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请住手 第386节

　　盛平帝清楚，他虽然是现在的大梁天子，但随着他的年纪不断增长，这个位置早晚都是太子的。

　　而秦亦所说的轮守制，一旦推出，在大梁军队里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许多人不会同意，而太子的态度也是关键，因为若是他不同意，盛平帝还强制推行轮守制，等日后太子登基之后，肯定还会废除这项改革。

　　到时候，大梁军中将会更加动荡不安，所以他必须要提前征求太子的意见，只有太子同意，他才能考虑轮守制。

　　太子思忖片刻，抬起头道：“父皇，儿臣以为秦亦说的轮守制，必须推行！”

　　“为何？”

　　盛平帝脸上古井无波的看着太子问道。

　　太子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道：“父皇，其实有些话，儿臣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但却一直不知如何开口，因为此事涉及到二皇弟…”

　　“当时，二皇弟还健在，儿臣怕对父皇说多了，父皇觉得儿臣是在故意打压二皇弟，一直不敢说，现在二皇弟意外被杀，儿臣斗胆要说…”

　　太子的意思是涉及到肃王，他原来不敢说，就连现在说话都是支支吾吾的，盛平帝见状，微微皱眉，冷声说道：“你是大梁太子，以后整个大梁都是你的，为何说话还要如此唯诺？若是这样的话，朕选你做太子有何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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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沈岚汐：虚伪

　　听到盛平帝的斥责，太子低下头去。

　　等他再抬起头时，脸上那种担心唯诺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则是坚毅和果决。

　　“陛下，二皇弟跟儿臣争储之事，早已是朝堂上公开的秘密，而二皇弟之所以联系青城派、私下派人建立长生门、并且暗中发展长生门，其实他的最终目标是妄想打造一个新的四大宗门！”

　　“明年年初，比武大会将会在江陵举行，而长生门却在最近活跃起来，说明他们意在比武大会，只要在比武大会中大放异彩，一举进入四大宗门之列也并非不可能之事。而二皇弟之所以会这么做，皆说明他早已不满父皇让儿臣联络三大宗门之事，想要自己建立一个最强宗门，好取代儿臣。”

　　“由此可见，二皇弟对于皇位的觊觎，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二皇弟幕后这几人——齐太师，田尚书和候侍郎了。”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齐太师和田尚书之所以会屡次攻击秦亦，找茬秦亦，皆是因为秦亦跟二皇弟之间的不对付。”

　　“齐太师是当朝太师，虽然没有实权，但是齐太师的门徒却遍布大梁，在朝中威望不低，这也是二皇弟有底气跟儿臣争储的原因。只不过，儿臣其实并不惧怕齐太师，因为说到底，这大梁的文臣还不至于如此昏庸，也不敢挑战父皇的权威，对于儿臣太子的身份，他们更不敢多说什么。”

　　“儿臣最担心的，其实还是二皇弟对于大梁军队的控制，毕竟田尚书负责大梁军队调度，尤其是京都城内的这些军队，哪怕金吾卫和左右二卫，在一些官职的调动上，都需要经过田尚书的同意，可以这么说，田尚书在京都军中已经可以只手遮天了！”

　　“陛下，臣不敢啊！”

　　田世友听到这话，直接被吓的跪到地上。

　　“田尚书不必害怕，本宫并未说你有贰心，只是说明一下这种情况罢了！”

　　“这么多年下来，驻扎在京都的军队就没有更换过，而田尚书又当了这么些年的军部尚书，地方上暂且不论，他对于京都城内的军队，可以说是有绝对控制权的。”

　　“那时候，儿臣就在想，现在有父皇，无论是二皇弟还是田尚书，都不敢做什么，可谁能保证他们以后做不出什么？而几个月前发生在南楚的朝堂政变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

　　听到这里，盛平帝的表情也严峻起来。

　　南楚发生的事情，虽然有秦亦的推波助澜，但说到底就是一场准备已久的政变，南楚皇帝明武帝在位的时候还能压着，结果他刚死，一直不被看好的二皇子朱彦庆就发动政变，而被看做是明武帝接班人的朱彦锡则被扣上谋反的帽子，直接杀了。

　　每每想起这些，盛平帝都会联想到自己和他的几个皇子，不胜唏嘘，而现在，太子将此事全部挑明说出来，更是让他动容。

　　这时，太子继续说道：“父皇，其实这个问题就算没有二皇弟，也会存在，这也是当初父皇将定国公和镇国公拿下实权、封为国公的原因，毕竟功高盖主是历朝历代都存在的。”

　　“而秦亦提出的轮守制，便能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一旦使用轮守制的话，即使是军部尚书也无法彻底掌握京都局势，因为京都的军队会定时轮换，或者，就算有人有异心，可等他刚掌握一支军队时，这支军队就要轮换到其他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军队，到时候，京城中的金吾卫和左右二卫，没有一个人能彻底掌握，而三支不同的军队还能起到制衡作用，最后都要听命于父皇！”

　　毕竟是太子，未来的大梁天子，看待这种问题能够一针见血，说出利害来。

　　盛平帝听着频频点头，因为太子说的，也正是他想的，其实历朝历代都有某位权倾朝野的大臣功高盖主的事情，为了王朝稳固，皇弟总要做出夺权的举动，还往往被好事者说什么“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把当权者说的毫无人情味。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想要中央集权，就必须这么做，就连削藩也是这个原因。

　　而轮守制一旦施行的话，这个问题便会迎刃而解，定期轮换的军队跟当地的官员还没来得及建立多深厚的关系便要被调走，所以就不用担心地方上文臣和武将勾结等事。

　　“仪志说的有些道理。”

　　盛平帝赞成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秦亦道：“这轮守制应该如何操作？”

　　“陛下，其实这轮守制也是我突发奇想，想出来的，至于该如何操作，具体还要陛下决定，不过我也有些想法，比如每个军队的最高长官可以定期轮换，每个地方的军队也可以分批调换，只要保证一支军队不长期固定在一方即可…”

　　秦亦浅浅的提出了一点自己的意见。

　　盛平帝点头，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毕竟是涉及到大梁全部军队之事，他会在北疆战事结束之前把轮守制规矩定下，等到北疆战事结束，立马施行。

　　随后他又问道：“你一直说你有私心，你的私心就是替朕想出轮守制来？若是这样的话，你这不叫私心，而是为国为民之心了。”

　　秦亦摇了摇头，讪笑一声：“陛下，其实我提出轮守制的建议，一来是想让大梁军队都变得跟云骑卫和平溪卫一样骁勇善战，再者就是，若是大梁军队真变得那么强，宁将军就可以放心把云骑卫交出去了——”

　　“不行。”

　　结果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盛平帝拒绝了：“朕明白你的意思，无非是想跟宁将军多待在一起，这又何难呢？只不过，宁将军不能把云骑卫交出去，她依旧还是云骑卫上将军，但是可以留在京城，为大梁培养更多像云骑卫将士的士兵。至于具体如何操作的话，容朕再想想！”

　　“多谢陛下！”

　　秦亦赶紧鞠躬感谢，其实有盛平帝这句话，秦亦就放心了。

　　而盛平帝则又说道：“不过你要记得，朕可以答应你，但前提是必须把北疆重骑兵团打退！”

　　“陛下放心吧！只要机枪送到素城，北疆重骑兵团便只有逃命的份！倘若打不退北疆重骑兵团，那我都没脸回京都，更不敢跟陛下要赏赐了！”

　　听到秦亦这么回答，盛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准备何日出发？”

　　秦亦想了想，说道：“明天或者后天吧。”

　　其实他昨天读了宁莞言的信后，冲动之下恨不得昨天晚上就前往素城，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冷静下来，知道不必如此着急，因为他才刚回京都不到一天的时间，许多事情还没处理好，这么快就走，有些说不过去。

　　盛平帝也点头道：“是啊，等你飞鸽传书至无相阁，姜阁主派人运送机枪至素城，估计最快也要十多日的时间，你没必要去那么早。”

　　随后，盛平帝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对于肃王被杀一事，盛平帝没有提过一句，这一点，倒是让秦亦刮目相看。

　　毕竟就凭齐平章说的那些话，换作秦亦是盛平帝的话，也该怀疑了，也不知盛平帝是信任他，还是足够隐忍…

　　……

　　约莫一刻钟之后，秦亦以及太子和岚汐公主一起走出皇宫。

　　皇宫门口，停着两辆马车。

　　一辆来自东宫，自然是太子座驾，无论是马匹还是车厢都无比宽大豪华，足以彰显皇家气势。

　　另一辆则是来福从镇国公府赶来的马车，虽然这已经比普通马车好多了，但无论是从豪华程度还是气势都比另一辆逊色的多，皇家和普通贵族的差距瞬间便展现出来。

　　秦亦早上上朝的时候，是跟着宁忠和宁国韬一起坐的是镇国公的马车，来福则是按照秦亦之前的吩咐，在早朝开始后，拉着装着机枪的长条木盒赶到的，送完之后便在外面等着了。

　　宁忠从皇宫出来看到来福在外面等秦亦，便拉着宁国韬提前回去了。

　　秦亦出了宫门，来福便迎上前来，接过秦亦身上背的长条木盒，放在了马车上。

　　秦亦本想跟太子和岚汐公主打个招呼，便坐车回去，谁知太子突然开口道：“秦亦，跟本宫一起回东宫吧！本宫知道你今天上朝，早上出门时特意嘱咐下人准备一桌好饭菜，算是为你接风！”

　　“……”

　　说实话，秦亦在京都最多还能待一两天，而他又刚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忙、很多人要见，他并不想去东宫浪费半天时间。

　　可太子已经开口，他又该如何拒绝？

　　太子对他不错，刚才在朝堂和御花园也屡次为他说话撑腰，甚至就连皇后都特别照顾他——也自然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

　　再加上，这大梁的天下早晚都是太子的，自己以后还要在大梁混，跟未来天子搞好关系还是非常有必要的，更何况太子主动邀请，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若是秦亦拒绝的话，着实有点没头脑了。

　　因此，秦亦立马打定主意，笑着说道：“殿下，其实昨天回到京都时，我就想去东宫拜访了，只是考虑我贸然前去，未免太过冒昧。哪成想殿下竟然主动邀请于我，这是我的莫大荣幸！”

　　太子闻言，笑呵呵道：“早就跟你说了，跟本宫在一起不需客气，而且东宫的大门永远都是为你敞开的，只要你想，尽管去就行！”

　　“多想殿下！”

　　秦亦微微躬身，又适时拍了个马屁道：“我是应该趁着殿下还在东宫，多去拜访几次！”

　　太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放声大笑，然后便富有深意的拍了拍秦亦的肩膀，说道：“以后无论本宫在哪里，都会让你去本宫的！”

　　太子不傻，自然能够明白秦亦说话的意思，他是在提前暗示，在不久的将来，太子必然要离开东宫，因为太子最终的归宿是皇宫，而能够得到秦亦的认可，太子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毕竟无论是太子还是盛平帝，对秦亦的评价都很高。

　　“哼！”

　　两个人正谈笑风生，谁知旁边的岚汐公主却突然冷哼一声，说道：“虚伪！”

　　“……”

　　两人都是一愣，随即太子问道：“岚汐，你在说什么呢？”

　　岚汐公主倒也诚实，直接指着秦亦道：“我说他太虚伪了！”

　　“……”

　　秦亦摸了摸鼻子，倘若换作别人，他高低都得说两句，可人家是大梁公主，而且太子就在旁边，秦亦觉得还是保持安静为好。

　　而太子则皱了皱眉，问道：“本宫跟秦亦聊得好好的，为何要说他虚伪？难不成你觉得他刚才说的不对？”

　　岚汐公主也不傻，她也听得出秦亦刚才故意拍她大皇兄的马屁，但是对于这个马屁，她没有任何异议，毕竟她也觉得，这大梁皇位，早晚都是她大皇兄的，当初还有二皇兄争抢这个位置，而现在二皇兄被杀，大皇兄就再没竞争对手了。

　　秦亦拍马屁的行为虽然恶心，但好在说的都是事实，岚汐公主倒不至于为这个攻击他。

　　于是摇头道：“他后面说的那些，我觉得没有说错，皇兄以后肯定不会一直住在东宫！”

　　太子闻言，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笑道：“那你说的这虚伪从何而来？”

　　岚汐公主瞥了秦亦一眼，随后说道：“他刚才口口声声说昨天就想去东宫拜访，就是虚伪！”

　　“为何？”

　　“我昨天听父皇和母后说话，说他昨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才回到京都，第一站自然是去了怀义坊，把月容姐姐送回宰相府，直到下午申时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