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伦敦开始的诡异剧场 第203节
话落,他整了整身上的甲胄,拉着陆离撞进了中军大营。
帐内。
别驾丁原依旧跪坐在最显眼的位置,表情极其严肃。
兄长张辽则立于一旁,虽不说话,但自有一番气度。
而下方,坐着五个脸上布满褶皱的老人,为了不让他们累着,主公还特意吩咐侍从搬了几张软垫过来,都无须跪坐,直接盘腿趺坐,跟佛寺中的菩萨一般自在。
察觉到陆离心有疑惑,与他一同站在角落的宋宪低语道:“这几位应该是定襄城内德高望重的乡老。”
【汉法:百岁以上得授王杖,持杖者待遇与持节同,比六百石吏,入官寺不趋,得行驰道,以示尊老之意】
经过宋宪一番解释,陆离点了点头,视线再度投向前方,准确来说,应该是五位长者手中拄着的拐杖,这玩意儿足有九尺长,而前天见到的飞将吕布身高不过八尺。
这玩意儿,举着不累吗?
当然了,陆离也就在心里说说,没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这长拐杖就是王杖,只授予年高德劲者。
一县万余口人,年长者至少有两千,唯独眼前这五位长者成为被朝廷认可的乡老,自然不可轻觑。
“别驾亲率锋镝,前往边关作战,老朽替定襄、云中、雁门各地的百姓……”
这时,五位老者在本县文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同时接过旁人递过来的酒樽,颤颤巍巍地走了上去。
见状,主公丁原顾不上仪态,急忙站起来,躬身接过酒,说道:
“怎敢劳长者如此!”
“闻将军率王师到,百姓无不欢欣鼓舞。自旬日之前起,胡人犯边,吾县深受荼毒之苦,周边郡县更是十室九空,民死大半、死者枕藉。”
这时,一名说话利索的文士向前迈了一步,看模样以及谈吐,陆离感觉这人应该是县令,只见他斟了一觞酒,语调扬起:
“而今,终将王师盼到,庶民有救矣!这樽酒,为将军洗尘,望将军莫要推辞。”
可能是经常遇到这种事,丁原矜持地点了点头,朗声道:
“此行,本将军率两万精锐先发,我儿奉先领狼骑随后,便是为国家杀贼,为百姓平乱的!”
话落,他双手端起酒樽一饮而尽,紧接着,拭去残留在嘴角、胡须上的酒渍,慷慨激昂道:“明日天明,大军开拔,急行七百里,为并州父老除此恶贼!”
站在角落看到这么久,陆离终于看明白了,这分明是作秀、捞声望啊!
飞将吕布领狼骑随后?
要不是亲耳听闻主公的战术安排,陆离差点就信了,狼骑分明去了南方,协助镇守太原,不仅如此,这群精锐还被下了死命令:
坚壁不出、固守待援。
虽说黄巾军不容小觑,但能打得过足以纵横天下的狼骑?
再加一个在世魔神吕布,以及一群生猛无比的悍将,哪怕鲜卑人出兵相助,都不够打!
另外,五位乡老、定襄县官员、几十名被特意挑选出来的百姓,箪食壶酒,说是前来慰军、感谢将士们奔波劳累,可是,这点东西有什么用,主要是为了表明态度,给主将涨涨面子。
可怜刺史张懿,这个时候还被困在云中郡,生死不知。
陆离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全军上下能够想到刺史的人,只他一个了。
“杀!”
“首领有令,生擒张懿者,赏赐两百丁口、汉人奴婢十人,割张懿首级者,赏赐一百丁口,黄金二十斤。”
在丁原与乡老会面时,喊杀声在云中城上空久久不散。
对于匈奴人而言,丁口意味着一切,比金钱、女人更加重要。
要知道,草原上的一些小部族都没有一百丁口!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时间,马蹄声愈发急促,匈奴骑兵跟疯了一样,来回呼和着,四处搜寻刺史张懿的下落。
第三十四章 批命
兵法云:趋一日力疲,经昼夜者神惫。
连续急行军五个时辰,从晌午到夜间,连骑兵都感觉两股酸疼,就更别提那些士卒了,所以主公丁原下令埋锅开灶,让大军在城外扎营休息一晚,等天明再拔营向北。
而那些前来慰军的乡老、地方官员,本想邀请众将入城,说什么已备下酒宴,还望赏光。
但丁原只是领了好意,言称“今贼未平,无颜赴宴”,委婉拒绝了邀请,毕竟大战在即,主帅不在中军大营待着,带着一帮将领进城喝酒吃席,是何道理?
虽然蔑视匈奴等异族,但他还没有飘到这个地步。
见状,那些挤在营帐中的无关人等,也没有再过多打扰,告辞离开了。
“孟明,你代老夫去送各位乡老。”
由于有军务要与张辽商量,丁原无暇离开,刚好瞥见站在角落的陆离,便叫他出营相送。
一是为了表示对乡老的重视,二是想让陆离在这些年高劲德者面前刷下存在感,收割一波声望。
“诺!”
在宋宪羡慕的眼神中,陆离揖手行礼,而后掀开布帘,躬身示意长者先行。
百岁以上得授王杖。
年岁如此高,竟然有力气拄着一根九尺长的木杖到处晃悠,肯定有过人之处。
战魂。
术法。
眼前这五人走路都在颤抖,应该与前者扯不上关系,大概率跟后者有关。
一念至此,陆离表现得愈发恭敬,沉声说道:“长者请。”
“咳咳,有劳将军相送。”
说完,为首的那个老头搭眼瞧了他一眼,瞬间轻咦出声,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拄着鸠头拐杖朝营外走去。
何事?
陆离皱眉,尤其是发现五名百岁长者从身旁经过时,都不约而同地盯着自己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异之处?
视线投向定襄县的文官,这群人倒是正常了许多,笑着朝陆离揖手,同时,口中忙称有劳。
至于县民代表,除了发出友善的笑容,再无其它表现。
一想到自己尚在离开大营,陆离只能按下心中的各种疑惑,默默走在五名乡老身侧。
入夜后,为了防止士兵到处乱窜,以及细作混进来,各营必须派人定期巡查,而方式分为两种:行走与坐守。
刚走过十几个帐篷的距离,便有震动弓弦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火光无法照到的阴暗角落走出一道人影。
这是行走的巡查,此刻已弯弓搭箭,只待手指松开,鸣镝便会冲天而起,惊醒全军。
而陆离面色如常,随意扫了来人一眼,从怀中摸出一道令牌举起。
按照规定,军营戒严后,能够正常待在外面的人,只有巡查,而行走遇到可疑人士,会主动拨动弓弦制造声响,如果遇到的是坐守,他们会敲打手中的长矛三下作为回应,然后呼唤口令,一旦对不上,立刻示警。
“见过将军。”
低语声从角落传来,那名行走松开弓弦,明显松了一口气,同时颔首行礼。
由于夜禁时期禁止高声交谈,陆离也没有回答,继续走在前面带路。
“见过将军。”
“见过将军。”
一路上,遇到了不下二十处暗哨,若非主动现身,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正因为如此,那些县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黑暗中飞出一道冷箭将自己射杀
直到众人离开营寨,看不见那些鹿角形的拒马,气氛才稍稍缓和。
与此同时,等待许久的陆离转过身来,定定地看向五名乡老,想要进行讨教,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亦或者,不清楚该开口问些什么。
因为,他对术法所知甚少。
搜魂、改变天象、撒豆成兵,比起武将的大开大合,这个时代的谋士明显更加神秘。
正当陆离思索如何开口时,那位曾轻咦出声的老者主动拄着鸠头拐杖徐行而来,苍老的声音令人不禁想到了枯树皮:
“老朽有一言想赠与将军。”
闻言,陆离大喜过望,忙道:
“还请高德示下。”
批命?
眼下这场面,让他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个词,毕竟古人对占卜凶吉很有研究。
就这样,在陆离的注视下,这位胡须都快要掉光的老者从袖袍中抽出一支竹签,用小刀不断刻画着。
在此过程中,又一位老者朝陆离笑了笑,显得很是和蔼:“巧了,老朽也有一言想赠与将军。”
“孟明喜不自胜,望高德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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