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红人 第297节

文东笑了笑：“搞定洪亮集团，这事对你就是一个考验，也是一个垫脚石，明白吗？”

风雨中走来，风雨中离去。二者的心境却是不大一样，说脱胎换骨有些夸张，可是林小冬的心里却隐隐生出一丝争雄之意，是的，老爷子赋予了厚望，自己个人得失事小，怎么也要为老爷子争这口气。

所以在离开惠园之后，林小冬就打了电话给老爷子。

接到林小冬的电话，老爷子的心情很不错，当听说林小冬在京都的时候，老爷子的眼睛就瞪起来了：“回来几天才打电话给我？你想造反呐？”

林小冬笑着道：“爷爷，我回来这几天是有事情，才忙完，想向您汇报一下呢，要不我和清漪带昊昊过去看您？”

有了岑昊这个挡箭牌，老爷子火气顿消：“这么大的雨，带孩子跑来跑去干什么？别受了凉了，我去融居吧。”

林小冬低声道：“爷爷，您也要注意身体。”

“知道了。”老爷子说的随性，心里却是一热，这么多年，也有不少人要他注意身体，可是来自于家人的叮嘱除了女儿九九以外，鲜有他人，在这位强硬的老人内心深处，也渴望着家庭的温暖。可是儿子的英年早逝，女婿的为国捐躯，这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如果没有林小冬的突然出现，没有昊昊的适时出生，老爷子没有了精神支柱，恐怕真的是生无可恋了。

762合作

林小冬回到融居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到了，虽然下着大雨，但远远地就能听到他洪钟般的笑声。林小冬心头一暖，停好车，连伞都顾不上撑，便大步地奔了进来。

老爷子正在逗弄昊昊，见林小冬狂奔而入，神色一整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没有个沉稳劲儿？”

林小冬笑道：“听到爷爷的声音，就忙着跑过来了。”

老爷子不再理他，拨弄着昊昊的小手道：“小家伙，有没有想我啊？”

昊昊也快十个月了，嘴里能含糊着说些单音节来，只不过并没有多少思维的成份，饶是如此，仍然逗得老爷子哈哈大笑。林小冬没有作声，默默地看着专注逗弄的老爷子，老人家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刀刻的一般，不过精神仍然矍铄得很。林小冬看在眼里，微微有些心酸，不过大自然的规律，谁也避免不了，将来他也终有终老的这一天。

昊昊跟林小冬不是太熟，林小冬趋身前来也未能引起他的注意，即便是逗他也只不过扫上一眼，林小冬挫败不已，只得悻悻地坐在老爷子边上。

这时岑九九过了来，笑着道：“昊昊该吃饭了。”

老爷子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孩子交到柳清漪的手上，目光仍然停留在孩子身上，直到孩子被抱进了里屋，这才转过脸来，道：“小冬，在延边感觉怎么样？”

林小冬坐正了身体，道：“还好。”

老爷子凝视着林小冬，却没有追问林小冬“还好”这两个字的含义，道：“鄂江的经济虽然不发达，在全国却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向来是必争之地，这一阵子上头对鄂江颇有些看法。你这个层次虽然不足以引起高层的注意，但万事也要有原则，相信你们弟兄俩会在延边打开一片天地。”

林小冬怔了一下，老爷子短短的一句话，包含的意义实在太多了。首先是经济不发达，这是一个历来已久的问题，地理位置、资源方面的天生因素令得鄂江的整体发展不够平衡，重要地位则显得更不简单，完全是南北地域的连接线，必争之地便显得师出有名了。再次，上次对鄂江有些看法，这个看法颇有些玩味，如何个看法，不得而知。最重要的是“弟兄俩”一说。

林小冬不由道：“爷爷，您说的是泽栋？”

老爷子点了点头：“前一阵子，你叔叔岑进过来了一趟，泽栋也一起过来了，大形势我就不多说了，不管怎么样，合则两利，分则两损，在这个问题上，我跟你叔叔的意见是一致的。当然，话不会说的那么明确。”

林小冬沉吟着道：“叔叔的态度有这样的转变，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老爷子微微一笑：“陆首长转任之后，新一届领导人的磨合已经完成，很多问题都达成了共识，风向有些不对，他当然能看得出。这些就不说了，他是个聪明人，主次还是能分得清的，在当前这个关口，合作是首要的，也是必要的，至于你们年轻一辈，竞争与合作并不矛盾。”

林小冬并没有说起在延边他与岑泽栋之间的事情，微微一笑道：“合作？这个词很有意思。”

林小冬的理解令老爷子微微有些失落，都是岑家的人，却是“合作”的关系，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不过现实如此，常言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也不奇怪，虽然岑进一脉在实践着“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敢飞”，好在及时认清形势，以目前而言，在老爷子的斡旋和林小冬的布局下，林小冬虽然有了初步的构局，但是以林小冬现下的境况来看，这些力量都还处于培养阶段，还不到拿出来的时候。抛开岳父柳爱东不说，安东那边的谢仕平已经是省委常委了，未来之路还是不错的。至于与林小冬同步的一些人，也都处于发展阶段。算起来，他们的根据地仍然在安南，安南有个老穆，倒是有些麻烦。

林小冬话题一转，道：“我刚刚去见了文东。”

老爷子似乎有些意外：“文东？文晓彬的儿子？”

文晓彬是中纪委副书记，向来以“铁腕”著称，深受高层赏识，据说要放到地方来，林小冬对此自然并不清楚，只是点了点头：“也提到了一些关于延边的事情。”

老爷子没有问，淡淡道：“小辈之间的事情，你自己掌握。文东这孩子在京都的口碑不错，为人很低调。小冬，一个人固然不能依附于别人，但是该团结的力量还是要团结的。我知道你的个性，有困难从来不说，现在也明白合作的重要，我很欣慰。”

林小冬笑了笑：“人总是不断成长的。”

老爷子微微颌首道：“这是一个大舞台，长江后浪推前浪，时代总是要更迭的。小冬，个人的发展虽然重要，但是原则不能丢，一个有能力的坏人比一个没有能力的好人，破坏性更强啊。”

对于老爷子的提醒，林小冬铭记于心，沉声道：“爷爷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老爷子开怀一笑，忽然道：“小冬，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是关于你的家庭的。”

林小冬又是一怔，道：“爷爷请说。”

老爷子道：“昊昊在家里就是个小王爷，虽然他还小，但是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对他树立健全的人格并不利，一个孩子，尤其是男孩，没有父爱的童年是不完整的。你也能感觉到昊昊对你的陌生感，这是一个不利的信号，况且夫妻长久分居，于公于私都不好，所以我认为你们一家应该在一起。”

林小冬倒是没想到老爷子会主动提起这事来，不由道：“爷爷，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

“是怕我舍不得孩子是吧？”老爷子颇有些不舍，嘴上却是道，“岑家的男人没有一个怂人，我可不想我的重孙是温室里的花朵。”

林小冬道：“我和清漪会时常会来看爷爷的。”

老爷子哈哈一笑：“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在京都待得腻了，也会四处走走的。”

763微信

老爷子说话向来说一不二，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柳清漪在知道这个情况之后，也是大感意外，没想到老爷子考虑得如此长远。

吃了午饭之后，或许是感觉到昊昊要离开融居了，老爷子将林小冬等人晾在了一边，专心致志地陪着昊昊，林小冬心头微微有些发酸。

傍晚时分，雨小了些，老爷子终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融居，临走之前，他特意叮嘱林小冬，一定要照顾好孩子，林小冬点了点头。老爷子年纪大了，虽然祝福他长命百岁，但是时日确实无多，林小冬忽然觉得让老婆孩子跟随自己到延边去，对老爷子来说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在老爷子钻进车门的一瞬间，他几乎有种冲上去告诉老爷子清漪母子取消延边之行的冲动了。

看着老爷子的车越行越远，消失在门前，林小冬吁出了一口气，柳清漪低声道：“是不是舍不得爷爷？”

林小冬笑了笑：“你准备一下，明天我回去之后，把相关的事情安排好再通知你们过来。”

回到延边，林小冬立即便着手准备老婆孩子的到来，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

简单的说，就是住房和孩子入学的问题。一家四口在一起，住常委家属楼显然是不行的，林小冬孤身一人在延边，对这个方面并没有怎么关注，所以一时之间真有些狗咬刺猬的感觉，住的太奢华不妥，但也不能住的太简单。这个问题交给了陈天星来帮忙物色。

陈天星有了上次的经历之后，对林小冬是五体投地，所以林小冬向他求助，立即拍胸口应了下来。事实上，林小冬未必就需要他帮忙，他知道陈天星一直想报答他，所以他算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只不过他提前声明，只是租房，不是买房，免得陈天星在这个方面动脑筋，弄得不清不楚。

至于孩子入学的事情，市区的几所小学自然是首选了，一番对比之后，林小冬选定了市第一小学，教学质量、管理都是杠杠的。

陈天星的速度很快，一天内搞定，选了两处地方供林小冬选择，一处在市区，离市一小很近，只不过在市区，即便是环境再好，也难免会有吵杂。第二个地方在郊区，环境很好，是一个私人的宅院，后院有一个天然河流，风景如画，用来居住的话还是非常不错的。

林小冬将这个情况向柳清漪说了，经柳清漪点头，选了第二个地方。

一切搞定，柳清漪说收拾一下，不用林小冬来接，自己带孩子从京都过来就行。

做完了这些，林小冬有种做梦一般的感觉，柳清漪来了，家人在一起，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他心灵上的那种寂寞，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处理好与乔恩妮之间的关系。

之所以想到这个问题，还是因为乔恩妮的一条微信。

事实上，这些天乔恩妮一直在发微信过来，在京都的时候也有过，只是林小冬当时心系着彩儿的安危，哪里有心情去碰手机呢？随后的这些天都是在忙着家人到延边居住的事情，更是没有时间了。

看着乔恩妮发来的微信，林小冬的心头一阵阵地发紧。一方面是因为乔恩妮的爱意绵绵，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乔恩妮发了好多条信息过来，他都没看到。

微信玩家都知道，微友发信息过来的时候，该人的用户会有提示，只有看了信息之后，提示才会消失，若是没看，会一直提醒。乔恩妮发来了消息，提示却是没有了，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信息已经被看过了。

能够接触到林小冬手机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柳清漪，这说明柳清漪曾看过乔恩妮发来的消息，而看消息发送的时间，在京都那几天也是有的，不过柳清漪并没有说什么。林小冬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正因为与乔恩妮没有什么，林小冬认为有必要与乔恩妮说清楚。

所以看到乔恩妮发来的消息之后，林小冬想了一阵，便打了个电话过去。

乔恩妮倒是不曾想林小冬会打电话过来，心情很不错，只是说出来的话却颇为幽怨：“今天居然会打电话过来，变天了呢？”

林小冬道：“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坐坐，正好有点事情跟你说。”

乔恩妮道：“好啊，几点，在哪里？”

林小冬道：“七点吧，地点你定。”

乔恩妮想了想：“我家怎么样？”

“好。”林小冬当场应了下来。林小冬不知道有没有人还盯着他，如果在公共场合，万一被盯了又是麻烦，还不如去乔恩妮的别墅来得安静。

一下午没什么事，快下班的时候，市委书记杨建国背着手踱进了他的办公室。

见杨建国前来，林小冬走出办公桌相迎，笑着道：“杨书记，稀客啊。”

杨建国微微一笑道：“你也挺清闲的嘛。”

林小冬请杨建国入座，笑道：“我要是忙起来，就又有人要倒霉了。”

杨建国哑然失笑，林小冬已经泡了一杯茶放在杨建国的面前，道：“杨书记有什么指示？”

杨建国道：“旧城改造的项目已经着手实施，第一步就是拆迁工作。拆迁分为两块，一块是旧城改造的一般性拆迁，问题不是太大，另一块是凤阳湖的拆迁，麻烦不小啊。”

林小冬知道些情况，凤阳湖周边住着不少居家户，最重要的是在凤阳湖边上有一家延边第一纺织厂。以前是国有企业，改制之后，性质也变为了私营，不过改制的效果很好，工人没有一个下岗的，只是企业在发展中遇到了不少问题，好在转为私营之后，全厂上下一条心，终是迈过了那道坎，现在发展得很不错。而在这个时候进行拆迁，不仅工人们意见很大，老板沙政通也颇为不理解。

“经济要发展，建设要跟上，这是潮流，不过实际问题需要实际解决，相信任何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林小冬从事纪检工作，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764摊牌

杨建国拧着眉头道：“延边一纺民众的意见很大啊。虽说根据合同上的规定，拆迁由中标单位自行承担，可也正是这样，才越容易激发矛盾啊。我现在怎么有些觉得，这个决定有些欠妥啊。”

林小冬没有说话，这项工程是由常务副市长冯俊具体负责的，况且正如杨建国所说，拆迁由洪亮集团和万贸集团共同负责，说一句不负责任的话，政府方面只需提醒对方按照计划来办事，当然，作为市委一把手，得到这个消息而有所担忧也是常理，发展固然重要，但是稳定却更为重要，两者缺一不可啊。不过他身为纪委书记，却是不便在这个问题上去指手画脚，名不正言不顺嘛。

杨建国也只是表示一下自己的担忧，所以并没有深入探讨下去，只是叮嘱市纪委一定要监督好这个项目。民间有语，一个工程，一批贪官，虽然说的有些偏激了，但也不无道理。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市纪委还是需要认真履行好监督的责任的。

林小冬表示纪委一定坚持原则，把监督落到实处。

杨建国没有再多留，又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送走了杨建国，林小冬心里暗自有些嘀咕，如果仅仅是最后的交待，大可以在电话里说一下就行，如果更正式一些，可以让自己去他的办公室，所以到自己的办公室多少显得有些隆重了。一般来说，领导到下属的办公室，大多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么杨建国的来意又是什么呢？

林小冬仔细过滤了一下刚刚他们的对话，将重点放在了杨建国所认为的“麻烦”上面，只不过这个麻烦还不足以令杨建国这么头疼，以至于亲自到纪委跑一趟，那么这个“麻烦”背后的寓意又是什么？

这项工程是洪亮集团和万贸集团共同中标的，而杨建国此前是引进了航母集团的，航母集团连名都没有报，这令杨建国非常不满意，相信以杨建国对航母集团的重视，老焦不会一点风声都不露，所以杨建国显然会知道原因。这么说来，他的来意就昭然若揭了，再加上叮嘱纪委履行好监督职能，有理由相信，他要想要林小冬盯住了洪亮集团。

这时，林小冬想到了在京都时文东找他提到的事情，魏洪亮啊，这次你是麻烦大了。

眼见着到了下班时间，林小冬梳理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和明天需要做的工作，时间也差不多到点了，正要离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看了一眼号码，林小冬微微有些惊讶，电话是岑泽栋打来的。

“什么时候有空，聊一聊？”岑泽栋倒是直接，并没有转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