都是范阳卢氏的人。
朝廷确实在这里有官方的金矿,但就算是这种官方的矿,里面也有不少管事的是范阳卢氏的人。
以往的时候,他还是一名煮私盐的盐丁的时候,可能不清楚范阳卢氏的分量,现在他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在辽东和河北道,范阳卢氏就是土皇帝,也是因为此,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再回来辽东,在这里买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明明辽东的地相当的便宜,他都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谁让他们当初发动暴动,算是把范阳卢氏得罪了呢?
朝廷可能已经赦免了他当初在江淮地区的时候,参加和朝廷对抗的反叛运动,但范阳卢氏可不一定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那群在金矿中组织暴动的人啊!
只是跟着这名小商贩在三韩故地的码头处游荡了几天,这名游子就不愿意下船多逛了,这里和大唐没多大区别,本来他还想着找到一点异国风情的东西。
可惜一点都没有,这还有什么好逛的?
不过想想也就能够理解,大唐已经拿下三韩故地有小十年了,就算内陆地区可能还会保留三韩故地本来的一些习俗,但这港口码头处,和大唐交流最多的地方,肯定不会还有这种东西。
等了两天后,可能是风暴过去了,船只也就离开了三韩故地,直往大唐行去。
到了威海以后,他船舱中那名小商贩也下船了,他已经到家了,但他身边的那张吊床也没有空下来多久。
船只刚从威海出发不到一天时间,就又发生了点小事。
甲板上热闹的很,当他也凑着上前看的时候就发现,原来在离船只不远的海面上有几个人坐着一只小船奋力往客船这里划,口中还在呼喊着什么。
他自然是不明所以,还以为这是船上哪个人的朋友或者家人,倒是一边的水手乐呵呵的在那给人解释。
边上那艘小船明显是有人发生海难了,乘着小船逃生,也不知道他们在海上飘了多久,好不容易看到他们这艘大船,当然是要求救的。
他这才恍然大悟,这艘客船的主人也算是心善,没有一走了之,而是搭了把手把这些人救了上来。
经过一番询问后,发现这些人都能操着一口流利的官话,自称是从河北道出发,本来想要到江淮一地游学的学子,没想到中途的时候,他们乘坐的船只被之前的风暴吹翻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乘着小船逃生。
船主一听还是读书人,不免有些意外,当着他们这么多乘客的面,还考究了一番,发现确实是读过书的人,也就收了他们的钱,让他们登船入住了。
刚巧,那名书生就被安排到要回家的这名游子的船舱中,睡在之前那名做生意的小商贩的吊床上。
这名读书人就没有之前那名小商贩那么喜欢和人交流了,只是操着一口带了点辽东口音的话,简单的和游子做了下介绍,就自顾自的闭目养神去了。
倒是这名游子自己觉得两人还是颇有缘分的,因为那名读书人姓金,他也是姓金的,叫金福。
俗是俗了点,但寓意好呀!
可惜的是,在他之前的生命里,福气还真挺少的,现在倒像是时来运转了一样,要不然也不会能侥幸带着一块狗头金了。
他倒是不觉得眼前这名读书人的态度有多恶劣,人家是读经书的人,那可都是未来的官老爷们,那些官老爷们哪个会愿意多和他这样的泥腿子多聊两句呢?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人姓金是真的,但绝非是什么河北道人士,而是正儿八经的三韩故地的人,说起来他的身份可一点也不低。
原本的时候,他们家也算是新罗的贵族,一想就明白的,能和新罗女王是一个姓氏的,身世怎么也不会差。
只可惜,在当初新罗举国要向大唐投降的时候,他们家不愿意,结果就是被打压,家中的一些长辈被安排去做苦役,而他的父母要不是躲得早,只怕也免不了遭受这样的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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