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法兰西当王太子 第886节

　　此消彼长之下，哪怕拥有大量海外殖民地支撑的英国的“血条”再长，也有被法国耗干的那一天！

　　当约瑟夫翻到报告最后一页，看到底部“英债市场折价率升至2.1%”一行字时，门外传来埃芒的声音：“殿下，拉瓦莱特将军和戈丹先生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

　　两人进屋行礼，拉瓦莱特先开口道：“殿下，据伦敦刚送回来的消息，英格兰银行已宣布将国债利率升至12.6%。”

　　他转头看向财政部长。

　　由于此次做空英国国债的事关重大，所以戈丹亲自担任了安全局的金融顾问。

　　戈丹忙接道：“殿下，传言英债利率还会继续升高。这种情况下，我建议中止……啊，‘金融战’的下一步计划，以避免财政损失。”

　　他对“金融战”这词组还有些陌生，因为那是王太子殿下一个月之前刚“发明”出来的。

　　约瑟夫突然有些兴奋地站了起来：“您是说，英国人选择了加息？”

　　“是的，殿下。”戈丹欠身道，“如此高的利率之下，抛售我国持有的英债将会损失50万至75万法郎。并且德意志各国很可能会转而选择继续持有英债。”

　　法国之前从萨克森、黑森两国获得了32万英镑的英债——前者用来抵扣萨克森的战争赔款，后者则是路德维希十世支付的黑森卡塞尔战俘的赎金。

　　按照原计划，这批英债将以极低的价格抛售，作为击穿英债市场的“重磅弹药”。

　　戈丹继续道：“而且在利率提升之后，英债市场应该很快就会稳定下来。如果国际标准和第一信用继续降低英债的评级，只会令两家公司损失信誉。”

　　大幅下调英债的评级，也是金融战的一部分。

　　按照之前的节奏，评级机构下调-英债市场看空-再下调-更加看空。一番循环下来，投资者会认为评级机构判断准确，从而更加信任评级结果。

　　但在高利率的刺激下，英债市场必将迎来投资者的一拨追捧。

　　约瑟夫却是断然摇头：“为什么要中止计划？这是难得的良机，不但不能停，还要加强攻击。”

　　戈丹忙劝道：“殿下，英国的高利率会在今后几年里大量吞噬他们的财政，我们已经获得了胜利。而继续投入，恕我直言，恐怕很难再取得更多的战果了。”

　　约瑟夫诧异地看向他：“您难道没注意到？现在我们可以将英国的通胀水平拉到非常高的程度。”

　　这次没等戈丹说什么，拉瓦莱特就抢先道：“殿下，这应该不大可能。高利率和通胀绝不会同时出现。啊，这是休谟的理论。”

　　他最近为了执行对英债的攻击任务，一直在跟着戈丹学习金融知识，亚当·斯密和休谟的著作都看了一些。

　　约瑟夫见戈丹也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皱眉问道：“你们所学的金融理论，都是这么认为的？”

　　“是的，殿下。”后者点头，“加息能抑制通胀，这是……”

　　他本想说“常识”，但为了照顾王太子的面子，还是改成了：“这是经济学界比较认可的理论。”

　　约瑟夫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么，您听说过‘滞涨’吗？”

　　戈丹在大脑里“搜刮”了几秒，摇头：“从未听过，殿下。”

　　约瑟夫露出笑意：“难怪，英国人会选择大幅加息这种最糟糕的应对方式。”

　　戈丹是法国经济学方面的顶级专家，英国的同行肯定也不会比他的理论更先进多少。

　　“通常来说，加息确实能压低通胀，但在某些情况下，二者是可以同时出现的。而且，只要同时出现，就会造成巨大的破坏。”

　　约瑟夫见财政部长一副“听童话”般的表情，只得耐心为他讲解了一遍什么是滞涨：

　　“……所以，在生产放缓，货币持续贬值，而民众收入很难增加的情况下，强行加息将会导致生产成本提高，商品价格跟着上涨，进一步压缩民众的购买力。

　　“而社会购买力的降低，则会进反过来对生产造成负面影响。

　　“生产出来的物资大幅减少，必然引发抢购，而这又导致商品涨价。商品涨价，带来通胀加重。

　　“政府为了抑制通胀，继续加息。高利率导致生产成本继续提高。

　　“最终的结果就是，工厂赚不到钱，工人失业，而通货膨胀和利率一起走高。”

第1323章 金融战六

　　戈丹下意识地点头，感觉王太子殿下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这些又和他学了几十年的经济学理论相矛盾，一时间仍是难以接受。

　　至于拉瓦莱特，则早就进入“梦游”的状态了。

　　约瑟夫也只能让他们回去慢慢消化了，此时继续说起金融战的事情：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利用一切手段来推高英国的通胀水平，以加快他们陷入滞涨的速度。”

　　戈丹立刻接道：“这恰好和我们之前的计划相吻合，殿下。”

　　金融战的原定目标就是趁英国政府大量印钞吃下国债的时机，用各种输入性通胀令其陷入高通胀的困境。

　　只是没想到现在有了引发英国滞涨的机会。

　　拉瓦莱特终于有能听懂的东西了，忙凑上来道：“殿下，那就加快接下来的计划步骤？”

　　约瑟夫点头：“一定要给民政部留足补贴经费，绝不能影响北非农民的收入。”

　　戈丹欠身道：“我已经向民政部拨款了70万法郎，殿下。罗兰先生正在设法将北非的小麦集中运往北意大利和德意志地区，估计需要的补贴不会太多。”

　　是的，由于目前糖价已经高得没有太大上涨空间了，所以约瑟夫这次选择用小麦作为向英国输入通胀的“武器”——

　　英国因大量圈地养羊，加上人口快速增长，已经变成了欧洲最大的粮食进口国。而北非就是英国主要的谷物供应地。

　　当然，粮食在欧洲是不缺的，比如俄国、波兰，乃至普鲁士都是粮食出口国。不过约瑟夫早就对英国所有的粮食“入口”动了手脚，之后将会先后“爆雷”。

　　约瑟夫听戈丹提到“北意大利”，不禁疑惑道：“可北意大利并不需要进口太多粮食。”

　　戈丹微笑道：“塞居尔伯爵前往两西西里进行了交涉，现在米兰、佛罗伦萨、热那亚，包括教皇国都开始购买北非的小麦了。”

　　约瑟夫也笑着点了点头。

　　以前北意大利的粮食主要是由南意大利的那不勒斯，也就是两西西里供应——那里拥有亚平宁最好的耕地——不过这次战争期间，那不勒斯一直偏向于反法同盟，还曾搅入过煽动北意大利暴乱。

　　他之前都忘了要教训一下这个首鼠两端的家伙。这次也算是用限制粮食出口对其进行惩戒吧。

　　至于那不勒斯直接转向英国出口小麦？

　　先不说塞居尔肯定已警告过他们，就算法国不管，直布罗陀海峡现在还在激战之中，那不勒斯的商船有胆子就过一个试试看。

　　约瑟夫有些感慨，法国的行政机器终于开始有了自己的惯性，无需事事都要自己亲自过问，也能做出正确的处置了。

　　他又在心里将金融战后续的步骤理了一遍，看向拉瓦莱特道：“那批俄国战俘现在到哪儿了？”

　　后者犹豫了一下，道：“我在上周收到了他们抵达霍捷布兹的报告，现在多半已进入波兹南了。殿下，您知道，这事情是总参谋部负责的，我不太好过问。”

　　约瑟夫点头，让埃芒召贝尔蒂埃来，又问安全局长道：“巴伊先生那边呢？”

　　“他两天前就到华沙了，殿下，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送回来。”

　　约瑟夫点头。

　　他已经收到了丹麦和美国的谈判报告，等波兰那边谈妥，就能堵死英国所有的小麦进口渠道。以目前法国和波兰的关系，华沙肯定会全力配合的。

　　当然，俄国那边的商船只能挡住两个月。并且这期间英国人也会从各种走私渠道购入粮食，不过已经足够让他们的通胀水平上天了。

　　他想了想，又吩咐道：“我们的计划要再向前推一步才行。

　　“等到英国的供应问题暂时平息之后，我们就立刻宣布……”

　　拉瓦莱特和戈丹顿时瞪大了眼睛，后者忙道：“殿下，可这样也会对我国造成负面影响，尤其是贸易领域。”

　　约瑟夫毫不犹豫道：“所以您要提前进行准备。等巴伊先生回来之后，你们一起制定一份应对方案交给我。”

　　有落井下石的机会，那肯定是能搬多大的石头就搬多大的，就算因此扭到腰也值得。

　　待拉瓦莱特和戈丹从王太子的书房里出来，就看到王太子妃穿了一身极为华丽的银白色丝绸长裙，领口装饰着精细的四层蕾丝，高耸的发髻上用孔雀羽摆出了花朵造型，整个人如同耀眼的艺术品般迎面走来。

　　在和两位重臣微笑打过招呼之后，亚历山德拉便小鸟一般“飞”入了王太子的房间。

　　她向约瑟夫屈膝行了一礼，而后拎起裙摆转了一圈，带着甜蜜的笑容道：“亲爱的，您看我的礼服，喜欢吗？”

　　“当然！”约瑟夫上前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赞道，“你的发辫就是月光与银河交织的绸缎，你的双眸中摇曳的光泽令凡尔赛宫所有的灯光都黯然失色，而你最动人的优雅仿佛一首连缪斯都未曾谱写出来的乐章……”

　　亚历山德拉的脸颊顿时红了，但也笑得更开心了，双手环住他的腰娇声道：“我是问您这身礼服。坎迪斯男爵说这是他最为得意的一件作品。”

　　约瑟夫做意外状，上下打量了一番：“抱歉，我刚才只看到了美丽的萨莎，还真没注意衣服。

　　“嗯，的确很精致，高贵中又带着亲切与随和。这礼服是要在……”

　　亚历山德拉的脸更红了一分：“是婚礼舞会上穿的。”

　　约瑟夫拍了拍额头：“我也得赶紧准备礼服才行，否则那天贵族们都要‘看不见’我了。”

　　是的，亚历山德拉明年就18岁了，按照之前的约定，他们将在明年初举行正式婚礼。

　　当然，两人之前已经完成了所有结婚协议方面的手续，以及一些教会方面的仪式，不过一直都在分居。这在欧洲王室是一种常见的结婚模式，不过通常都会在新娘14岁左右的时候完婚。

　　嗯，明年的婚礼会主要是一系列庆典、宴会和舞会。

　　如果按照路易十四的规定，新婚之夜还有公开“展示”的仪式环节——约瑟夫在一年前就推动修改了《宫廷礼仪规范》，取消了贵族们的这项“福利”。

第1324章 远眺东欧

　　两人正讨论礼服间，夏尔兴冲冲地敲门而入，先行了礼，而后带着些得意地对亚历山德拉道：“夫人，佩雷塞男爵已经来了，您……”

　　他这才注意到王太子妃的礼服，忙催促道：“您得快点儿换衣服，否则很可能会迟到的。”

　　约瑟夫看向亚历山德拉：“您是要和夏尔一起上剑术课吗？”

　　后者摇头，微笑道：“今天我要和夏尔殿下进行最后一次比剑。佩雷塞男爵是裁判。”

　　夏尔则变得有些沮丧：“夫人说正式婚礼之后她要专心做好妻子，就没时间陪我练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