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真少爷重生了 第50节
时瑾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脸过。
他脑袋冲下,肚子垫在狼背上,狼一跑,他就跟着上下的颠,封咎和沈随风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背他就算了,居然都不肯上来扶他一把,他都快要被颠下去了,居然是那只鹰过来压在了他身上,硬生生把他压在了狼背上。
背上压着,肚子颠着,时瑾此时难受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但凡有点力气,都要吼出来一句:“你们搞什么!背我一下很难吗?”
所以当药剂师从药剂部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一头巨狼狂奔而来,狼背上踩着一只鹰,这俩精神体之间趴着个浑身嫩白的小男生,胳膊细的小腿嫩,十根小脚趾头在太阳底下像是泛着粉嫩的光,腰间盖着一个浴巾,堪堪盖到大腿,后背像是温玉,劲瘦清俊,能清晰的看到骨头的走向。
再一看,嘿,还是熟人,昨儿刚来一次,今儿又来了。
因为基地药剂部人少,所以检查这种事儿都是药剂师亲自来,他把时瑾摆到床上,想去问问封咎和沈随风是怎么回事,奈何这俩人门都不进,沈随风在门外回了一句“洗澡洗晕了”。
药剂师就自己查,他放出精神体,查来查去觉得不对,连着给时瑾打了两针药剂,时瑾才能动动手指头。
“水——?”药剂师看着时瑾写出来的字,在原地站了几秒钟,转身出去叫了兵。
——
药剂师出去没多久,基地里就乱起来了。
先是有人在巡逻的时候晕倒,后是有人潜伏进了基地,潜伏的人来势汹汹,对上了几次手之后就知道是遗迹猎人。
这是一场偷袭。
封星之后,遗迹猎人无处可去,等待他们的就是被军区收押或者当场击毙,于是这群遗迹猎人开始了反击。
他们在军区的水源里投了一种虫子的卵,这种虫子是绿星本地的虫子,生命力十分顽强,居然撑过了过滤器,成功进入了活水系统。
而且孵化期只有十几分钟,一旦进入人体,就会顺着人体孵化,然后将人体做巢,挖空吃干,他们投放的时间,时瑾正在洗澡,以及很多士兵正在喝水。
本来今天就有一半的兵出去捕杀遗迹猎人了,剩下的一半又被偷袭,一时之间基地里乱的不行。
时瑾被打了两针药剂就能爬起来了,虽然手软脚软,但也算是站得起来了,他身上也没衣服,干脆裹着浴巾、扶着床走到了门口,一走到门口,就闻到了走廊上一股血腥气。
他听见外面有人在打斗,动静不小,隐约有白狼嚎叫。
时瑾在“走出去”和“躲起来”之间犹豫了两秒,刚准备躲起来,他面前的门就被推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五十多岁模样、身穿军装,手持光刃的中年男人。
他的光刃上还带着血,审视的目光扫过时瑾,最后冷声说道:“回去。”
时瑾看到了他肩上的星星,立刻退后一步,伸手打了个军礼:“是。”
从他肩上的星星看,这是一位大校。
大校大概只是来确定一下屋子里的人是谁的,时瑾退后了,他立刻就退出去继续杀敌,很快,外面一片寂静。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封咎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他刚才大概是被人引走了,现在急匆匆的返回来,他一回过头来,就看见时瑾站在门口看着他。
门口还堆着几具遗迹猎人的尸体,时瑾解释:“刚才有军区的人路过,杀了这几个入侵者。”
封咎心里一松,一阵后怕涌上了头皮,他跟时瑾对上视线后,被那肩上的白烫了一下,竟然下意识地撇开了,过了两秒,才又看过来,语气干巴巴的说:“有、外敌入侵。”
时瑾依靠着门框,费力的“嗯”了一声。
药剂师那么着急的跑出去的时候,他就觉得有危险了,但是他也起不来,只能硬等了一会儿,幸好,有一位大校路过。
说话间,军区外面炸响了求救信号,看到信号,外面的士兵会马上返回,那些遗迹猎人也该撤退了。
时瑾腿软,实在是站不住,靠着墙往下滑,封咎过来扶他,又不肯碰腰,最后是抓着时瑾的胳膊,硬把人拖到床边的。
“你先联系一下陈山他们。”时瑾身体发虚,心里却一阵焦灼,他总觉得外面现在血流成河,封咎却为了保护他,只能留在这里。
SSS级别的单兵,在战场上比任何人都有用。
“沈随风已经去了。”封咎还沾着血的手拎起一个薄被,似乎是为了不让血迹沾上,所以他掐了一个兰花指出来,垂着眸给时瑾盖上:“很快就会结束,军区经历过很多次。”
时瑾这才放下了心。
果然如封咎所料,没多久药剂师就回来了,只是他身上的白大褂沾了血迹,跑进来急匆匆的找时瑾问:“你是医疗兵吧?SS级的?现在外面很多战士受伤,需要医疗兵。”
时瑾的身体好受多了,也早就僵着手臂穿好了衣服,闻言立刻爬起来,跟在药剂师的身后一起去了药剂部。
药剂部大堂堆满了各种受伤的单兵,时瑾一个一个看过去,大概治到第十三个就没力气了,他本就手脚虚软,现在更是疲累,精神力使用过度,大脑也跟着发胀发热,血腥气冲的他鼻子疼,他干脆撤出了大堂,在一个角落里蹲着休息了会儿。
他坐下的时候,隐隐听见了一阵军靴的声音,直到那军靴在他面前停下,他昂起头来,就看见之前救过他一次的中年大校蹲下身来,目光直直的看向他:“SS级别医疗兵,时家的那小子吗?”
时瑾当时大概是针剂后遗症上来了,口干舌燥,眼前发昏,一句话说不出,就愣愣的眨了眨眼。
“嗯。”大校点了点头:“你没见过我,不认识很正常,我姓沈,随风是我儿子,我听随风和我提起过你。”
顿了顿,对方有说:“百闻不如一见,确实是很优秀的孩子。”
第34章 情敌对情敌
时瑾恍惚间记起来了,这颗绿星方向靠北,按方向划分,这次来的是奥地利军区的人。
奥地利军区,就是沈随风父亲沈大校掌管的。
他想站起来为刚才救了他的事道一声谢,但头晕目眩到竟然站不起身,直到沈大校察觉到他不对,伸手拎着他的肩膀摁了两下。
时瑾肩膀瘦弱,这一摁人都要被摁倒了,俨然是一副强弩之末的模样,沈大校刚才见到时瑾救人,知道时瑾是脱力了,所以叫了两个士兵来把时瑾送回去。
时瑾才刚被扶起来,沈随风就从远处过来了。
他早就知道这次来的军区是奥地利,也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父亲也会来——平时像是这种活动一般都是派上校或者中校来处理,他父亲这一次来,隐隐带着一点探望他的意思。
当时他选择来850,而不是去奥地利时,父亲虽然没反对,但是很惊讶,仔细的询问过他为什么。
身为沈随风的父亲,沈大校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个儿子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四十岁之前当上少将,这就要求他必须进军区,并且在三十五岁之前立下汗马功劳,可是沈随风却在毕业在即的时候,选择了去850部门。
不是说850部门不好,只是这个部门和沈随风的梦想背道而驰,他要白白浪费一年的时光在这里。
当时在和他光脑视频的投影里,沈随风站得笔直,少年人棱角分明,已长成的身骨里暗藏锋芒,在听到他的问话时,沈随风罕见的沉默了许久。
“我想去试试。”他听见自己儿子说:“希望以后不要后悔。”
沈大校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丝光,隐约间知道了他这儿子是为什么而来。
他并不反对,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他早年当兵,妻子去的又早,所以沈随风从小就长在他父亲膝下,学了一身古板的毛病,从来不主动表达自己的喜好,习惯性的把“欲W”这两个字压到最底下,年纪轻轻就板着一张禁欲的脸,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个条条框框,看的他这个当爹的都觉得累。
谁家十八岁的男生不谈恋爱啊?他十八岁为了追未来老婆都爬墙,大半夜被老丈人儿拎着光刃追出二里地,再看看他儿子,竟然长了一张“我四十岁谈恋爱八十岁再结婚”的脸,愁得他直掉头发。
“沈大校。”沈随风走过来时,时瑾已经被人拉走了,他眉眼间藏着点自己都看不出来的焦急,又在看到自己父亲的时候强行忍住,立刻挺直胸膛敬了个军礼。
在军区这种地方,沈随风从来都是喊“沈大校”的,只有回了家,沈大校才能听见沈随风喊一声“爸爸”。
“嗯。”沈大校挥了挥手:“不用报告了,850三队的队长一会儿跟我有详细的报告,你现在要没事,过去看看那个医疗兵。”
沈随风到了嘴边的话顿了顿,继而说了一声“是”,转头面不改色的走了。
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军步走的同手同脚,僵的连拐弯都费力。
等沈随风赶到药剂部病房的时候,时瑾已经重新倒到了病床上,像是累极了,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去了,在床的另一边还趴了一只巨狼,大脑袋窝在时瑾的胳膊上,封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水果,正在削皮。
那时候快到傍晚了,绿星的天空上铺满了艳丽的彩霞,病房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时瑾浅浅的呼吸声和匕首划过水果时,发出的沙沙声。
这场面却让沈随风觉得尤为刺目。
他抿着唇进来,却不想吵到时瑾,最终也拉开了另一个椅子,坐在了另一边,不甘示弱的拿起了另一个水果来削皮。
时瑾其实一直就没睡着,他只是太累了,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意识朦胧间,像是听见了陈山来找他们,说什么队长叫他们过去。
时瑾想睁眼看看,又睁不开。
他只听见沈随风说了一句:“之前是我去的,这次你去。”
然后四周就渐渐安静下来了,封咎大概是走了,狼倒是死皮赖脸继续赖着,也不管沈随风,就趴在时瑾身上摇尾巴。
封咎走了,病房里没了别人,沈随风心里顿时痛快多了,他靠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削着水果皮。
果味儿的清香从他手中的匕首上散发出来,沈随风以前竟没觉得有这么好闻,他把自己切好了的水果放在床头上,然后把封咎切好的水果给吃了。
没有人看到,沈随风吃封咎切好的水果的时候,那张清冷淡漠的脸还是如往日一般板着,但是眼角眉梢竟然荡着一丝笑,藏在眉眼间,像是偷吃了主人食物的巨鹰一样,爪子尖儿都愉悦的勾在一起。
少年心性只有在没人知道的时候才悄悄冒出来一点儿头来,悄咪咪的探一探,风一吹就立马缩回去,假装自己没冒出来过。
那时候沈随风还不知道,他现在所争得风吃的醋,是他这一生里唯一见过的与少年时有关的风景,等他离这一小片岁月足够远的时候,回头一望,在慢慢的人生路里看到那一丛艳丽玫瑰的花团时,才知道那时的酸甜苦辣都是独有的,错过了,就再也尝不着了。
等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刘队长就来病房里亲自来看时瑾了,他可不管时瑾是不是睡着的,上来就拉着时瑾的胳膊一顿晃,愣是把人带狼一起给晃醒了。
巨狼不耐烦的甩了甩尾巴,时瑾倒是坐起身来了,揉着眼睛跟刘队长说话。
刘队长受了重伤,外表看不出来,但最近不能动用精神体了,他跟天狼星的基地里沟通了一下,基地决定让二队队长带一个队员提前留守,一队和三队的人提前回来。
反正军区的人已经接手了,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也没什么好插手的,受了伤就抓紧回来休息。
但在刘队长眼里,几乎可以把最后一句翻译成这样:受了伤就赶紧回来休息,这儿还有一堆不用出任务的文职活儿等着你呢。
时瑾坐着,听见刘队长说话就点头,他像是累坏了,刘队长说话时他还打了个哈欠,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困顿,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从沈随风的角度,能看见他一头蓬蓬的软发,微微有些肉嘟嘟的侧脸,以及玫瑰色的唇瓣。
刘队长慷慨激昂的说了什么,兴许是听的口干,时瑾舔了舔唇瓣,然后乖乖的点头。
沈随风的心尖一跳。
他看着时瑾现在的样子就挪不开眼,又白又软一小团,头发乱蓬蓬的堆着,抱着被子“嗯嗯嗯”的听着,一点儿都看不到平日里的锋锐尖刺,乖的像是谁家跑出来的白面团子,让人想伸手揉一揉,捏一捏。
沈随风也是在这时候才意识到,时瑾也有乖软顺从,昂着脸和人笑,软绵绵的应声的时候。
只是这些时候他都没见过,他就以为时瑾没有。
沈随风的愣神只是几个瞬间的事情,刘队长说完了明天要起程回基地的事后转身就走了,倒是时瑾,抻着腰下了床,一边穿鞋一边和他说:“今天的事,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