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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王业不偏安 第226节

  魏延此役何功,所受官职竟在赵老将军车骑之上?!

  莫说殿中文武,就连魏延自己都晓得,他此战不论功劳苦劳,都是万万比不上赵云这个与陛下在关中扭转乾坤,屡屡得胜的三军统率的!

  陛下何以将他迁为大汉骠骑?!

  而就在殿中文武尽皆哗然,魏延惴惴激荡之时,御座之上,那位肩挑日月,背负星辰的大汉天子却是忽然发声,问延曰:“今委卿以重任,卿居之欲云何?”

  闻听此言,魏延猛的一震。

  天子此问,岂不正是当年先帝许他汉中督,使得一军尽惊时当着一众文武之面所问之语?

  如同被什么击中天灵盖一般,魏延当即俯首,颤声以答:

  “若陛下赐臣偏师,敢为陛下吞灭江南,一统中原!

  “若陛下命臣举天下之兵而往,誓为陛下廓清宇内,扫平六合!”

第146章 虽十命可受,况于五乎?!

  昔先帝拔延为督汉中镇远将军,领汉中太守,一军尽惊。

  今天子拔延为骠骑将军,赐爵南郑侯,一殿文武尽惊,接下来三军尽惊也是必然之事。

  昔魏延答先帝对:“若曹操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至,请为大王吞之。”

  先帝称善,众咸壮其言。

  今魏延答天子对,天子亦称善。

  但『众咸壮其言』却未必尽然。

  比如费祎,就咂摸出了点别的味道。

  按理说,魏延之功,拔个镇北大将军,左大将军,甚至卫将军,都勉强称得上是“论功行赏”。

  但天子却不“论功行赏”,而是破格将魏延拔为比赵老将军大汉车骑还高一级的大汉骠骑。

  何也?

  毫无疑问,让魏延受之有愧嘛!

  魏延勇猛过人,跋扈矜高,若是论功行赏,多半会认为天子所赐封赏乃是他本就应得。

  可今日大赏功臣,天子却故意将封赏魏延的旨意留待最后,非但破格提拔其为大汉骠骑,还赐汉中郡治南郑为其爵邑。

  魏延能不受之有愧?

  魏延能不表态效死?

  昔日韩信拜将,太祖高帝亦设坛具礼,聚众而拜,先帝拔魏延为汉中督,天子拔魏延为大汉骠骑,岂非异曲同工的御人之术?

  先帝与天子,皆以高帝拜韩信为将之殊礼待你魏延。

  若如此殊遇犹不足餍你魏延之欲,都不能使你魏延为天子纳忠效死。

  那么天子今日能破格提拔赏赐,他日也能顺天下之望,将所赐位爵一一褫夺。

  魏延从董允手中接过圣旨,虽是大汉骠骑,比赵云车骑位高一等,却还是回到自己原来的位次站好。

  心潮澎湃是必然的。

  受之有愧,临深履薄也是必然的。

  其人挺槊陷阵、千军辟易之际,那一声“敢为陛下吞之”的豪言壮语,

  一是见先帝汉中王纛、天子龙纛,竟复于氐定关中之役与当今天子金吾纛三纛并立,临阵讨逆。

  于是思及先帝拔擢之恩,忆及随先帝征战旧事,一时情激如潮,

  二则终是认定了这位敢于移纛入阵、挥剑讨逆的大汉天子,确堪为他魏延效死之主。

  但那种激昂慷慨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天子于他尚无恩可言,他自己再怎么认可天子,再怎么愿意为天子效死,若天子继续压制他,仍旧不让他有所施为,那么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真心错负。

  天子今日没有“论功行赏”,而是破格提拔。

  既让他在满朝文武面前出尽了风头。

  又让他感念起先帝昔日破格拔他为汉中督的殊遇厚恩。

  还让他真真切切生出了“明主再遇,壮志当酬”之感。

  先帝的殊遇厚恩未报,当今天子又以殊遇厚恩待之,教他魏延如何不心中生愧,又如何不临渊履薄?

  待魏延回过神来,侍中董允已将一番繁文缛节的套话讲完,最后宣布烹羊宰牛,大飨三军。

  长安城未央殿中,对于兴灭继绝的季世之汉而言,意义最为非凡的第一次朝会就此结束。

  然而就在此时,身为外朝百官之首,刚刚受五命之赐的大汉丞相、武功县公,奉圣旨出身俯首:

  “陛下,夫受九锡,广开土宇,周公其人也。

  “汉之异姓八王者,与高祖俱起布衣,创定王业,其功至大,臣何可比之?

  “臣以弱才,受命秉旄钺北征,统王师讨逆,自以匡朝宁国,克复王土为任。

  “当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不当受陛下五命公爵之赐!

  “此是其一。

  “先帝临崩谓臣曰:『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君其察之!』

  “臣不从先帝之言,识人不明,违众议拔谡,以致有街亭之败!

  “若无陛下龙驾亲征,举偏师挽狂澜于既倒,则马谡街亭之失,几丧大汉北伐大业矣!

  “故,街亭之败不可不究,马谡之罪不可不惩!

  “而马谡其罪,非是败军之过,更乃临阵脱逃之大恶!

  “依法,将帅弃军而遁者腰斩。

  “部曲相随者皆诛!

  “今谡违军令而败师,弃部众而潜逃,若不明正典刑,何以肃军纪而谢天下?

  “然马谡之罪过,非马谡一人之罪过,亦乃臣临事而乱,授任无方,不能训章明法,使其有街亭违命之阙。

  “君子受赐以德,臣德行有亏,于国有罪,实不敢当陛下五命之赐,公爵之赏,固辞之而不敢受!

  “复一请自贬三等,以责臣罪!

  “二请陛下斩谡以徇!”

  丞相言及此处,颤声涕零。

  而满殿朝臣俱皆骇然无言。

  先前丞相三辞而受旨,所有人都以为丞相已接下了陛下赐赏,万没想到丞相竟然第四次请辞!

  非但没想到丞相四辞,更没想到丞相竟还请陛下斩马谡以徇国法,明正典刑!

  而事实上,随着斩曹真,诛张郃,败司马,陇右半安,关中氐定,西京克复,还于旧都…随着种种盛事的接连发生。

  从天子、丞相北伐的一众文武,几乎忘记马谡这个人了!

  街亭之败这么一场微不足道的败绩,早已湮没在这“汉室重光”的煌煌气象里。

  至于丞相所说的“几丧大汉北伐大业”,根本没有发生。

  一众文武自然也就意识不到街亭之败,到底会对大汉产生何种巨大的影响。

  一时之间,丞相将马谡之败归咎于自己识人不明,归咎于自身“德行有亏”的举动,满殿文武皆可谓心知肚明。

  ——这分明是以此来婉拒陛下的五命之赐、县公之爵!

  一身衮冕华服的大汉天子从座中站起身来,行至丞相身前,双手将丞相身子扶起,其后动容恳切,振声出言:

  “相父,如朕先时所言。

  “马谡街亭之失,纵相父有过,亦不及相父大功一二,早足相抵!

  “若非有此,以相父匡辅朕躬,兴灭继绝,克复西京,还于旧都之奇勋伟绩,虽十命可受,况于五乎?!”

  停声须臾,才又低声出言:“愿相父成全朕意,无或拒违。”

  天子动情之声,在古老空旷的未央殿中不断回荡,余音绕梁,经久不绝,满殿文武难有不动容者。

  先帝与丞相如鱼得水之情,及至举国讬孤于丞相,心神无贰,已是君臣之至公,古今之盛轨。

  丞相受遗抚孤,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于陛下可谓有老牛舐犊之情。

  而那位曾经的六尺之孤,值此还于旧都、庆功封赏之盛日,当着满朝文武之面,

  道这一声声相父,道这一句句『虽十命可受,况于五乎?』与『成全朕意』,岂不合鸦有反哺之义?

  陛下言语用辞乃是“受”之一字,而非天子之“赐”,又使得陛下那句『成全朕意』更显赤子真心。

  一时之间,部分年长的老臣动容作色,以袖拭泪,殿中时有抽泣之声传出,再顾不得什么仪礼了。

  而大殿外围,那些见惯了主仆勾心斗角的羌氐豪酋们有人慨叹,有人无言,不知这位大汉天子与大汉丞相之间的感情是真是假。

  但不论如何,大汉天子今日如此言语行径,赫然是一副君臣相得,互不辜负的姿态。

  再联想到杨条第二个受封,一众附汉的羌氐酋豪,都对这位大汉天子与杨条所谓的渭水之誓更加相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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