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经 第150节
方才有了那几个年轻人那般的说法。
——这到月末了,别说出来闲逛,那些姑娘的爹甚至恨不得给自个儿女儿锁进保险柜里……
余琛多嘴问了句,金陵官府这般无能,放任这采花大盗杀人害命?
几个年轻人只是连连摆手,无奈叹息。
夜,深了。
听了这档子事儿,余琛也没心情继续吃喝了,匆匆结了账,上了明山,修行几个周天后,睡了。
翌日,清晨。
唢呐和哀乐声把余琛从睡梦里惊醒。
睡眼惺忪的他,登记完后,望着一行送葬队伍走进来,挖土,放棺,入殓,一气呵成。
这死者听说是金阳商会的某个执事,得病死了,倒是没什么未遂之愿,死而瞑目,入土为安。
而余琛被这么一搅,也睡不着了,起床观想神轮,凝聚天地之炁。
可还没等他走上一个周天,山底下,又来死人了。
青檀棺材,道士七八,抬棺十几,乐师一队,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捧着遗像牌位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儿,满脸悲戚,身旁是个老妇人,更是眼泪嘀嗒。
——最离谱的是,余琛听那小伙儿跟那老妇人说,让她别伤心,说等自个儿学有所成,要生死人肉白骨,让他爹活过来!
听到这儿,余琛下意识打眼一看,更不明所以——这年轻小伙儿也不是什么炼炁士啊,咋就敢这般口出狂言?
但转念一想,也对,要真是炼炁入道之人,怕也不敢说这种大话了。
无知,方才无畏。
——生死要是真有办法逆转,旁边的文圣老头儿也不至于无奈得抠脚了,早报仇去了。
而这对母子说话之间,那棺材上,一老头儿的鬼魂坐着,忧眉苦脸,时而叹息,时而摇头,愁容遍布。
没咋睡醒的余琛见了,眉头当时一皱,知晓这又是个死不瞑目的主儿。
而等埋葬完毕,那年轻小伙儿给余琛送来了“冲红”,又多给了他一些银子,希望余琛能多照顾照顾他爹的坟,别让蛇鼠虫蚁啃食了去,还信誓旦旦地说早晚有一天要让他爹活过来。
余琛听了,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问了句,你要如何做?
那年轻小伙儿听了,刚想说点啥,但突然想到什么,闭嘴了,直说不能透露。
余琛也没强人所难,看着他下山去了。
而等人走完了,他才看向那愁容满面的老头儿鬼魂,将其摄进了度人经里。
【凡愿七品】
【歪门邪道】
【时限∶三十日】
【事毕有赏】
紧接着,这老头儿一辈子的走马灯,跑了起来。
老头儿姓朱,年轻时在金陵港口干搬苦力的活儿,肯出力气,心思又灵巧,很快笼络了一批苦力,成了包工队儿,不再挣那个辛苦钱。
后来凭着多年的人脉和攒下的信息,开了家小商会,虽不说大富大贵,但至少衣食无忧。
更是娶了一家大商会长老的女儿,并育有一子,生活美满。
按理来说呢,这样的人,哪怕是最后死了,只要不是什么意外,应当都能瞑目了去。
朱老头儿,本应也是如此。
可问题啊,就出在他儿子身上。
但并非那孩子不学无术,相反和那些整天赛马蹴鞠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比起来,这朱小宝从小乖巧懂事,读书习武,更是刻苦认真,妥妥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变故,出现在半年前。
半年前,老朱身体出了问题,命不久矣,就一封家书,把在在游学的朱小宝喊了回来,想让他学习这继承家业。
可这朱小宝一回来,在某次大宴上,加入了一个叫啥“升灵会”的组织。
不仅傻啦吧唧往里边儿扔钱,还对那“升灵会”的头头儿深信不疑,相信他就是天上下凡的仙人,觉得自个儿只要听仙人的话,好好修行,总有一天也会成仙,也会无所不能。
老朱听了,信吗?
信个鬼!
他吃过的亏比朱小宝吃过的饭还多,咋看不出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可朱小宝不信啊,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死活不肯跟他爹一起报官指认那“升灵会”。
从不透露其中到底都有哪些人!
直到老朱病发,与世长辞,夫妻俩都没劝浪子回头。
到死,老朱都在担心。
怕自个儿几十年积攒的家业,被那“升灵会”给骗了去。
这才死不瞑目,留下遗愿了。
同时,余琛也反应过来,为啥那年轻人,也就是朱小宝能说出“死而复生”那种话。还有他娘听他说这些鬼话的时候,那无奈又悲恸的表情到底是咋回事儿了。
——这不纯纯大冤种吗?
虽然这会儿余琛还不晓得这升灵会到底是啥玩意儿。
但既然它能教出朱小宝说出“复生死者”这种事儿,要么它真就是天上仙人下来扔馅饼儿的,要么铁是那江湖骗子。
而老朱虽然没修行过,也没了解过非凡者的圈子,但凭借相信那个一定不会吃亏的理论,得出结论——人家要真有那本事儿,凭啥轮得到你?
他就晓得,这他娘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不把它揭穿了,死不瞑目!
看完了走马灯后,余琛往床上一坐,寻思着,要咋才能去会会这个所谓的“升灵会”,揭穿它骗局的同时,也完成老朱的遗愿。
第135章 深夜集会,好戏开场
入夜。
万家陵闭陵。
余琛在屋子里,烧菜煮饭,大鱼大肉,美滋滋儿地吃完后。
青浣来了。
人家是吃完饭来的,和某个不要脸皮的搬尸人形成鲜明对比。
只不过这青浣一来,余琛差点儿没认出来。
这才走了两三天,姑娘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的变化。
穿着新衣裳,头发梳地整齐,脸上也不再脏兮兮的,显露出那清秀的眉目。系着儒袍,勾勒亭亭身姿,宛如那未开的花儿。
和前几天那个脏兮兮的杂役,判若两人。
但装扮变了,心还没变。
上山时,青浣提了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吃的,用的,还有一些滋补气血的。
累得小丫头大喘气儿。
余琛打开一看,就看得出这些玩意儿价值不菲,忙问她钱从哪儿来的。
青浣笑着说道,是自个儿入了合德书院,被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收为徒弟后,书院给发的月钱。
她说她在书院包吃包住,也没啥要要用钱的地方,就买着东西给余琛提上来。
余琛推不掉,也就收下了。
问她在书院的情况。
小姑娘搁那儿乐不可支地讲,那位名叫赵如松的老先生将她带到书院以后,一些老师就让她诵读诗文。
她不懂,也就照着做了。
可是读完以后,那些个老师看自个儿的眼神全都变了,都说要收自个儿当徒弟。
她就呆呆地看着他们从争论,变成争吵,变成怒骂,最后几个脾气暴躁的老师还动了手,扯胡子拽头发吐口水。
后来,又来了一个老人,这些老师才停下来,称那个老人为师伯。
那老人把那些老人都训斥了一遍,然后带着青浣走了,收她作弟子。
后边儿两三天,她都在书院里,读书写字,不用干活儿,不用饿肚子,不用担心天气冷。
“那就好。”
余琛听着她的遭遇,松了口气。
心头也是多少有些明悟。
——且先不论文圣托梦是真是假,单单是这丫头的文曲灵根,估计就足以让书院的那些老学究争破脑袋了。
而他们让青浣诵读诗文,估计就是为了确定这一道文曲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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