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245节
“也罢,某刚才所言的,一直有效。至于船运生意,稍后便有人与先生相商。”
臧霸再度被胡器拒绝,脸上却没有了羞怒,而是有些意兴阑珊的摆摆手道。
在胡器转身欲走时,却被臧霸叫住:“还不曾得知贵商社名号?”
“东洋公司!”胡器回身,颇为正式的抱拳,恭声道。
“东洋公司?呵呵,有趣。”
望着胡器在一群商贾打扮之人簇拥下远去的身影,臧霸搓着手,口中喃喃道。
到了最后,臧霸看向身侧的属吏,询问道:“道中能够筹集的海船有多少?能够组织这般的转运吗?”
“回禀渠帅,此前青州大乱,乱军肆虐各地,沿海的船厂、码头尽遭毁损,余者百不存一,想要组织船队转运大军,恐难以做到。”
属吏很是干练,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将青州黄巾治下的船只情况一一汇报,听得臧霸连连皱眉。
“怎会如此,不是说青州乃齐国故地,海运昌盛吗?怎会凋敝若此?”
臧霸情不自禁的发问,而后又瞬间沉默,他也反应了过来,任凭青州之前多么繁华,经历过一场暴烈的农民起义后,也是一片废墟,须知,其中的多少断壁,大多出于他们黄巾的手笔。
很有眼力见的属吏同样不曾说话,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挑破的好,自己效忠的可不是什么仁善之人,之前黄巾肆虐青州之地的时候,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早就被杀得胆寒的属吏此刻只想要在乱世苟活而已。
“呼,”臧霸望着随着军官组织,正在缓步登船的兵卒,长出一口气道:
“往事已矣,自今日起,派人收集境内船只,将来会有大用,还有,民间的造船工匠,也需好生安抚,让他们出来为我等做事,为黄天效力。”
“喏!”
属吏松了一口气,顿时低头领命道,只是他暗自叹息一声,比起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黄巾头目,经常与文书打交道,深知青州内情的他更为清楚,青州的手工业已经残破到了何种程度。
几百年发展起来的各种产业,在这场席卷青州的变乱中消散一空,像是被人凭空抓走了一般。
想起亲族里有逃亡辽东的子侄传回来的讯息,农庄大兴、器械造物、商事发达,辽东的发展简直就像个怪物一般,与青州的凋敝形成鲜明对比。
“难道说?青州的变乱的背后,有那位公孙太守的推波助澜?不然如何解释那些在变乱前就突然消失的大匠?以及像是早就闻讯,变乱之前就携财货而逃的众多豪商?”
属吏的念头发散,忽地打了个寒颤,当即将刚才的念头掐断,这样的想法即便属实又如何?那也改变不了而今的现实。
悄悄看了眼面带愁容的黄巾渠帅,属吏的眼睛望向大海,心中却对那些无声无息间劫掠了青州精华的公孙太守分外好奇起来:
“那是怎样的人物?真想与之一见啊。”
.....
幽州,蓟城
随着刘虞的治理,幽州治所蓟城也渐显繁华,上谷郡的牛羊,渔阳郡的铁器,辽东的盐巴,以及本地的绢布粮食,吸引了无数趋利的商贾来此。
这一日,商旅不绝的蓟城东门,今日却异常肃然,兵卒们脸色严肃,手持兵刃严阵以待,往日铠甲上的锈迹却是被连夜擦掉,褪去光泽的矛刃被打磨的透亮。
更为引人注意的是,向来深居简出的刘虞竟然现身在此,身边的也都是些膀大腰圆,眼神冷酷的铠装骑兵。
这顿时引起了城门内外看热闹的百姓注意,时不时的指点议论。
“这般肃然,难道说要打仗了?”有人脸显忧虑,为这种征兆担忧。
“可不是,我听说北边的鲜卑人不安稳,说不定这几日就要南下了。”有身着皮裘的商贾揣着手,随口应和着,望向草原的目光带着忧虑。
“嘁,鲜卑人可远着呢,我估计是乌桓人,这都是些养不熟的狼崽子,估计是嫌弃做生意赚得不够多,想要强抢了。”一旁同样商贾打扮的富态之人嗤笑一声,数落起那些面目可憎的乌桓人起来。
“你们说的都不对,呵呵,这事我最清楚,我兄弟就在州府当差。今日这般肃然,盖因要迎接一支外军入城。”有人看着很是悠然,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摇头晃脑道。
“非也,外军而已,何必如此对待,依我看,是要迎接那新的辽西头人。”有人看他不惯,出言反驳道。
人群的争论不曾得出结论,便被雷鸣般的马蹄声所打断。
“轰隆隆”
从城门口远远望去,天际处飘起一抹烟尘,继而是一条黑线在地平线上浮现,马匹四蹄蹬踏,骑士神色凛然,短短距离,竟然跑出了奔雷之势。
望着远处那随着马队奔驰而飘荡的公孙大旗,端坐在马背上的刘虞皱眉,口中轻声疑惑道:“这般巧,两边同时抵达?”
能够让他州牧刘虞出面迎接,绝不是所谓的辽东外军,而是辽西刚刚出头且声势颇大的乌桓头人苏渠亲自来访。
刚刚接手辽西乌桓,便就率领少量兵马来蓟城拜见州牧,苏渠此举,无疑提振了刘虞在幽州诸胡中的威望,也是无形中在向汉庭示好,表达修好之意愿。
面对这样识时务的头人,刘虞很是给面子的亲自迎接,毕竟从情报得知,苏渠年龄不大,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若是被属下官吏刁难,给而今勉力维持的幽州局势造成不可逆的损失,由不得他不慎重以待。
而另一边听从号令,入蓟城听宣的辽地兵马,刘虞虽然重视,却只当做一颗来制衡公孙瓒的棋子罢了,温言安抚,金银财货赏赐便可,哪里需要他亲自来接?
想到这里,刘虞转头对着一名神色严肃的大汉将军命令道。
“鲜于银,你去,迎接下这位公孙司马。”
第284章 改变
“遵命!”
名为鲜于银的汉将闷声领命,随后带着身后的骑兵向着远处奔去,马蹄踏踏,在土黄色的官道上激起一溜烟尘。
而在对面的辽地骑兵队伍中,红底黑字的公孙大旗之下,公孙模惬意的骑在马背上,身子随着马匹奔跑而起伏,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心情很是愉悦。
他自有愉悦的理由,小小年纪便就当上了骑兵司马,能够指挥一千精骑,这些可不是中原豪强手里的那些简单训练便就拉上阵的夫子,而是足足一千个能够挽强弓,持长矛,既能骑射又能冲击的精锐骑兵。
去年征马韩落下帷幕之后,公孙模虽然在此战里立下诸多功勋,却因此战不属于官府统筹,他的功劳只存乎于公孙度心中,战后公孙模并未被召回襄平任用,而是顺路到乐浪郡当了派遣将军。
乐浪郡的局势在太守张歧挂印之后,并未因此陷入纷乱,境内群豪互争,却不能决出大小,此地本就因为距离中央遥远,民间离心倾向颇重。
最后还是玄菟郡的战事给了乐浪郡中的土豪们一记当头棒喝,张辽摧枯拉朽的击败了高伊夷模的三万大军,以及之后公孙度对高句丽发动的令人心底发寒的征伐,皆是让乐浪郡土豪们放下了小心思,纷纷上书,推举公孙度为主。
公孙模于这个时机,以公孙氏子弟身份上任,上任伊始便就行文马韩,勒令辰王、日华国等临近势力退兵,令那些色厉内荏的乐浪郡土豪咋舌的是,公孙模的行文似乎远比大汉官府的文书还要管用。
印有公孙模印信的文书一传到马韩境内,那些骚扰乐浪的马韩乱军,立即将乐浪郡视为险途,当即撤军三十里,再也不敢犯境。
其次便是整饬境内不法豪强,选了些不长眼的豪强开刀,宣扬了大汉法令的威严,震慑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乐浪土豪。
并且,与东洋公司不清不楚的公孙模对其大开方便之门,将乐浪郡的港口、土地、市场统统对其敞开,政商勾结,将乐浪郡内快要溢出的人口向着沓氏、辽东等地迁徙。
几番施为之后,不仅没有扰乱乐浪,还使得乐浪郡商业繁荣,百姓安泰,颇有些盛世气象。
当然,这个过程中,公孙模自己也赚的盆满钵满,不说征马韩的战场缴获,光是他所拥有的东洋公司股份,就是一笔让许多人惊叹的财富。
到了今年,公孙度在收到刘虞要求派遣辽地兵马入蓟是命令之时,脑子里思索起合适的统兵将领,便注意到了这位一直在边陲之地打转的公孙氏子弟。
无它,此人的履历太过耀眼,有带领大军征伐的统帅经历、有主政一地,上下交通的经验,既符合军官要求,同时还通人情事故,不会与幽州上下官吏发生矛盾。
同时,公孙模这次入蓟的兵马也很有讲究,并不是辽东兵策上的郡兵,而是由玄菟郡的府兵与辽东的义从胡兵结合,各自五百,共计一千,且皆是骑兵。
这些人的家眷、家业都在辽东,根本不担心被刘虞使用手段拉拢了去。
在公孙模的身侧,则是与之同行的辽西乌桓头人苏渠,身上穿的是典型的乌桓人服饰,恨不得全身贴满皮裘,挂满珠玉,主打一个暴发户模样。
此刻苏渠绷着脸,神色颇为严肃,心情很是忐忑,他压根就不是个真正头人,半年前他只是个放牛牧羊的乌桓牧奴而已,今日却要与那些从前连面都不能见上一面的汉地诸侯会面,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蹄声隆隆,风声呼啸。
公孙模忽地瞅见官道上迎面驰来一队骑兵,衣甲鲜明,刀矛齐整,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的官军。
“慢...”
知道是刘虞派来的迎接队伍的公孙模抬手,示意队伍放缓速度。
“吁...”
先是周边的亲兵勒缰,示意战马放慢速度,随后身后的骑兵马队,皆在军官的命令声中渐次放缓速度,口令声在疾驰的马队中仍旧响亮。
队伍中的骑兵骑术精湛,哪怕是骤然的命令,一整只马队还是主帅的命令下放慢速度,整个过程用时不过几息,并且没有一丝混乱,好似整体一般,看得迎面而来的鲜于银瞳孔微缩。
相向而行的马队很有默契,战马的速度随着距离拉近而放缓,直到双方面对着面。
面对着那杆颇为刺眼的公孙大旗,鲜于银皱了皱眉,策马出列,向着前方的骑兵马队拱手道:
“对面可是公孙司马?在下鲜于银,幽州突骑都尉。前来迎接司马一行。”
说话的同时鲜于银不忘打量这一支刘虞让辽东派遣入蓟的边军,队伍中占比约五成的胡人面孔并未让鲜于银惊讶,这时候的幽州,从胡人部落内征召青壮勇士入军,编为义从军,早成为了一个既定事实。
除了那些胡兵外,公孙模身侧的那些汉人面孔更为让鲜于银吃惊,肌肉虬结,眼神明亮,光是看着就是一个兵家子,更不用说那些骑兵眼神里不时流露的桀骜神色。
这些人浑身透露一种不将生死、人命当回事的狠辣,种种迹象,都让鲜于银确定,对刘虞的命令,公孙度并未阴奉阳违,派遣的乃是绝对的精锐兵马。
辽东本就偏远苦寒,自古便是出精兵的地方,光武皇帝打天下时候名闻天下的渔阳突骑,其主力便就是源自辽地州郡的边军。
心中想到以后要与这些看着就扎手的兵马为伍,鲜于银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在下公孙模,奉我家家主之命,前来刘使君帐下听令。”
公孙模见状,脚踢马腹,策马前出,同样抱拳为礼道。
鲜于银闻声,这才将目光转移过去,顿时有些惊讶,首先便是公孙模的年纪,其次便是自己的判断失误,他首先注意到的其实是公孙模身侧的苏渠,此人虽然沉默,但光是骑在马背上,就给他带来隐隐的威胁之感。
“呵呵,司马远道而来,还请随我入城,使君今日于城中摆宴,宴请诸位同袍。”
仅仅是愣了片刻,鲜于银忽地展颜,策马靠近了公孙模,与之并排着,朗声笑着说道。
只是鲜于银不免在心中摇头嘀咕:看来辽东公孙度也不是什么英雄,竟然派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统带大军,这样的人如何服众?也不过是个仰赖家族势力的纨绔罢了。却是委屈了这些勇士,竟然委身于小儿之手。
公孙模并不知道鲜于银是如何在心中编排自己,听闻太守摆宴的他很是高兴,一边主动与鲜于银并排而行,一边与之说起幽州的风土人情起来。
“哈哈哈..”
并排而行的二人不停攀谈,不时发出大笑,倒像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
骑兵随着主官的前行,继续前进,只是毕竟到了蓟城左近,速度开始有所放缓。
交谈过程中,鲜于银不时将目光投注在一旁沉默寡言的苏渠身上,观察到此人的着装有异于常人,终于忍不住询问道:“这位是?”
“啊?哈哈,此乃辽西乌桓大人,苏渠是也。正巧,我率大军过境,听闻其欲拜见使君,正好与我等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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