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开局打造基金会 第427节
“我们把我们自认为错误的方向，命名为「异常」。”
“然而，任何超出我们当前「常态」的东西，都可以叫「异常」，都可以是你所说的「错误的」。”
“——更重要的是，都不是「常态」所希望见到的。”
“至于危机——人类是否有任何一次发展是不面临危机的？”
“我们历史上面对过多少次这种事情了？”
“如果人类社会仅仅因为惧怕可能发生的危机就拒绝前行，我们甚至都无法进入现在我们所熟知的时代。”
“难道基金会的成立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给世界带来威胁吗？”
“事实上，不仅带来威胁了，而且往往还很严重。”
“危机根本不是基金会行为的正当理由，它只是常态为了实现自己永生的目的而炮制的借口。”
“无论是否前进，危机都在那里。”
“甚至如果不超越常态，我们可能无法找到化解危机的方式——就像刚刚过去的世界大战一样。”
“也许没有基金会，没有人固执地维护那涌动的、自我封闭的常态，世界会变得更好。”
“七号，「新的常态」也是「常态」。”O5-1提醒道。
“我们难道不是把你刚刚惹出的祸纳入「常态」当中了吗？”
“这是绝对的不确定性——而且，你所闯的祸会引出哪些后果，也是不一定的。”
“真的是这样吗？”O5-7嗤笑一声。
“——那么，「夜之子」的常态是不是常态？「前现代」的常态是不是常态？”
“我们做了什么？我们收容了「夜之子」，毁灭了它们的文明，把它们称作大脚怪。”
“我们用所谓的科学塑造了前现代性，把过去的常态装进了名为「深红之王」的笼子里封印起来。”
“基金会是属于现在的常态的免疫系统。”
“现在的常态踩着过去的常态的尸体诞生，它自然不会允许新的常态代替自己的位置。”
“登神问题已经说明一切了。”
“现在的基金会所捍卫的常态不能支持一个登神的人类塑造的新常态，即使它是所有人类的选择也不行。”
“如果常态没有边界，那么世上便没有异常。”
“含有异常的常态只是新的常态而已。”
“——那么，我们监督者议会，我们整个基金会的存在，到底是在做什么？”
“常态不希望自己被新的常态替代。”
“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SK级支配地位转变」，那就是新常态对旧常态的替代。”
他那陈述事实般的淡然口吻，让O5-2有一种莫名的愤怒。
那一刻，O5-2情愿前来参加会议的是一头卷毛狒狒，也好过一个可能会让基金会内部撕裂的物理学家。
但他对此却无计可施，因为清楚对方绝对做了比他们所设想的更加完善的准备，无法只靠言语劝他回心转意。
他只能换上一副嘲讽的嘴脸，看看O5-7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哟。那照你这么说，基金会是不是应该立刻解散々｀ ？”
然后，无事发生。
O5-7显然没有搭理二号的意思。
“讨论没必要进行了，二号。”O5-7说，“我只问一个问题——”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会议的主持人一样环视了另外十二人。
将众人眼神中的愤怒、冷漠、好奇、认同尽收眼底。
“如果说，人类不能发展下去本身就是常态的一部分。”
“而人类能一直发展下去才是异常的话。”
“各位选择忠于人类？”
“还是忠于常态？”
O5-1猛地抬头，费米教授毫不畏惧地瞪着他。
他平静地盯着那双浑浊的眼睛，没有从中找到多少惊讶。
于是，他便晓得对方预料到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O5-1肯定在更早的时候就察觉到「人类」与「常态」之间的矛盾，并完成了选择。
而现在，这位老人坚信除了O5-4、O5-7以外的其它人，都会坚定地选择「常态」。
但是，下一秒，这位老人就看到了和他希望的结果完全不一样的局面。
除了已经固然会选择「人类」的O5-7、O5-4，还有6、8、11、12站了过去。
而O5-13似乎也生了反骨，只是坐在那里，安心地当一个摆件，一个沉默的盆栽。
毫无疑问，这样的局面完全超出了O5-1的预计，但同时也超出了观众们的想象。
——维护「常态」难道不应是且仅是，维护「人类」存续的手段之一吗？
为什么O5-1会疯狂到把手段当成最终的目的？？？
就好比通往成功的路上少不了苦难，但有人把吃苦当成了目的，为了吃苦，甚至连事业进步都可以丢到一旁。
在观众们的想象之中，选择忠于人类的O5应当占据压倒性的优势才对！
“没有了人类，即使维护了常态，又有什么用？”
“启动「机械降神」，重建人类文明呗。”
“不，是学「先驱者」，把未来托付给下一个文明。”
……
“你们这些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O5-1声嘶力竭地怒吼。
他大概已经忘记自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完全不适合这种需要大费口舌，心电图笔直拉升的场合。
“你们还配坐在这里，担任监督者议会的成员吗？！”
“连自己的职责都要忘记了？！都被七号催眠了吗？！”
他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对着那些选择了「人类」的议员破口大骂。
原先神圣肃穆的会议室，几乎是在瞬间，就被激烈的怒吼声充斥。
“忠于「常态」，才是最大的忠于「人类」！”
“如果我们忽视「常态」，人类文明会被异常毁灭几百、几千、几万次！”
“正是我们一直立足于「常态」、守护「常态」，在灾难之后重建文明，在面纱之下抵御「异常」，人类文明才能获得延续下去的基本条件！”
“没有了现在的「常态」，人类往何处去？”
“我们一直以来、一直以来，关注的从来都是人类作为一个族群、人类文明作为一个整体的存续！”
“我们守护常态的最终目的也一定是这一点！”
“不确定性、异常，这些都是有可能导致人类文明完全覆灭的存在，而确保人类文明能更好地延续下去的唯一出路，只有守护常态！”
“狭隘地只关注现在的人类，只会平白无故地增加风险！”
O5-7抬手指着O5-1，质问道：
“克劳斯。”
他不再将称对方为「一号」了。
“哪怕你口中的「人类的族群」只剩下基金会的一小部分成员，”
“甚至只有O5议会的成员，”
“甚至只有你一个人，”
“这也是你所希望看到的未来吗？”
“如果需要灭绝基金会之外的所有人类才能消除这种异常，”
“你会这么做吗？”
那不是询问，甚至不能算是提出一个问题。
是知晓了答案前提下的责难，是扯下彼此最后一点伪装，是丢掉O5议员光环，暴露最真实本性的街头斗殴。
而这个问题，就是O5-7始终想问的关键。
“我，我，我……”
O5-1表情愤怒，但这份愤怒并不支持对O5-7发起反攻，甚至没有言辞能够支撑这份愤怒。
于是，他只剩下无能狂怒，支支吾吾。
最终连“我”都说不出口，只剩下被制服后的沉默。
“够了，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O5-4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本就对当今的基金会充满失望，尤其是对一号这个扯着基金会，扯着初代议员们崇高理想，满足个人私域的蠢货满心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