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提瓦特不是为了赚钱养我吗？ 第396节

她当老师其实是一份很随意的工作，在稷宫她也不曾真的教过什么学生，罗莎琳和她住得近，算是她难得以老师身份带在身边许久的女孩。所以她也很清楚，这个倔强的少女有着怎样脆弱的心。

她是所有人里身份最低微的一个，这不可避免的自卑让她一再在内心强调自己和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哪怕沈凉也不例外。而沈凉背叛她信任乃至于占有她都不值得仇恨，真正的仇恨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在沈凉眼里并不是个平等的人……他以此夺去了她的尊严，无论如何也弥补不回来了。

但艾莉丝心说亲爱的你真是误会了啊，那只小野猫绝对没有不平等的看你啊，他绝对没有单独不尊重你一个……他这家伙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不尊重，平等的折腾每一个他认为已经加入后宫组的女孩子喂！

师徒俩对视，叹了口气。

“但也暂时不用担心，我的天赋虽然是靠凉儿的力量激发，但凉儿的自愈性能力也能帮助我扛过去。教令院也会帮忙，我毕竟还是教令院的优秀毕业生。”罗莎琳疲惫的笑笑，“倒是艾老师你啊，你来须弥……究竟为什么？”

“唔嗯！我来找你说说话！”

“我可不信老师你真的会主动来找我，老师你啊，是真正的‘魔女’呢，魔女自由自在，说难听点就是天性凉薄。事情不到你身边了，你才不会搭理呢，不来须弥你甚至连我在须弥这件事都不知道吧。”罗莎琳看着她。

“唔……”艾莉丝点着下巴，好像在思考，但明眼人都看出来她在逃避话题。

“事实上，老师你一直都有个核心问题啊，就是……你一定要随时随地跟着凉儿，是为什么呢？”罗莎琳忽然道，“甘雨前辈跟凉儿来，是因为她也是昔日魔神战争结束时的见证者，她甚至见过花神、树王，带她一起方便谈话。你呢？你来须弥干嘛？甚至可以说……从一开始，你跟着凉儿干嘛？”

无比尖锐。

“我听不明白你在问什么诶。”艾莉丝一愣。

“老师你很奇怪，我们所有人围绕凉儿都有各自的目的。我是因为跟着凉儿才能见识那么多世界，伐难前辈和应达前辈是因为馋凉儿身子还馋凉儿战斗力，甘雨前辈一眼就能看出他和凉儿早有前缘互为恩宠，就连偶尔留云真君串门，我看她常常下意识盯着凉儿看，也能猜到是因为凉儿很像她一位故人……但老师你是因为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当然是因为也馋小狼狗身子啦！”艾莉丝理直气壮，“我一开始就是被凉儿诱惑上贼船的！我所作所为都是这个单纯正义的目的，我看你根本是不懂那小狗腰的力气对几千岁的老阿姨有多少吸引力！”

“别转移话题！”罗莎琳脸色发烫，“老师你没有足够的理由陪着凉儿啊，尤其是现在，他有他的事业了，我不太相信作为魔女的你能不辞辛苦的给他鞍前马后……你可不是这种性格，你顶多蹲在稷宫继续你的研究等他办完事回来！”

“就不能是我初尝禁果无法自拔非得缠着凉儿一路到须弥来？”艾莉丝笑意盎然。

“好了别戏弄我了！我又不是不懂这个！”罗莎琳恼怒，“你从实招来！”

艾莉丝歪着头看她，笑的更畅快了，“唔嗯……你这是在质问我？嗯？小罗莎琳，你这是为了保护凉儿，在质问我？哦……原来这就是你的仇恨啊~”

“一码归一码，随便老师怎么想，但我还真得问问。”罗莎琳努力收敛脾气，死死盯着自己的老师，“毕竟‘魔女’的确名声不好，不太值得信任。”

“果然如此啊，小罗莎琳你对魔女有偏见呢，明明我还想把你也引荐到魔女会呢。”

“不是偏见，我和你在一起接触了一年，我知道‘魔女’都是什么样的人。魔女们或许守序，或许友好，或许温柔，但绝对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罗莎琳低声道，“老师你想做什么？你不可能真的对魔神之子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艾莉丝耸耸肩。

“看起来我不说一下理由是过不去你这道坎了？”

“我知道老师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与学生说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罗莎琳道，“但我确实需要知道老师你对凉儿没有想法。”

“也不是说没有想法吧，具体看什么想法，比如我想要个凉儿的孩子，最好是火系会用大字爆和地球上投的。”

“嗯？”

“不过你说的那种想法我也有。”艾莉丝接话的速度很快让罗莎琳都反应不过来，“我之所以跟着凉儿，也的确有私心。我想，至少从凉儿手上保下来一个……万恶不赦的人的命。”

“……”

罗莎琳没想到会是这个答复，“谁？”

“是个凉儿不遇到还好，但如果遇到，必然不会手下留情的女人。”艾莉丝长长的叹息，“也是我的好友，至交，一手操办了这场席卷万国的盛大战争的女人。”

罗莎琳猜到了。

“魔女会成员，‘黄金’，莱茵多特。”她沉默了，“坎瑞亚首席炼金术师，主导这场战争的混蛋。”

“对你们来说当然是混蛋啦，但对我来说……嘛。”艾莉丝撇撇嘴，也不继续了。

魔女就是这样的一种人，她们自在惯了，看似友好，实则天性凉薄。她们没有国家种族的观念，哪怕和一个国家被侵略被杀死，无数人在她耳边哭喊哀嚎，她也不会动容，只凭兴趣行动。

魔女会里不乏大奸大恶，艾莉丝一样可以和她们成为闺蜜好友。与其说魔女们包庇罪恶，不如说魔女没有善恶观。

艾莉丝宠爱着沈凉并不意味着她认同沈凉的一切，她只是不插手而已。

“你也可以不插手其他魔女和凉儿的事。”罗莎琳道，“就算她死了也和你没关系，老师，你作为魔女，本就该超然物外。既不插手世间纷争这么多年，不见得现在要为莱茵多特破例。”

“所以我要阻止他们见面啊，况且你不懂啦，我还需要她来照顾我的孩子呢。”艾莉丝仰望天空，站了起来“好了，天都快亮了，不和你聊这些。你既然已经离开了事件的中心，就做一个记录者吧，凉儿将要经历什么事，还请你记载下来，一路记到……五百年后那个安宁的世界吧。”

第六章 那雷电真比我如何?

“你叫什么名字？”

“阿赫玛尔，赤之王阿赫玛尔。天空的子嗣，烈日威权的主宰，掌控生死的阿蒙神，赤土永恒的征服者。”

“我不记得许多名字，你从哪里来。”

“很远的地方来。”

“为何漫漫长路？”

“为神祇共治，我愿随王女左右，作马前卒。。”

“随我左右又能如何？你比我强大太多。”

“为从王女处学得，如何为天空献上叛逆。”

“那你回去吧，我早忘记了。”

“那我便等到王女想起来为止。”

“你不愿意走？”

“你与树之王，皆非我的对手。是让我随你左右，亦或者此刻拔刀相向……王女一念之间。”

“……呵。”

头顶的松枝一阵乱响，阿赫玛尔睁开眼，眼前是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的花圃，各地的藩王们都在园子里吵吵闹闹，见他醒来才微微降低了些说话的声音。

他看着这一幕愣了愣，发觉自己是做梦了。

许是连日征战太过疲劳，回到觉王殿便沉沉睡去，梦里的却是昔年和花之神娜布相遇的画面。他下意识的看过去，梦里那金红长发裹着白色丝绸的王女笑盈盈的坐在仙灵侍女之间，和对面的男孩说些什么。

那男孩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容貌如月，他想起来那是谁了，是遥远的雷之国稻妻，那位雷电执政的孩子。

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啊。

阿赫玛尔思绪还没从梦境里跳出来，便看到娜布笑盈盈的牵起男孩的手，看向他来，似乎在替男孩介绍，道：“还没有接触这一位吧，潘多拉，叫‘阿蒙叔叔。’”

“阿蒙叔叔。”

乖巧，懂事，毫无自身也是神明该有的自矜。阿赫玛尔有些发愣，他行军征伐千年有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软乎乎的喊他叔叔。对于魔神来说亲缘关系这种事十分罕见，罕见到他只见过敌人跪在他脚底下喊父亲。

但仔细一想确实没错，巴尔的孩子，按照世俗逻辑，的确可以称呼他为叔叔。

阿赫玛尔反应了好一会，便看见娜布微微皱眉的眼神，他立刻用力扭曲自己的脸尽可能从冷硬的表情中模仿出慈祥的微笑：“好，好，潘多拉吗……你人类名是？”

“雷电凉。”

“哦？很稀奇啊，随母姓吗？”阿赫玛尔下意识的找话题说，说完便意识到自己犯蠢了。看到一直追求的花之神露出深感无奈的神色，他只能勉强的笑笑。

“我没有父亲，我是……领养的。”沈凉解释。

“哦哦，很抱歉说到你伤心事了，节哀节哀。”

“……”沈凉平静道，“这不是伤心事，也没什么好节哀的。”

“啊这是不需要节哀的事情吗？”阿赫玛尔仍旧回应的很快。

漂亮的花神小姐狠狠瞪了阿赫玛尔一眼，后者尴尬的只想删嘴巴，怎么平时就不会说话现在两国外交也这么不会说话？自己一点交涉天赋都没有吗？把人家雷电真儿子气哭了怎么办？这可不是我故意欺负晚辈啊！

阿赫玛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有时候就这么嘴笨。

不过他确实困了，一场给沈凉接风的宴会开了一个下午，他耸耸肩，没有多说什么，举杯饮尽了杯中的剩酒。然后转过身去，伸了个懒腰，也不说话，就这么随意的继续闭上眼睛，靠着自己的御座侧身睡着了。

与其莫名其妙留下来欣赏歌舞，不如趁早走回去睡觉。他一向分工不在外交沟通方面，像沈凉来走亲戚拜访的肯定也不是他，他一个男人也跟不了多久。

娜布看了眼睡熟的赤之王，也不在意，继续给沈凉倒了一杯陈酿，酒在晶莹剔透的薄胎瓷杯里，她看向沈凉，微微一笑：“阿蒙一直都是这个性子，他心中有的只是澎湃的战意，别的一概交由别人处理，如我。凉儿不要见怪。”

“我明白。”

“布耶尔不喜社交，这种场合她不会到的，也请别在意。等我们把事情讨论完了，到时候我会带你去见布耶尔姐姐。”

“娜布姑姑自称姑姑，却说布耶尔姑姑是‘姐姐’？”沈凉喝了一杯，目光从娜布盈盈一握的腰肢抬上去，经过被白色的棉麻布裹了几圈的酥胸，停在她堪称人间绝色的脸上。

“真是机灵的孩子呢。”娜布笑。

农历，九月初九，霜花红叶的日子。

对于觉王殿的藩王臣子们，除去每年一度的觐见，只有神明们在四月份举办的“踏青巡游”，和招待贵客的宴席上，才能被邀请进来得见觉王殿内的私人花园。这片花圃据说还是花神的神力所造，将花神与树王两位王女的神殿包围，平日里，花神与树王便在这片花园里休憩、生活，能陪同她们的只有仙灵一族的少女们。

连赤之王都没有资格踏入这女儿家的花园。

所以今日宴请群臣，四方欢畅。金黄色的菊花圃子里尽是莺歌燕舞，觥筹交错，但神明的席位这边稍微安静些许，并非是因为神明的要求，而是娜布这里同样有歌舞。

沈凉欣赏着仙灵少女们窈窕纤白的腰肢扭动，十几位貌美的仙灵围绕着他和娜布翩翩起舞，清脆的金铃和甜美的花鼓，时不时还有仙灵少女路过他身侧嬉笑着一撩他的头发，用赤足轻轻踩一踩他规规矩矩跪地正坐在身后的脚趾，或者把流纱舞动起来时，从他脸颊抚过。

总之就是……

“各位姐姐妹妹，还请不要调戏幼君了。”坐在沈凉身侧从属位的甘雨发出了小小的抗议。这些小小的仙灵少女，只是花神的眷属，现在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肆无忌惮的调戏另一个神明？好歹沈凉也是堂堂一个魔神，这……是否有些不太尊重？

她还特意看了眼身旁艾莉丝，艾莉丝只知道猛吃须弥人的蜜煎羊排。

金红长发的王女只是笑盈盈的靠在御座上，她身旁服侍的仙灵少女更是多，围绕沈凉的不过两三个，围绕她的却有十几个。有少女细心梳理她的长发；有少女端着果盘；有少女跪伏在她桌下痴迷的为她娇柔的小腿按压；还有人正趴在她膝盖上，因为只穿着类似古希腊人那样拿布料裹卷的打扮，所以拉开了布料后，她害羞的捂着胸脯防止走光，但仍然任娜布随意的抚摸自己光滑柔软的少女脊背。

骄奢淫逸，在甘雨看来……这样御使自己的眷属仙灵一族，把她们当成侍女仆从，让她们载歌载舞还百依百顺，根本就是骄奢淫逸！

而且这群仙灵少女压根不觉得自己这样被对待有什么不对，她们一点委屈都没有，根本就是狂热的为花神服务。每个接近花神的少女眼里都是满满的痴迷，像是钻到桌子底下那个，甘雨看她摸着花神的小腿几乎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群仙灵少女被花神教育的很好啊！让干嘛干嘛！简直太没有人权了！

娜布葱白的手指点了点桌面，看着小麒麟微微不满的模样，让仙灵少女们从沈凉身边退下，笑道：“小甘雨，是我疏忽了。上次见面你灵智都未曾开，也不想短短三千年，你便已经出落成亭亭少女。忘记按照麒麟一族的择偶年纪来看，这孩子恐怕已然是你择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