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道门 第1618节
罗艺身躯颤抖,老泪纵横:“罗艺此生必然拼死效忠都督,以报答都督今日大恩!”
息壤,乃是先天神圣之物,具有玄妙莫测不可思议之力,就算在太古开天辟地时期,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乃大地本源衍生之物。
可以说,一位至道武者,绝对换不来一粒息壤。但是相反,一粒息壤足以叫见神强者突破为至道武者,而且还是那种最顶尖的至道武者,足以与先天魔神比肩。
没有理会罗艺的话,感受着涿郡诸位道人火热的目光,张百仁将那一粒息壤打入罗士信的眉心祖窍之内。
“可惜了!”袁守城轻轻一叹,修行中人若能炼化息壤作为寄托阳神之物,立刻便可掌握土之法则,从而一步登天。
可现在一粒息壤竟然给死人用上,你叫袁守城如何不可惜?
不单单袁守城在惋惜,袁天罡呼吸急促,双眼仿佛兔子一般的红了,小道士李淳风更是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不断的流出口水。
“砰!”
随着这一粒息壤打入罗士信体内,只见罗士信身躯忽然间一沉,脚下岩石凭空没入了膝下。
一道道玄妙莫测土黄色纹路的符文在罗士信窍穴、经脉中衍生,脚下地脉之气受到息壤牵引,纷纷灌入了罗士信体内。
“为今之计,只能将其转化为僵尸,你日后屠戮天下各路强者、妖兽、魔神,以精血浇灌此身躯,使得其蜕变为飞天旱魃,然后觉醒诞生灵智,或许有几分找回记忆的可能性,到那时我在施法,凭借因果法则,或许能成全了阁下的父子恩情!”
张百仁摇摇头,眼睛里满是凝重,慢慢松开了罗士信的身躯,任由罗士信坠落在地,将青石砸得粉碎。
“罗艺叩谢都督大恩,日后罗艺必然做牛做马以报答都督大恩!”罗艺的话语里满是激动,跪倒在地不断叩首。
张百仁闻言轻轻一笑,不以为意的抬起头看向远方,然后扫过场中群雄:“都退下吧!”
罗艺抱住罗士信,一双眼睛看向草原方向,一抹杀机浮现,然后对着张百仁再次恭敬一礼,转身退了下去。
“大都督,那息壤可还有?我这弟子尚没有寄托阳神之物,现如今已经九龙捧圣,距离七日过关亦不过迟早的事情,还望都督成全一二!”袁天罡拉扯着李淳风笑嘻嘻的走过来,眼中满是讨好的味道。
“是可塑之才,赐你一粒息壤不为过!”张百仁屈指一弹,一点黄光迸射,刹那间没入了李淳风的眉心祖窍。
一粒息壤,重若三山五岳,绝非李淳风拿得起的,张百仁施展禁法将息壤封入了李淳风的眉心祖窍中,只要其证就阳神,自然而然的便可炼化此宝。
“还不谢谢都督”袁天罡拍了李淳风脑袋一下。
“淳风谢过都督”李淳风看起来蠢萌蠢萌的,呆呆的行了一礼,道惹得张百仁一阵开怀大笑。
“想不到都督竟然证就了金身”袁天罡的眼中露出一抹羡慕。
张百仁笑笑:“机缘巧合而已,道长还需努力用功,不然却会被我甩在身后!”
“金身单靠努力、机缘是无法证就的,这玩意要靠时间、岁月之力一点一滴的去打磨”袁天罡摇摇头,拉扯着李淳风向山下走去:“咱们在去闭关!这次你若不能突破阳神,就莫要出来了。”
很显然,袁天罡看到张百仁证就金身,已经生出了紧迫感。
大家都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他不想被张百仁落后太多。
“师傅!”
聂隐娘上前恭敬一礼,十几年过去,聂隐娘就像是一把剑,叫人无法直视。
即便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也叫人不敢直视,眼睛流泪。
“继续闭关,收敛周身气机,不可教剑气外泄,从而孕养体内精气神三宝!待你何时不漏半点异状,你的功夫便成了!”张百仁提点了聂隐娘一句。
这话不单单是对聂隐娘说的,更是对不远处公孙姐妹说的。
“夫君!”大娘眼眶含泪,与小娘一道扑了上来。
“恢复记忆了?”张百仁笑了笑,抚摸着二女的脑袋。
公孙姐妹使劲的点点头,张百仁捏了捏大娘鼻子:“叫你碧落黄泉无相见,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你!”
“不许欺负姐姐!”小娘张牙舞爪的咬着张百仁胸口。
一边纳兰静等人俱都在轻笑,捂嘴不语,只是一双双水汪汪的眸子在盯着张百仁。
“小子,莫要沉浸在温柔乡了,我有些话要和你说”少阳老祖咳嗽一声,来到了张百仁身前。
诸女闻言知趣,纷纷退了下去,唯留下二人站在瀑布前。
“老祖有何指教?”张百仁看着少阳老祖,笑容温暖如春风,但看在少阳老祖眼中,此时这笑容虽然灿烂,但缺少了一些烟火,缺了一点人气。
“天道无情?有情?你小子到底处于什么状态?”少阳老祖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
“有情也好,无情也罢,我还不都是我?只要能叫大家开心,装得像点,有情无情其实也无所谓”张百仁笑容灿烂,但少阳老祖却一阵心寒,双眼死死的盯着张百仁,然后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老祖去哪里?”张百仁看着少阳老祖远去的背影,问了一句。
“去找一个能将你自天人之境拉出来的人!”少阳老祖刹那间化作流光飞走。
“能将我自天人中拉出来的人?我为什么要自天人状态中退出去?天人状态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张百仁摇了摇头,嗤笑一声向着诸女走去。
幻情道
青山碧水,纵使已经深秋,却也依旧犹若是花开半夏。
一年轻女子貌美如花,周身朦胧梦幻犹若是云雾中人,静静的站在山巅,扫视着天外云层不语。
在女子身边,站着一年迈老妪,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几十年过去了,你的儿子几世轮回,亲人亦不断消散,你还看不破吗?”年轻女子开口,瞧着身边女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在堪不破这最后情关,等候你的唯有灰飞烟灭之局,半步天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年轻的是警幻仙姑,老妪却是张韵!
第两千一百三十二章 幻情道姑的根脚
几十年时光流转,韶华易逝红颜老,此时的张母再也找不到当年半分靓丽。
岁月不饶人,当年容颜靓丽的少女,如今却已经化作步履蹒跚的老妪。
“舍不下!忘不掉!”张母慢慢闭上眼睛。
女人,心软是天性!
当年即将踏入天人的那一刻,她心软了,因为她心中有放不下的人。
“可是……张百仁已经先你一步,踏入了天人大道!”警幻仙姑叹息一声。
“你说什么!!!”张母惊得双腿一软,呆坐在地,愣愣的看着警幻仙姑。
“你放不下,他又何尝放得下?不过……当你放下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死了!”警幻仙姑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你也知晓天人之路再无半分回旋余地,踏入天人要么彻底迈步跨过,要么后退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张母的身躯在不断颤抖!
“度他!度你!”警幻仙姑闭上了眼睛,风吹过其细嫩容颜,纵使饱经岁月沧桑,但却年轻依旧。
虚空中一道流光闪烁,少阳老祖不知何时来到山头,惹得警幻仙姑回头查看,却是刹那间瞳孔一缩。
“此乃幻情道禁地,阁下何人,为何擅闯此地?”警幻仙姑盯着少阳老祖。
“你不识得我?我却是不信!”与精神紧张的警幻仙姑比起来,少阳老祖面色从容,仿佛到了自家后院一般,颇有雅致的打量着场中布置。
警幻仙姑沉默,过了一会才道:“老祖来此,所为何事?”
“讨一个人!”少阳老祖笑眯眯的看着警幻仙姑。
“不行!”警幻仙姑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不是吗?”少阳老祖盯着警幻仙姑:“尤其是你继承了智慧魔神的一缕精气神本源之后,更不会去做蠢事是吗?”
“你要逆改时空,破坏定数,我绝不答应!”警幻仙姑眉头皱起。
“这是他的意志!当年其击穿时空长河,降临太古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一切!”少阳老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警幻仙姑:“他已经超脱时光长河边,他无处不在,存在于过去未来之间,这是大势!没有人可以更改,我亦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完成使命便会就此消亡的棋子!”
警幻仙姑沉默!
“你是智慧魔神的精气神,这么些年想来已经凝聚出了智慧魔神的本源,当年智慧魔神的精气神已经被你重新汇聚,你便是新一代的智慧魔神!你应该不会去做傻事,凭借你的智慧、法则,从他当年击破时光降临太古的那一刻,你就已经看出了破绽是也不是?你一直想要拨乱反正,甚至于当年张家劫数,亦是你亲手塑造,你想要将哪位的幼年时期彻底抹去,然后拨乱反正,挽救诸神于黄昏,可你却不知道那人已经断因果、斩法则,站在时光长河的另一端俯视着古今无数群雄,谁敢妄动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少阳老祖低声道。
警幻仙姑双拳紧握,默然不语,只是手背青筋暴起,显露了其内心的愤怒。
“这是憾事,必须更改的因果,没有人可以阻挡!你若是不想哪位击穿时光长河逆流而上,惹出更大的变数,最好还是乖乖的将张韵交出来!当年你搞得小动作,哪位也就不再追究了!毕竟,你此时在那位眼中亦不过蝼蚁而已!”少阳老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警幻仙姑。
“诸神之仇,谁来报?谁来消弭诸神的怨恨!”警幻仙姑双目充血。
“呵呵,你等所谓瞒天过海不过是一场笑话,地狱中的谋划难道可以骗过我等吗?你连我都骗不过去,更何况是哪位?他已经在未来看到了一切,给了诸神复生的机会!”少阳老祖叹息一声。
“呵呵,你呢?”智慧魔神看着少阳老祖:“你就甘心完成使命这般消散?”
“你不懂,到了我这等境界,无生无灭!生又能如何?死又能如何?都不过是一场虚幻而已!”少阳老祖嘲弄一笑:“王图霸业谈笑间,不胜红尘一场醉!他答应我,替我复活一个人,足矣!”
智慧魔神闻言不语,一双眼睛看向虚空,似乎在冥冥之中,时光长河的尽头,一双眼睛透过时光长河在冰冷无情的俯视着自己,只要自己稍有异动,胆敢说个不字,下一刻便在这目光下化作齑粉。
最终,警幻仙姑让开了路。
二人之间的谈话,张韵听不到,只是却见少阳老祖大袖一翻,刹那间卷起道道狂风,然后二人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警幻仙姑一个人站在悬崖边许久无语,过了一会才无力的坐在青石上,眼中露出一抹无奈:“无生!天帝!你们两个混账,将天地众生视作棋盘,将诸位魔神视作刍狗,简直是罪该万死!罪不可恕!”
涿郡山下
少阳老祖一双眼睛看着张母,叹息一声:“世间万物,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必有一线生机留给众生,张百仁关乎重大,必须找回感情!”
“你究竟是谁?”张母没有回答少阳老祖的话,而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他。
少阳老祖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无奈道:“一个死去了万古,但却被人强行自时空拉出的死人。你跨入天人,却又坠入凡尘,必死无疑!倒不如舍命成全了他!”
张母没有回应少阳老祖的话,而是继续迈步向山上走去。
物是人非,她已经几十年不曾回到涿郡,涿郡的格局早就与当初不在相同,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循着山间小路,张母一路径直来到山巅,看到了那熟悉的茅草庐,顿时如遭雷击呆愣在哪里,泪痕顺着昏黄眼眶留下,打湿了褶皱的面颊,双目内满是激动,竟然无语凝噎。
“娘!”
茅草庐内,张百仁推开门,看着门外苍老得似乎随时都可被风吹走的老妇,眼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惊疑、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