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241节
闫信轻轻颔首,还不忘让手下叮嘱船家,随后便挥手让他退下。
看着手下忙不迭的后退入舱,闫信转身,正欲仔细观察白马的地形时,不料船身一个剧烈颠簸,闫信差点跌倒,惊得他双手环抱住桅杆,最后抬眼一望,这才发现船只已经入港,白马津已至。
从前商旅繁盛的码头而今人马稀疏,除了些上了年纪的摆渡人,就只有闫信这类追求利润不怕死的商徒敢于踏足此地。
“哪里人?来此作甚?”
把守码头的是名脸带疤痕的凶狠军士,询问闫信一伙时,眼睛死死盯住几人,手掌不曾离过刀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发难似的。
“军爷,我等不过是做买卖的生意人,来此当然是做生意啊。”
不用闫信前去周旋,便有人上前,将一陌足额的铜板不留痕迹的塞进守将衣袖之中,口中顺带着言语解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即便是知晓内情的闫信,也不曾看清那些死沉死沉的铜板是如何转移的。
守将略微感受了下衣袖中的重量,脸上这才稍微收敛了神色,却并未立刻放行,而是不顾商徒的阻拦,强行挤过人群,在车队货物上不停翻找。
终于,守将被一股强烈的腥臭味吸引,翻开一看,才发觉是一车被盐霜裹满的咸鱼,顿时了然,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是打着售卖海货的私盐贩子。
“也是,这个时节,哪儿有清白商徒敢上路的?”
疤脸将官拍拍手上沾染的盐霜,摇头自语一声,对于这种和平时期掉脑袋的不法生意,目前在他眼中,却只当寻常。
手里拎着几条咸鱼,扔进身后兵卒的怀里,不待商徒说话,将官抬手出言道:“哼,勿要多言,拿你几条鱼,就当关税了。”
商队经过了关卡却并未立即出发,而是象征性的在码头集市进行贸易,刚一开张就吸引了不少顾客,经历了将官抽查这一插曲,算是某种意义上对他们商徒身份的认可之后,本地的兵卒也都簇拥着上前,与商队一行做起生意来。
带血的首饰,残破的钱币,质量参差不齐的布匹,全被这些兵卒掏了出来,期待与商队换些更为实惠的商品,比如盐、粮食、皮草等。
闫信怎么也不会想到,作为掩护的商徒身份,到了这战乱之地,任务还未完成,生意反而是做得风生水起。
任由伙计与人们做生意,闫信自己背着手,在这码头集市闲逛,耳中聆听着商旅兵卒的闲言碎语,企图将之汇总成更有价值的消息。
“粮价又涨了,南方也打起来了,没有南方的粮食输入,我看啊,这兖州,要闹饥荒,啧啧,人相食啊。”有人摆了个售粮摊位,上边的价格标牌,走马灯似的变换,使得附近看客一阵叹息。
“呵呵,我可不觉得,看看那些饿得眼冒绿光的饥民,官逼民反啊。比起饥荒,我更觉得,闹黄巾的可能更大些。”
有人看着白马津对岸的东郡,摇头感慨,丝毫不在意自己口中的大逆不道。
“对对,这天下不知道怎么了。大官们自己打来打去不说。刚刚被扑灭的黄巾军又复起了。
你们听说了吗?青州而今可是被黄巾占据了,这次不同以往,黄巾可是玩真的,杀官,杀豪强,杀士族,地方上被经营得针扎不透,水泼不进。”
此言一出,或许是乱世下的人们本就生死难料,对黄巾,对叛乱都当寻常事,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共鸣,纷纷说起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黄巾再起。
“诶,莫说东边的青州,就是咱们跟前的冀州,西边的太行上看到了没?远去百里,便是黑山,而今粮荒饥民遍地,届时黑山贼一下山,岂不是一呼百应?”
有本地人接话,指着西边青黑的山麓,卖弄起自己的学识,摇头晃脑的指点道。
“可不是嘛!情势如此危急,可看我冀州州牧韩使君,碌碌无为,只会窝里斗,听说此次讨董,若非韩馥作怪,袁盟主定能大胜董贼的。”
在场的还有袁绍的拥趸,此刻不忘出言为袁绍说着好话。
却不料立即引起了不少人的驳斥:“我等怎么听说是袁本初不当人子,欲要夺韩使君基业?”
“就是,袁绍本就是韩使君手下,而今却要谋划主上基业,岂有此理啊!”
“胡说!袁盟主天纵奇才,冀州之土,有德者居之。”
“呵呵!”
普通的百姓、商徒,比起对袁家四世三公的敬畏,他们更为认可朴素的忠孝观念,故而民间推崇韩馥的占据大多数,一时间竟然吵了起来。
让闫信目瞪口呆的是,在场的商徒说着就要动起手,更为夸张的是,一个恍惚,这些刚才还在动口的商徒们手上就出现一柄明晃晃的兵刃,大有一触即发之态。
自认倒霉的闫信立即低头,侧身避开这群韩党与袁党的争端,加入了另一群更为隐蔽的争论之中。
这些人围在一处偏僻角落,你一言我一语的道出而今困境。
“看来我等得另找出路,这白马的生意看样子是做不长久啊。”
“是极,打起仗来,这些个黄白之货,也没有个好的出货之地。赚来的钱,全被那些士族给昧了去。”
“不是说幽州物阜民丰,一片平和吗?何不北上?”有人闻言,提出自己的意见。
“不可,尔等或许不知,我可是知道,北边也打起来了,听说是幽州来的叫什么公孙来着,与冀州官军打了好几场,兵荒马乱的,路上不太平,而且光从这公孙将军的作风来看,幽州也并非善地。”
就在这时,闫信探入个脑袋,插话道:“诸位可曾听说过沓氏城?”
几个一脸愁苦的商徒并没有因为来了新人而变色,只是淡淡看了眼闫信身上的着装,继而被话语所吸引,皱眉思索起来。
“沓氏?好像听过,是个港口吧,我家做过三韩的特产生意,记得要经过沓氏。只是,沓氏与我等的困境,有何益处?”
终于,这里面有商徒记起这个地名,反应过来后回道。
“呵呵,正如诸位所言,中原战事不休,这生意啊,短时间是做不下去了。当下之急,保住我等费尽千辛万苦积累下来的身家才是第一等要事。”闫信看着几人急切的眼神,笑着解释道。
“对对!兄台所言甚是,待在这四战之地,我等这点家财,总有一天会被那些兵家子给搜刮干净。”
“还请兄台直言,沓氏有何特别之处?”
“呵呵,不说沓氏身在外海,不惧这战事波及的优势。更重要的是,沓氏可能是当今天下,对我等商贾最为友善之地了。城中有大商贾组成的议事团参与本地治理,乃是亘古未有之事,且城中繁华,不输京洛。”
闫信这次没有绕弯子,直接道出了沓氏的特别之处,最后还不忘告知众人路线:
“自大河行船东出渤海,大河出海口便有海船。交足船资,亦或者签订契书,便可乘船抵达沓氏,彻底远离中原的纷乱。”
说完这些,闫信拍拍手便就离开,并没有对这些人过多渲染沓氏城的好处,他知道这些重视利益的商贾最会权衡,有了他的点拨,自然会做出合适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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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气....现在才回家,没时间码字啦
第280章 献策
“远在海外的沓氏城?商人秉政?真是难以置信。”
“似乎真有此事?近年来渤海之上海贸兴起,船主口中说的最多的便是此地的了。”
“嗯嗯,我还听说,沓氏城有个什么股票交易所,多少人能在那里一夜暴富,乃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财富汇聚之地。”
.....
闫信迈步离开,耳中传来刚刚还在纠结的商徒口中的交流话语,光从这些言语中的语气,他就能感受到商徒们对沓氏城的跃跃欲试,至于其中的风险?呵,能有在战乱之地做生意高?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闫信才真正能感受到商贾之人的胆识,哪怕是刀光剑影的修罗战场,只要有足够的利润,这些人都能鼓着胆子来此行商。
忽地,闫信的脚步一顿,像是记起了什么,转头瞭望远处,他的视线穿过了纷杂的集市,记忆中的尽头之处,分明有座大型庄园存在。
而今,隐约望去,却只剩下残屋破瓦,从前高耸的坞堡墙壁,早就被附近的百姓拆了个七零八落。
“诶,这位郎君。”
拉过一名明显是当地人的年轻兵卒,闫信指着远处的断壁道:“那儿,在下记得是李家的庄园吧?而今是怎么回事?”
被拉住的年轻小兵也不恼,朝着闫信所指的方向仔细分辨了番,这才摇头回道:“李家啊,也是个大户来着,可惜遇到那些凶神恶煞的乱兵,被人屠了个遍,整个庄园都没个活口。”
经过小兵的诉说,闫信这才恍然,原来前年发生在荥阳的大战,不仅破灭了曹操兴复汉室的梦想,这场大败的余波,对那些地方小豪强来说,不啻于一场天灾。
战场上溃败的兵卒,将手中的利刃对向了那些防护不够,亦或者松懈的坞堡庄园,企图通过施暴于弱者的方式来发泄战败带来的恐惧情绪。
闫信闻言默然,谢过小兵之后,沉默的走向商队,行进的路上闫信心情复杂,脑子里想起了那一日与自己相谈正欢的李家管事,想起了公孙度口中格外睿智的本地老翁。
战争的残酷,通过对普通百姓的影响,于闫信的面前,再度展现了他残酷的一面。
翌日,休整一日的商队离开了白马,沿着官道向着邺城进发。
途中闫信与随从悄无声息的离开,沿着山道向西方行去,目的地正是冀州人谈之色变的黑山,黄巾巨贼之所在。
黑山,位于河内郡境内,其处于太行山余脉,从天上俯瞰,犹如太行山脉这条大龙向平原探出的一支脚掌。
其境内地势复杂,水系众多,有洹水、荡水、淇水流经此地,水系下游有黄泽,自古便是窝藏匪徒之地。
自黑山出发,向北百余里即可抵达邺城境内,向南数十里,即可直抵大河之畔。
故此黑山黄巾对周遭的势力来说,绝对是堵在胸口的一根刺,却始终无法根除这个威胁。
而今黑山黄巾的领袖,名曰张燕,原名褚燕,亦称褚飞燕,因他身轻如燕,又骁勇善战,故此军中都称他为“飞燕”。后因接替张牛角职位,改姓为张,故称张燕。
张燕的身份很是特殊,因为他是当今天下,唯一一个有官方身份的黄巾军头目。
其人乃是灵帝亲封的平难中郎将,且名义上的权力甚大,可以管理黄河以北所有山区的行政及治安,每年还可以向朝廷推荐孝廉,并派遣计吏到洛阳去汇报。
兵权、财权、人事权集于一身,乃是货真价实的一方诸侯。
无论张燕的官职是时局艰难之下朝廷的无奈选择,还是说他真的功劳甚大,为中原黄巾的扑灭立下了汉马功劳。
至少在各自诸侯开始私封官职,且新皇陷于董卓之手的当下,张燕这个平南中郎将身份,算是绝对的根正苗红。
立在黑山外围的山道上,闫信脑子里不断浮现起有关这位有名的黑山军领袖的信息。
向朝廷投诚的做法,在天下纷乱的今天来看,不得不说是一件相当睿智的事情。
但据闫信所了解的,在黑山军内部,因为他投诚朝廷的行为,仍旧遭受了不少黄巾头领的质疑。
闫信一行有来自青州黄巾的头目,有熟悉的面孔,有臧霸提供的身份证明,闫信很轻松便就穿过了黑山之上的重重关卡,进入了深处的黄巾大营之中。
大营深处,身材雄壮的张燕一身黄巾军头目打扮,仔细看完来自青州黄巾的书信后,这才将目光投向底下的使者一行,随着目光挪到闫信等人身上,张燕淡然开口问道:
“臧霸派你等来的?”
与汉家士子谈黄巾色变不同,面对黄巾这样的士族天敌,闫信非但不感到一点恐惧,心中甚至还存有一点敬仰,毕竟,他本身也是个货真价实的黄巾头目。
“回渠帅,是,也不是。”
闫信不疾不徐,看着对方那冷静严酷的面庞,缓缓回道。
“哦...咦?”
本来对闫信毫不在意的张燕这下来了兴趣,将手中的信函扔下,认真的打量起闫信起来,仔细看去,这才发现闫信与其他的黄巾头领的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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