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伦敦开始的诡异剧场 第20节
“抱歉,一想到被破坏的晚宴,就有些难以自持……”
这个时候,确认席格生命体征依旧平稳之后,杜克终于呼出一口气,擦去额间的冷汗:“呵,道歉有用的话,还要什么警察。”
话落,他想起这个男人似乎很有权势,完全不虚苏格兰场。
“给两位添麻烦了,接下来的行动,我绝不会横加干涉,继续履行承诺,全力配合。”
乔治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毕竟那几拳下去,心中的郁气倒是散了不少,也想到席格之前说过的某句话,索性退到一旁。
“据我所知,您并非一个孤僻的人,母亲尚在人世,志趣相投的朋友也不少,不妨多想想他们。”
说着,陆离拖着沙发来到对面坐下,发生刚才那种事,打乱了他的计划,可感情牌还得继续打,配合上实际证据,或许,可以攻破这家伙的心理防线。
毕竟,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让一个求死之人开口了。
“我记得,您刚才说,承认杀害了一个流莺,对吗?”
“绝对不是玛莎,因为,在我提及凶手遗留在现场的九镑金币时,您表现得很陌生,还说什么,东欧来的难民尽是些蝗虫。”
听到陆离的话,席格并没有什么反应,就这么坐在沙发上,默默听着,偶尔擦擦从鼻腔溢出来的血渍。
“别仰头……”
杜克瞥了拉斯克先生一眼,拎着工具箱,走过去替嫌疑人止血。
“是昨晚那个?别急着否认。”
而陆离见席格不搭理自己,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那封信件上有块红斑,很小,当时所有人忙着寻找陈尸地,没怎么在意,而我也想当然地认为,那是受害人的血液。”
“现在来看,恐怕是作画的红颜料吧,只要从您的画室里带些回去,做个鉴别,就知道是不是同一种东西了。”
闻言,在帮忙止血的杜克也停下动作,补充道:“事实上,鲜血与颜料之间,还是很好区分的。”
听到这里,席格的身体忽然晃动了一下,偏过头,有意避开了杜克的视线。
动作,尽收眼底。
这时,陆离心中有了底,他将枪还给乔治,并叮嘱道:“拉斯克先生,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和杜克就行。”
“好吧,你们注意安全……”
他准备再多说几句,就看到陆离直接起身打开了房门,只能讪讪而退。
“席格,我想,你其实不愿意替其他人扛罪,只是想报复我、杜克教授,以及拉斯克先生的举动,才选择缄口不言。请恕我冒昧,在确定您是杀人犯的情况下,谁能保持理性?”
刚好,杜克完成了止血工作,同样拉了一张沙发过来,侧坐在一旁。
这是一种很简单的心理暗示:我们坐得很随意,仅仅是在和你对话,而非审问。
“你认识那个人,对吗?”
“或者说,杀害玛莎的人与今晚作案的人,毫无关联。”
楼下。
闷闷不乐的乔治·拉斯克先生踩灭火柴,站在角落,吞云吐雾着。
很快,他看到了一个老妇人,正颤颤巍巍地朝公寓走来。
“先生,你是来抓席格的吗?”
“您是?”
“他的邻居,过来看看。”
第二十六章 招認
公寓内,谈话依旧在继续。
而席格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他不断躲避着陆离的目光。
在杜克看来,这些举动都代表着默认,连续三个夜晚发生的凶杀案,由三个恶徒分别完成。
而有组织作案,还是相继模仿,成了目前最需要搞清楚的事情。
可惜,陆离并不急着搞清楚这些,因为,他知道,只要疑犯不开口说话,什么进度都不会有。
“先生,我一直相信,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到底是什么导致你把目光投向那些带有原罪的流莺身上?”
“因此,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事实上,这是陆离人生中第一次尝试攻破别人的内心防线,虽有把握,但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坐在对面的是个心理变态。
“您的母亲曾做下些什么,让您如此厌恶那些有过生育的流莺,不仅要杀人,还要对尸体进行二次破坏……”
“闭嘴!”
此刻,再次听人谈及那个女人,席格大声怒吼,脖颈处的青筋条条绽出,好不容易才止住的血,再一次涌出。
“我在昨晚就说过,我是因为喜欢杀人而杀人,跟她无关!”
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了,拉斯克先生走到陆离身侧,耳语了几句,在得到首肯后,将一封精致的信函递到席格面前。
“安静些吧,住在隔壁的老太太刚才来过,今天傍晚,有一封填错地址的信寄到了她家,收件人是你。”
可惜,席格早已失去了理智,他双手抱头,仿佛这么做可以屏蔽外界的一切,而站在一旁的乔治觉得,如果这家伙手中有刀,大概率会自戕。
念及此处,他低声说道:“它来自大洋彼岸,一封邀请函,我想,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
话落,信件被夺走。
席格盯着那封已经被人看过的信件原稿,低语:“为什么,要这么晚才送到……”
那张面孔逐渐崩塌。
此前,陆离以为这个男人,只会像野兽一般宣泄痛苦与怨恨,直到现在,泪水从他的两眼溢出,他试图站起来,却站立不稳,箕坐在地上,背部剧烈晃动着。
据拉斯克先生说,这是一封婚礼邀请函,一个名为惠斯勒的画家,即将与戈德温女士结婚,希望席格能够在本月25日前,抵达旧金山。
“为什么不早点寄过来!这都是在胡说些什么!在说什么……假的……胡说……”
席格口中发出像梦呓般的呢喃声。
婚礼邀请函、独身男人、凶杀案。
三者加在一起,就是一个烂俗却真实存在的故事。
事到如今,因果链已经齐全。
陆离不需要弄明白那位母亲,到底对席格施加了什么,但她确实毁了这个青年画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去打扰他。
而十几分钟以后。
“先生,事到如今,希望你能够遵守诺言,给我一个体面。”
或许是解开了心结,或许是出于其它原因,席格终于表达了认罪配合的意愿。
闻言,陆离偏头看向去而复返的拉斯克先生,他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如果你将一切都交代出来,我可以委托朋友,将你引至不公开法庭,甚至申请秘密处决。”
“嗯。”
“昨天晚上七点左右,我在隔壁卧室杀了玛丽·凯莉,去年,她来我这里当过一次模特。”
“正因为如此,动手时,玛丽没什么防备,当然,也没受到什么痛苦……”
陆离默默坐着,认真倾听席格讲述作案过程,以及那些尚未来得及销毁的关键证据。
——几缕留作纪念的发丝
——死者与前夫订婚时买的铜戒指
——地板上的痕迹
——两幅为死者而作的画像
——作案工具:绳索、刀具、尚未打扫的车厢
至于这些东西是否真实存在,杜克中途都去验证过了,铁证如山,哪怕上了法庭,律师团想要为他做无罪辩护,都找不到一丝机会。
因此,陆离松了一口气,主动提问道:“那么,席格先生,你为什么能误导我们。”
“是去过玛莎被杀的现场,还是跟其他凶手有联系?”
虽然报纸上有对陈尸地的描述,但大多数都是捕风捉影,而另外那一小部分,也是半真半假的消息。
毕竟,苏格兰场方面从未向社会各界公布勘察记录,席格这个画家再有想象力,也不可能模仿到这种程度。
“案发的那天早晨,我恰好散步经过陈尸地,被看热闹的人群吸引。在封锁线外观望时,又遇到了一个叫查尔斯的警官,出于好奇,就向他提出一同进入现场看看的请求。”
听到这个回答,陆离并不感觉意外,鉴于画家是社会名流,估计苏格兰场方面还真有蠢货会同意。
查尔斯警官,名字都交代出来了,这份供述应该基本属实,于是陆离追问道:“今夜的两起命案呢,凶手你肯定认识,说说吧。”
昨晚,席格寄出的那份挑衅信宣称,今夜他要再杀两人,而待在家中的他可履行不了诺言。
但诡谲的是,确实有两名受害者在晚上七点之前死了。
不远处,乔治·拉斯克故作轻松地斜靠在墙上,可绷紧的眉梢唇角,以及触碰枪柄的行为,都表明其内心颇不平静。
“阿尔伯特·维克多。”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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