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道门 第874节
“砰!”张百仁一掌落在张金称的心口,将其瞬间打飞,跌落在地。
“可惜,终究是无根盗匪,底蕴不足!纵使是见神圆满,却没有突破至道的灵物!终究是底蕴不足!”张百仁摇了摇头:“后悔乎?”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我张金称虽然不是皇帝,但却也当了十几年的土皇帝,享受了不下于皇帝的荣华富贵,我又有何后悔?”张金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百仁,挣扎着站起身。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过去,你忘记了那年冬季,你即将饿死,邻家大娘给你的一碗稀粥。你忘了前院小妹给你的窝窝头,你早忘了人世间的温情!你更忘了自己因何而起事!”张百仁在一刹那,似乎看到了张金称一生的过往。
张金称双眼朦胧,似乎看到了那一年自己九岁,北风呼啸天将大雪,自己在破旧的茅屋之差点被饿死,是邻家的大娘端着仅剩下的半碗稀饭,救活了自己。
那一刻自己身躯僵硬,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机。
死亡与自己擦肩而过。
又是一年,自己山捕猎无归,筋疲力尽奄奄一息,是前院的小妹苍白着面孔,给了自己最后半个窝窝头。
都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往的那一切都被自己忘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满脑子的荣华富贵。如今死亡气机再一次降临,所有的往事仿佛隔世一般,恍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后悔吗?
忘了么?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早忘了,自己的脑子里只有女人与酒肉。
“我不悔!我不悔啊!”张金称踉跄着爬起来,挣扎着向远方走去,眼前幻影重重,自己似乎看到了那年迈的邻家大娘,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邻家小妹。
一只手努力的伸出,似乎那往日的温馨触手可及。
那个时候自己处于微末,理想如此简单,如此容易满足。
“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报恩啊!我不悔!我不悔啊!”张金称疯疯癫癫的在地哀嚎,手掌努力的伸出,似乎已经穿越时空,触及到了远方的一切。
“砰!”
一捧灰灰洒落天地,张金称灰飞烟灭。
“先生,张金称既然已经悔悟,何不在给其一次机会!”洛神不解的看着张百仁。
“你不懂!”张百仁叹了一口气,脚掌一跺将那一捧灰尘埋葬。
然后见张百仁转身走入城内。
傍晚
才见杨义臣杀气腾腾的走回大帐,盔甲全是血肉。
“先生,张金称已经授首,杨义臣代百姓谢过先生的恩典。待我洗漱一番,再来答谢先生!”杨义臣恭敬一礼。
瞧着杨义臣走出大帐,张百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然后轻轻一叹:“在这乱世,都是为了活下去,都仅仅只是为了一口饭而已。”
一口饭,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是我错了!”张百仁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先生!”杨义臣脚步恭敬的走进来,对着张百仁恭敬一礼。
“开仓放粮,军还有多少粮食,尽数赈济百姓!”张百仁看着杨义臣:“百姓吃不到饭会造反,唯有叫百姓吃饱肚子,这一带才会安宁下来。”
“先生,你是不知道,如今粮食全都把持在某些大门阀、地主手,在这乱世粮食是命啊!要有粮食,下官早放粮了,可是那地主、门阀都是铁公鸡,下官也没办法,总不能强行掠夺。军的粮食都是有数的,只够这数千大军消耗,每年户部拨下来的粮食皆有定数,没了粮食手下的士兵去喝西北风啊?只怕到时候麻烦的是下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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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四十章 轻蔑!
军队的粮草供应是有数的,分毫都差不了,给你一万人一年的用度,那便是一年的用度,不差分毫。
士兵从军为了什么?
是在乱世活不下去才参军打仗,将脑袋别再了腰间的裤袋,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你若是说吃不饱?
开玩笑了!
吃不饱谁给你卖命!
张百仁抚摸着酒樽,过了一会道:“临清是那家的地盘?”
“临清是高家的地盘,这里大小乡绅俱皆以高家为首!临清的土地有一半也是高家的!”杨义臣苦笑:“区区一个高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唐国公,高家也是关陇门阀的一份子。”
“原来是李家在背后撑腰!”张百仁抚摸着下巴,过了一会才道:“你我亲自去登门拜访,会一会这临清高家已经大小乡绅。”
“先生太过于抬举他们了!先生何等尊贵,区区一个高家也配先生屈尊降贵?下官这便下帖,请大小乡绅前往城花楼一聚!”杨义臣道。
张百仁点点头:“做事需做全,我既然插手张金称的事情,便要尽善尽美。”
张百仁的一份帖子,霎时间搅得临安城风起云涌,在这乱世,粮食是命,那个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张百仁?哼,算张百仁又能如何?这粮食乃我高家的粮食,难道他还能逼我开仓放粮不成?”高家家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手指指节宽大,显然不是易于之辈。
“家主,张百仁昨日诛了张金称,如今锐不可当,咱们还是避其锋芒的好。那粮食拿出一点来意思意思,给他一个台阶下!”管家低声道。
“不可!区区褥子小儿,也配我高家低头?”高家家主眼满是不屑:“我的粮食便是我的粮食,算告到陛下哪里,粮食还是我的!他又能如何?没听人说,可以逼着别人开仓放粮一说。”
高家家主的眼满是不屑。
听了高家家主的话,管事顿时苦笑。张百仁名声是怎么来的?
那可是杀出来的名号,岂容随便玷污?
正说着,有仆役小步跑进来:“老爷,城各位乡绅坐不住了,大家都收到了张百仁的请帖,想要见老爷一面。”
“哦?领他们去大堂候着,我这便过去!”高家家主闻言笑了,转身看着管事:“这临清终究是我等门阀世家的临清,谁愿意浪费自己的粮食去救那些狗腿子。”
说完话快步走入大厅,瞧着场的众人,抱拳一礼:“诸位,有礼了。”
“我等见过高老爷!我等见过高官人!”
高家家主落座,请众人坐下之后,有侍女端来了茶水放下,高老爷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诸位,那张百仁小儿要我等开仓放粮,诸位何以叫我?”
“高老爷,这粮食可是咱们的命根子,乱世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若将粮食都放出去,日后一旦我等家人被饿死,谁又来可怜我等?”一位乡绅眼满是不忿:“这粮食是咱们凭自己本事得来的粮食,又非偷盗来的,凭什么他说捐捐。”
“是!是!在这乱世我等自己只能顾自己,哪里还有心思去救别人!”一群人骂骂咧咧,
“这粮食感情不是他张百仁的,他想要做好事,尽管自己寻来粮食是,凭什么拿咱们的粮食充善心!”又有一位乡绅喝骂了一句。
“半点粮食也没有,我等算是死,也绝不会交出一粒粮食!”
“是是,这粮食可是咱们全家老少的依仗,岂能说拿出来拿出来!”
“对啊!对啊!高兄,你还是说句话吧!咱们临清皆以你为首,你来说句话!”众人纷纷看向高家族长。
“这粮食是我等在乱世生存的关键,要粮食是在要我等的命,人家都要你的命了,你说你会不会给!”高家族长冷然一笑。
“我等又不是傻子,有人想要我等的性命,这粮食自然是不会给!”场众人俱都是哈哈一笑。
第二日
醉花楼
临清也有醉花楼
醉花楼包场,临清大大小小所有乡绅家族齐聚,静静的端坐在大厅等候张百仁的到来。
临近晌午,才见张百仁与杨义臣慢慢悠悠而来,登临醉花楼。
“哟,诸位来的倒是早!”瞧着大厅的几十号人,张百仁缓缓走入大厅。
“我等见过大都督!见过杨将军!”众人齐齐施礼。
“大都督不必说了,贫道已经卸下官衔,如今一介白身,无事一身松!”张百仁一边说着,直接端坐主位。
摆摆手示意众人落座,才见张百仁道:“前日贫道路过临清,见到此地盗匪无数,s-a人如麻,百姓易子而食,民不聊生,心颇为痛苦。”
一眼扫过场乡绅,却见一个个肥头大耳,油肠满肚,显然是平日里没少吃肉喝酒。
众人闻言默不作声,绝不开口迎合,打定主意叫张百仁一个人唱空腔。
见到无人应声,张百仁继续道:“本都督欲要与诸位借粮万担,来年奉还,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沉默,张百仁将目光落在了当先的高家家主身,点名道:“高家家主,你乃本地大族,你且说句话吧!”
见到张百仁直接点名,高家家主知道无法拖下去,只能陪笑道:“都督莫要开玩笑,如今兵荒马乱,地主家里也没有余粮,我等哪里凑得出余粮救济那群百姓。”
“当真不肯借?”张百仁闻言顿时面色阴沉了下来。
“我等与都督非亲非故,为何要借予都督?”高家家主此时也直接撕破面p-i:“都督若想借粮,我等是不借,莫说万担,是一粒都没有。这兵荒马乱粮食才是硬货,天知道那日都督遭了劫数,我等岂非血本无归?都督想要粮食也可以,直接拿宝物来换。”
听了这话,张百仁顿时面色阴沉下来,一边的杨义臣默不作声,不想接话,也不想与临安城乡绅闹翻。
“诸位当真不肯借粮于我?”张百仁眼冷光流转。
“我等与都督有交情?”高家家主嗤笑一声。
“没有!”张百仁面色平静。
“有亲戚关系?”高家家主又问。
“不是!”张百仁目光古井无波。
“可是故人朋友?”高家家主又问了一声。
“不是!”
“那好,既然咱们非亲非故,我等为何借你粮食?难道因为你修为高?”高家家主眼满是不屑。
“你等还是不懂乱世的规则!前日张金称被诛,手下乱党消散一空,你说若是突然窜入临清城洗劫一番,会是什么后果?”张百仁笑了,笑容很平淡,但话语却叫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