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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协律郎 第174节

  张岱走进内里,见这小子半身都被用布帛缠绕在木板上,泪眼朦胧、神态憔悴,于是便沉声问道:“知道是谁动的手吗?”

  “阿兄、阿兄我……我是不是要跛了?从此便不能行了?你救救我、救我呀,阿兄!”

  张岯见到张岱后,顿时又呜呜哭泣起来:“他们一群人,全都凶恶的很,为首一个是万骑将军王思献之子王崇俊,其他人我都不识……”

  张岱听到这话后便又皱眉思索起来,这个万骑将军王思献他倒不认识,但是其子王崇俊则依稀听过,日前在王毛仲家宴中见过,似乎是葛福顺之子葛延昌的同伴之一。

  这么说,是葛延昌不忿被自己夺妻之恨,所以伙同北衙这些二代子弟们围住张岯殴打泄愤?

  “他们在何处打得你?因何事起的冲突?”

  张岱又开口问道,他跟张岯感情算不上好,但这小子终究是自己弟弟,此番若果真是受自己的连累而遭这一番罪,哪怕郑氏不喝骂折腾,他总也要给张岯一个交代。

  “别问了、阿兄别问了……我腿疼得厉害,呜呜……”

  张岯状态仍然很不好,捂着脸又大声痛哭了起来。

  张岱见状后便也不再烦他,只是又走到为其诊治的医生旁边小声问了一下这小子伤情如何,得知其右腿腿骨被砸断,即便是正骨休养妥当,未来行动也一定会受到影响。

  听到这话后,张岱心情又恶劣了几分,缓缓退出了房间。

  当他离开东厢,回到集萃楼时,郑氏身边几名仆妇又来到这里,一脸难色的对张岱说道:“六郎,仆等不敢冒犯,只是主母实在气急,主母新产仍在休养,七郎又遭此横祸,能不能请六郎先去别业短住几日,勿留宅中继续激恼主母……”

  张岱听到这话后倒是没怎么生气,只是又问道:“那新生的小女子如何了?主公不在家中,你们要妥善照料,有什么用度不足,直来告我。我不去东厢惹怒夫人,还要留在家里与大父言事,去罢。”

  郑氏一直对他心存敌视,发生了这种事情后只怕恨意更浓,张岱也不想留下来触霉头。虽然惠训坊别业烧毁后还没建好,但他科举结束后他爷爷又送给他一处宅居,倒是可以暂时搬去那里居住。

  于是他便交代英娘和阿莹先收拾一下行李,自己则准备去内堂拜见一家祖母,刚刚走出这里,便见到他爷爷神情冷峻的由外行来,于是便连忙迎上前去:“大父。”

  “还要出门?”

  张说看了一眼被搬出楼外的行李,便皱眉问了一句。

  张岱点了点头并说道:“发生这种事,夫人必然更厌见我。我准备先搬去温雒坊短住几日,顺便思忖该如何为我阿弟讨回一个公道。阿耶今不在家,无谓将此事扰闹得大父心怀不安。”

  “不用搬出,就住在家里。那愚妇、那……她有脸迁怒我孙,可恼、可恨!”

  张说听到这话后,顿时面露怒容,瞪眼望着东厢,口中咬牙切齿的恨恨道。

第275章 名门败类

  听到张说这么说,张岱便知道事情还有隐情,但见张说身后还跟着几个门生,便也没有直接发问,只吩咐英娘她们暂停收拾行李,自己跟在张说身后向中堂去。

  “名门败类,丢人现眼!”

  入堂坐定之后,张说便又恨恨作骂道:“郑氏卖女求财,已经可耻至极,可笑所选也非善类,却连累我孙遭此横祸。若我孙当真腿跛难愈,我不会放过郑爱这老儿!”

  “大父,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又牵涉郑氏?”

  张岱听到这话后,越发摸不着头脑,连忙发问道。

  这会儿族中其他族人们也都闻声赶来,听到张说在堂中连番痛骂亲家郑氏,心内自然也都好奇无比,只是不敢擅自开口发问。

  此时堂中尽是自家族人,张说便也不再隐瞒,直接开口怒声道:“郑氏贪财卖婚,约与北门王思献结亲,收钱五万贯,嫁女其家。王某先给钱两万贯,年前便已成婚,约定余款年后给付,拖延至今未给。郑氏登门讨要,恐其势弱,便邀我家儿郎同行,结果彼此恶言打斗起来。”

  “竟有此事?”

  张岱听到这里后也是忍不住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果然他的头脑还是太正常,实在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士族卖婚之事也是一种潮流,凭其门第而索要天价彩礼、号为陪门财,即彼此门第失衡而给予的补偿。张说子女婚嫁对象几乎都是五姓家,陪门财想必也给出去不少,所以一朝权在手、便把钱来捞。

  不过生活中张岱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具体的案例,所以这会儿心中既感到惊奇、又有些意外,忍不住便发问道:“郑氏女真值得五万贯?那阿耶当年……”

  他这里还没问完话,便遭了他爷爷一记白眼,于是便讪讪闭上了嘴,只是心里略一思忖后,便不由得怒火直涌上来。

  原本他还以为可能真的是自己连累了张岯,心里还暗存愧疚,哪怕入门后便遭到郑氏劈头盖脸一顿辱骂,他也生生忍受下来。

  可是现在了解到内情,原来张岯是因为郑家事被打断了腿,郑氏想必是知晓内情的,可这女人却还来诬蔑迁怒自己,怪不得张说刚才骂她可恼可恨!

  张说也是今天外出打探消息才了解到内情,心情自是羞恼有加,在将事情略作讲述后,当即便沉声问道:“郑家人今天过来没有?”

  “并未,只是着令家奴送来一些治疗伤痛的药物。”

  大府掌事张固听到问话,连忙垂首答道。

  “这贼门……既然不来,那以后也不必来,以后他家再有来人,给我乱棍打出!从今以后,家中也不许再与他家来往!”

  张说听到这话后,更是愤怒不已,当即便怒声吩咐道。

  “可、可是东厢大娘子那里……”

  张固听到这话,不免面露难色。因为郑氏这一层关系,两家人不作来往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又怎样?她若是贤妻良母,能让儿郎沾染这等丑事?如今遭此祸害,也是一个教训,趁早断了来往,不要再与这种奸恶亲戚纠缠不清!她有异议,让她来问我,看我敢不敢打断她满门兄弟子侄的手足!”

  张说听到这话后,更是拍案怒喝道,对郑家这一门姻亲已经是恼恨到了极点。

  众人见状后,越发的噤若寒蝉,待见张说没有其他的吩咐,于是便都纷纷起身告退。

  “这些闲事,你也不要操心。汴州那里,情况如何?”

  张说又闷坐一会儿,收拾了一下心情,才又望着张岱询问道。

  张岱当即便将发生在汴州的事情讲述一番,而听到裴伷先在汴州调查的那么彻底,张说心情又好转了一些,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并叹息道:“裴伷先愈老愈壮,将事付他是选对了人。若以旁人入州,难免会顾忌源乾曜情面,恐怕不会严查深究。”

  朝廷中的人事也并不是党派之间壁垒森严,各种人事纠缠往往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源乾曜虽然为人低调、遇事不争,但毕竟也担任了多年的宰相,如今仍然在位,朝中官员或多或少受其提拔照拂,总是有几分情分。若派遣的官员不够强硬,汴州这里难免就会大事化小。

  “也亏得张嘉贞没能顺利归朝,使得事情又有转机,否则日前即便得你报信,怕也不会运作的这么顺利。”

  讲到这里,张说又忍不住叹息一声:“圣意高远,难能窥度啊!”

  年初一场人事倾轧热闹得很,崔隐甫等人虽然被逐出朝堂,但形势对张说一系人员而言却是急转直下。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前宰相张嘉贞被任命为御史大夫,这无疑等于换了一把更锋利的刀抵在张说脖子上。

  崔隐甫虽然作风强势,但跟张嘉贞相比却还差了一个级别。张嘉贞那是能把姜皎打板子打死、在中书省跟张说干仗的选手,当宰相的时候就吓得满朝臣员敢怒不敢言,此番归朝执掌宪台,怕是又得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然而正当众人还在心中猜测接下来朝情局势会变得多么热闹时,自台州入朝面圣之后,张嘉贞却立即又获得了一桩新的任命,那就是以御史大夫外任定州刺史、知北平军事。

  直到这一步,众朝士们才明白了圣人真正的意图,并不是要将张嘉贞召回朝中、将朝中人事纷争推向新的高度,而是要将张嘉贞安排在河北,执掌去年新设的河北五军!

  张嘉贞虽然没有什么煊赫的武功,但是也治军颇善。早年间朝廷在太原设置天兵军,以震慑内附的突厥九姓,张嘉贞便是第一任的天兵军大使,张说则是第二任,这便是河东节度使的前身。

  去年朝廷以河北团结兵为基础而新设河北五军,以防备突厥与东北两蕃,自然也需要一个合适的人选以统合管理。张嘉贞资历与能力俱佳,早年间便筹建天兵军,自然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一项任命自然是非常恰当和巧妙,同时也展现出了皇帝对于朝情局势的调控处理起来举重若轻,通过虚晃一枪的方式,使得陡然升温的朝中人事倾轧陡地停顿下来,没有再继续加剧。

  这说明眼下皇帝对于朝情局势和官员的选任都有着非常准确的认知和恰当的目的,与天宝年间近乎脑死亡一般的摆烂不可同日而语。

  张嘉贞入朝一事对张说影响自然是最大的,所以当这一桩任命公布之后,张说也是有些不安,不敢大肆活动去争取崔隐甫等人去位之后、朝中所空出来的人事位置。

  等到张嘉贞归朝获得新的任命,朝情局势自然也重新平稳下来,总之张说就是错失了一个重新收复失地的好机会。

  正是因为张嘉贞没有真正归朝,再加上朝中也没有过于强硬的掣肘,所以张岱将汴州情况进奏给张说的时候,张说才能快速与宰相杜暹达成默契,在杜暹的支持下派遣裴伷先入州进行调查。

  从这一点而言,时下官场风气重中枢而轻地方也是非常有道理的。因为眼下中枢政治就是非常的强大,中枢的斗争结果就能决定地方的人事秩序。

  裴伷先区区百十人入州,就能直接拿下众多的汴州犯官并其家眷,地方上对此全无招架之力,并且不敢反抗。

  这要是在中晚唐藩镇割据的年代,那是绝无可能的。甚至于裴伷先一行都还没有抵达汴州,就可能已经被牙兵悍卒们给沉河了!

  所以张岱也是深刻认识到,就算他要重视在地方上发展人事影响力,也必须要在朝中保住一个可以局中协调的位置,否则这些人事影响仍然会被困在地方上,不能发挥出呼应互补的效果出来。

  “既然已经归都,这些事情也就不要多想了。之后朝中纵然再有波折纷扰,那也与你无关。”

  张说转又望着张岱说道:“月中圣人便会发诏求贤,制科取士。趁着还有一段时间,你便安心待在家中准备应试罢。早日解褐履新,才力才能更有彰显之处!”

  张岱闻言后连忙点头应是,有他爷爷给他安排进仕途径,他的确是能比其他人少走不少弯路。其他同年们最快也要在今年冬集铨选才能获授官职,而他只要制举顺利,很快就可以解褐任官。

  说完这一点,他才又想起来封爵一事,将装着圣人手诏的锦囊掏出来递给他爷爷,而张说在看完之后,也是不由得面露惊喜之色:“惠妃对你可真是厚爱有加啊,小小年纪便为你求此封命!”

  但很快他便又沉声道:“日前圣人大授诸子,所取恐怕不是屏藩环卫之意。诸王俱壮,太子独喑,日后宗家事务难免会有纷扰丛生。你因惠妃得宠,但也切记不要贸然搅入其中。无论何时,投机取巧都是下计,唯独自身才力勇健才是立身之本!”

  “大父教诲,我一定铭记于心!”

  张岱闻言后也连忙点头应声道,这话说的也不错,政治投机的回报虽然高,但是隐患也大。

  真正能力卓著的人,也不必急于弄险,诸如开元初年姚崇并没有参与唐玄宗所发起的一系列政变,等到归朝之际照样压着一干功臣输出。

  而张说也是因为能力出众,才在其他功臣都一蹶不振之后仍能再次复起归朝,权倾朝野。

第276章 能杀此獠,赏钱巨万

  祖孙俩结束谈话后,张岱才到内宅去拜望他奶奶,又在这里见到了那名在郑氏房中见到的少妇。

  “这是你小姑母,你两也有几年不见了吧?之前她家翁不寿辞世,近来才除服礼毕、归家来探望父母。”

  元氏先问几句张岱行程是否顺利以及他老子在郑州情况如何,然后才又指着坐在一旁的少妇对张岱介绍道。

  之前的少年张雒奴基本被排斥在家庭生活之外,再加上那些家人基本都跟随他爷爷在长安生活,对这小姑母印象实在不深。

  张岱听元氏这番介绍,才知道彼此关系,于是便向这小张氏欠身说道:“我今才归家,不知小姑母归省,真是失礼。”

  小张氏闻言后只是冷哼了一声,心里仍记着张岱对她视而不见的事情,再加上刚才又在东厢听了许久郑氏对这小子的中伤抱怨,对这个本来就不熟悉的庶出侄子印象自是不佳。

  张岱见她如此,也懒得再计较和搭理,而是又跟他奶奶讲起他老子在郑州的情况,对于张均放浪形骸的私生活,他自然是绝口不提的,只说州人们对他老子也多有称许敬重。

  “唉,你耶如今被王事系身在外,家中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比你弟懂事的多,家事也都需要你来料理。”

  元氏想起嫡孙的遭遇,又望着张岱正色说道。

  张岱这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耳边又响起一声冷哼,旋即那小张氏便开口说道:“你叫雒奴罢?方才在东厢那里,你母教训你,你为什么不顾而去?我听说你弟遭此横祸,也是你在外不检点、惹来仇怨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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