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135节
听着民众的指点声音,糜竺禁不住朝城门口打望了几眼,心中纳闷,短短时间,这群小民的胆子大了不少,以往可没多少人敢往官府跟前凑的。
“快!先按照名录点名。让他们都动起来。”
随着糜竺不耐烦的命令,顿时有官员传达意思,乱哄哄的人群在短时间里就变得安静下来,在官员的协调组织下,这些经历了长距离移民的难民们乖乖听话,内部有威望者也在这时候站出来主持秩序。
“远处有木板,青壮负责构造营房,老弱负责清理地面。”
身着官袍的官员们大腹便便,趾高气扬的从这些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跟前走过,手掌在鼻前挥挥,像是在散开难闻的气味,最后伸出白皙肥胖的手指挥道。
“你,你,还有你,随我去领粮食物资。”
又有官吏进入人群,点出几名身强力壮的管事,指派着人前去搬运粮食。
眼看着有人前去搬运粮食,这群难民的情绪这才肉眼可见的平静了下来。
“呼!可算是将这群人带到襄平来了。”
想起这一路上的种种,让糜竺这种经历过风浪之人都不禁后怕,带着多达两万的难民,穿越大半个辽东郡,路途上艰险重重。
多亏了公孙度设立农庄时的提前布局,以及冬日里商贾行商的前期投入,许多关键位置,在商贾的催熟下,已经建立起了食宿客栈,这大大减少了糜竺的工作量。
当然,最重要的,还属沿途星罗棋布的农庄,这些公孙度的铁杆提供了食宿和护卫,这才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这些人便是在沓氏滞留的难民,在辽东开春之后,便由糜竺亲自负责押送,调运往襄平。
“长史辛苦!”陈江笑呵呵的对糜竺见礼,面对旧主,他略微有些不自然,但还是以下属之礼拜见。
“哈?不过是行路而已,有何辛苦可言?”糜竺不在意般摆手,再度望向城门口,问道:“主公呢?不在襄平?”
糜竺感觉颇为奇怪,一地府君,不在自己的首府里呆着,自己这个二号人物回来也没看到人影,若不是了解公孙度为人,他还真以为二人之间起了嫌隙。
“回禀长史,主公今日去城外演武了,并不在城中。”陈江闻言,出言解释道,又是在为公孙度开脱“长史行程迅速,恐怕主公也难以预料归期,这才错过。”
“无妨!”糜竺听到公孙度在行兵事,也就不再关心,转头问起政事来:“这批难民,主公作何处理?都是些无依无靠的小民,那些豪强,可都还在沓氏的花花世界里流连呢!”
“这个...”陈江迟疑一声,带着糜竺来到栅栏旁的木屋,指着木屋墙面上的图纸道:“主公说了,时间不足,这一批人就先不分地了,让他们负责铁城的建设,自己养活自己。这是铁城建设的章程...”
糜竺皱眉,细细看起墙面上的巨大图画,那是用平面图的形式,设计出的铁城样式,可以看出来铁城与襄平城是连接在一块的,上边有大大小小的圆环,对冶铁有所涉猎的糜竺知道,那是高炉位置,接着便是矩形框,标注的是各种类型的厂房,林林总总,目不暇接。
“就他们?能行吗?”糜竺转头看向那些因为粮食转运而兴高采烈的难民,发自内心的觉得不靠谱。
在糜竺的眼里,建筑建造,从来都是靠着官府大规模的征发民力,不仅需要集合万众之力,还需要朝廷的专营匠人、官员主持,才能完成一项如此规模的工程。
不过他也当面提出疑问,而是翻起了木桌上的章程册子,只见章程下边有一行小字:“匠作大匠于安、商曹陈江联合编制”
“将作监?难怪!”
糜竺知道公孙度随行的有匠人,没想到还有将作监大匠,这下倒是合理了。
作为朝廷进行工程建设的基层干吏,将作监的大匠最不缺的经验,于安在朝廷里干了几十年,在公孙度以钱粮、名声的诱惑下,参与到了技术章程的编制工作中来。
“你还参与进来了?”糜竺看到陈江的名字,愣了下接着看向一侧脸露得意的对方道。
“正是,某只是提了些小小意见而已。”
陈江努力控制脸上肌肉,不让自己笑得太夸张,矜持的回道。
糜竺越翻,越感到惊讶,这里面不仅有各种建设的工艺介绍,还有完善的组织架构,将一个铁城建设从工程建设、技术编制、物资掌控等多个方面进行管理。
“又是商社?”当看到其中的辽东建工商社的名头,糜竺终于是禁不住出声了,虽然他在沓氏对商社已经见怪不怪了,沓氏因为资金充裕,商贾又逐利的缘故,正是商社建立的火热阶段,是个人有点闲钱就要前往官府进行商社注册,再放出点真假难辨的消息,就试图在股市上捞一笔。
此次前来襄平,他的首要任务便是向公孙度请示,想要整顿下沓氏的这股不正之风。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股商社风也刮到了襄平。
“还要给工钱?”当看到里面的细则内容,注意到难民的待遇时,禁不住再次确认道。
“嗯,的确是以商社的形式运营,主公说了,有过一次完整工程经验的人,在这世上少之又少,让他们就此散开太不划算,不如成立专业商社,以后各地的工程任务,可以打包给他们。主公还说了,比起那点钱财,能力与效率,才是最为重要的。”
陈江就像个公孙度的复读机,一句一个主公说了,不仅是言语,其人端着的那副模样,真是惟妙惟肖。
“哧,”糜竺呆住,看了陈江好几眼,忍不住笑出声来,卷起手中章程册子,轻拍对方肩膀道:“好好!谨遵主公之令。”
第182章 武德
阳春三月,辽东的雪还未化尽,薄薄的白毯摊在原野之上,其间夹杂着点点绿意,那是贪婪的草茎在吸收阳光。
“踏!”
马蹄狠狠的落下,将刚发出嫩芽的草茎再度踩进泥尘里,马背上的公孙度收紧缰绳,双腿站立舒展了下身子,抬眼望向眼前的原野,再看向远处显露绿色的山谷,脸上露出笑意,马鞭前指道:“今晚就在前方山谷驻营!”
“喏!”身后的传令兵得令,策马向远方传达指令。
“轰隆隆”
大群马队活动的声响惊扰了整片原野,公孙度眼睁睁看着许多雪地上的小兽蹦跳着逃跑,亦或者钻入地下。
他的后方,大群的马队正在次第展开、会合、又再度展开,尽管做着各种战术动作,然而马队却始终保持着秩序,不曾有过一点混乱,灵活的就如几只缠绕在一起的毒蛇。
陈江说的并不准确,公孙度并不是短暂离城,他已经离开半月有余,襄平到侯城之间的荒地原野,还残留着郡府骑兵的演练痕迹。
战争并不只是捉对厮杀,战争是一种系统性的科学,它包含了武备、物资、指挥、情报、运输等等,可以说刀兵厮杀只是战争这门技艺的最后一哆嗦。
而这些日子公孙度所测试的便是他手下这一支骑兵的各项数据,全装、半装、有备、无备等各种情况下的军队机动速度,骑兵大队、小队的战术演练、军官的考核,士兵的比武....
经过半月的训练,公孙度心中对于骑兵作战有了较为理性的概念。
“文远感觉如何?”
他看向皱着眉头一直不曾言语的张辽,脚踢马腹来到其身边,轻声问道。
“粮草!粮草是限制我军行动的最大因素!”
张辽这段日子里始终追随着公孙度,同时也参与到了军队各项能力的极限测试,而且在这过程中,对于数字图表的认识,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他手里拿着军中计吏统计的图表,上边印着粮草与行军速度的曲线,他将之卷起握在手心,接着抬头望向演练场后方集结的大群胡骑。
“主公这是要学习胡人?”
张辽通过这些日子的参与,深刻认识到了辽东骑兵的特点,那便是攻击力强,在正确的战术运用,加上有效的武备加持下,难逢敌手。
“哈哈,文远猜的不错,咱们也学学赵武灵王。除了战法,后勤也得跟胡人学学。”公孙度指着远处杂乱的胡骑道。
他也很无奈,辽东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他今后几年的作战方向,在他的兵锋所抵之处,大多是草原民族。
西边的乌桓人,北边的鲜卑人,东边的高句丽人,想要参与中原争霸,至少先把家里料理干净了再说。
张辽生长在边地,当然熟悉胡人的后勤,说白了就是没有后勤,胡人定居点,没有城池,也就无所谓搬迁,牛羊在哪里,家就在哪里,胡人南下,往往都是赶着牛羊就把仗打了。
想到这里他将目光看向了公孙度身后恭敬侍奉的锁奴,这厮便是玄菟郡大战投靠的杂胡首领,现在也算是登堂入室,参与到公孙度的军事体系中来了,再度联想到这些日子军队在不同的地区驻扎,而在驻扎间隙时,公孙度接见的众多部落头人,张辽颔首,明白了公孙度的用意。
“只是,如何攻坚?”
张辽清楚胡骑的优点,自然也清楚胡骑的弱点,机动性强随之而来的劣势便是攻坚能力极差,根本打不了阵地战,北方边境的一座土堡,就能抵抗数量几倍乃至几十倍的胡人围攻。
“这个就是步兵建设的问题了,暂时还不用考虑此事。”公孙度摆手,表示暂时不考虑,野战靠骑兵,攻坚靠步兵,但说到底,还是靠骑兵。
“胡骑的运用,文远你多费些心思。”公孙度马鞭指向远处的胡骑,对张辽悠悠说道。
“主公放心!定不负重托!”张辽抱拳回道,同时挤出个生硬笑脸,向着一侧的锁奴点头示意。
锁奴见到对面那大汉将领威严的目光看过来,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将身子往公孙度身前凑了凑,同时悄悄抹掉额头汗水,心中感慨:这汉人将军看过来,压力太大了!
“有事?”公孙度看着直往自己跟前凑的锁奴,以为他有什么机密之事,故而偏头问道。
“啊?”锁奴一愣,又不好露怯,脑子提溜一转,现编了个理由道:“各部落均已按照图册,前往主公划定的草场,这是部落头人的回执。”
公孙度看着对方额头的汗水,接过他手上的纸张,点头温和道:“辛苦!”
“不辛苦!为主公办事,是锁奴的荣幸。”锁奴连忙摆手,摇头晃脑表示应该的,他可是从部落老人那里听说了,汉人温言说话的时候最危险。
公孙度之所以对待锁奴如此客气,那是因为他干了件在这时候极其不厚道的事情,他将锁奴在冬天费力纠集的杂胡,再度给打散了,并且将之像是撒芝麻一样洒在辽东的平原之上。
整个冬天,阳仪带着计吏们都在干一件事,那便是将这些从来不在簿册上的杂胡骑兵,给一一记录上册,也就是说,当他们的名字登上簿册的那一刻,这些胡人才真正成为了大汉朝的一份子,不再属于野人了。
公孙度觉得自己不厚道,毁了别人的基业,可是在锁奴眼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比起苦哈哈的部落头人,还是在公孙度手下当军官舒服,而且他作为基层发迹的杂胡,在部落间本就威望不高,本来在玄菟郡一战,积累了些威望,但都是建立在公孙度不出面的情况下,一旦公孙度站出来,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呃...”
看着那些接收荒地、山谷的文书回执,公孙度一度失语,此地的部落民并没有发展出文字,会汉字的人就更稀少了,所以那些回执上全是些稀奇古怪的符号,有的头人干脆盖上了自己的掌印用作签名。
“噫?”看到文书中的负责交接的官吏书写的汉字,咀嚼其中的用词,以及字里行间的意思,公孙度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过,当他想到这些回执的意义,代表着辽东郡到玄菟郡的大片原野有了物资补充点后,他又露出了笑容。
在这个时代,草原大人召集骑兵,除了可以直接动员的本部接受各族供养得以脱产的精锐骑兵外,那些辅助骑兵,则是从各部落直接征召,手持信物的传令兵来到属地内的一个个部落营地,向部落头人发出征召命令,立时便有青壮胡人上马执弓,向着集结点而去,这些青壮就像雨滴,从四面八方而来,渐渐汇成溪流、大河。
其中维持这种制度的一个重要条件便是头人威望,它可以来自于世袭继承,也可以来自战争胜利,亦或者物资供给。
公孙度属于后两者,杂胡本就是草原大部落的养料,也是汉民的后备军,可以想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这些杂胡大多会扔下马鞭,扛起锄头,进行一种更为先进的生产活动——耕作中来。
不过在当前,公孙度需要杂胡骑兵,而迫于这种需求,他自然也就担负起了杂胡统治者的责任。
这让众多部落民喜出望外,人是难以共情的,源于各自的苦难并不相同,当汉民自以为种地困苦,官府赋税催逼,难以活命之时,胡人却对之嗤之以鼻,因为草原胡人的生活状态,与天争命乃是日常。
从此之后,辽东杂胡民们,第一次出现在了官府救济的名单中。
“那个...”锁奴见到公孙度脸上有喜色,试探着上前,欲言又止。
公孙度瞥眼瞧见,出声道:“何事?又缺粮了?”
“不不...主公发下的粮食足以度日了,再要就不识好歹了。”锁奴先是摆手,再抬头看了看公孙度,像是在担心着什么,小声道:“那些部落民传话,请示着能否拨些兵器下去...”
“嗯?”公孙度立刻警惕起来,凝视着眼前这浓眉大眼的胡人,心说你这小子给我玩小心思呢,刚归附就迫不及待要武装自己?
“不不...”
锁奴见状知道公孙度误会了,连忙摆手,更是下马跪地伏首道:“实在是部落遭受劫掠甚剧,不得不找主公求助啊...”
上一篇:抗战:团长?不,请叫我列强!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