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423节
刘珙也知道自己似乎捅了个大篓子,但事到如今,若是退缩了,反而会真的害了张浚,也因此,他只能硬着头皮表示,这是为了国家,不是为了张浚!
陈康伯面对这个犟种也没法子了,只能拂袖而去。
就当刘珙回家收拾东西,准备被流放的时候,此事竟然偃旗息鼓了。
也不知道杨沂中飘了还是真的老迈昏聩,他竟然准备让赵密带着步军司到楚州去打前站。
这就有些过分了。
虽然在第二天杨沂中就亲自到赵构面前请罪,但赵构依旧对这番任命起了一些犹疑。
再加上朝臣们虽然将火引到了张浚的身上,却依旧还是不愿意让杨沂中出镇两淮,即便赵构在震怒之中,还是有人不断弹劾杨沂中,更让赵构犹豫起来。
朝政似乎在此时僵持住了。
荆襄、江淮宣抚使的职位是扯淡,但是江淮宣抚使的职位却是得给出去的,两淮残破成这个样子,如果没有封疆大吏主持,哪年能恢复过来?
而一日没有重臣主政两淮,赵构就得继续在建康待着,没办法回到临安的安乐窝。
然而现在看来,杨沂中不成、张浚也不成,似乎这副重担就要落在了虞允文的头上了。
虞允文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在主和派与张浚还没来得及集火他的时候,虞允文就迅速推举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也迅速获得了各个阵营的认同,仅仅两日,诏书就已经下达,让其走马上任。
新任的江淮宣抚使就是我们的老熟人,在一系列政争中表现的尤其窝囊的叶义问叶相公。
虞允文也顺利当上了江淮宣抚副使,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宣抚相公。
对于这个结果来说,无论主战派还是主和派又或者是主守派都比较满意。
对于主守派来说,别看叶义问曾经以枢密相公的身份主持过两淮战局,并且有生擒金主的战绩,但明眼人都知道,巢县之战跟这老货没什么关系。
这厮就是个不知兵的废物,根本无力催动北伐。
对于主和派来说,叶义问成不了事情,赵眘登基之后,敢用他做北伐的帅臣,那么就等着大败亏输吧。
张浚好歹还有巨大的名望,叶义问有什么?
对于主战派来说,叶义问依旧是废物,但他已经废物到无法成事,也无法坏事的程度了,虞允文这个江淮宣抚副使可以轻易架空他。
到时候有这名大宋第一帅臣指挥,北伐空虚的中原岂不是手到擒来?
而对于赵构的阴私心态来说,叶义问实在是太妙了,他在朝中无根无基,虽然是主战派,却没有形成自己的势力,这一点在之前两个月的政争中已经显露无疑。
作为一名刚刚打完大胜仗的枢密相公,叶义问竟然能被弹劾逼得试图告老还乡,属实是有些窝囊了。
所以,叶义问当真是众望所归啊!
而前一日还在为自己前途哀叹的叶义问,此时突然成为了政坛上冉冉升起的新星,立即欣喜若狂,拉着陆游手舞足蹈起来。
“若不是贤侄出谋划策,老夫就真的要告老还乡了!”
叶义问脸上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花,紧紧握着陆游的双手,不断上下摇晃。
陆游哭笑不得:“叶相公,还不到可以庆祝的时候,江淮宣抚使既是权力,也是天大的责任。”
叶义问此时也冷静了下来。
原本这些时日,陆游让他示弱,什么都不许做的时候,叶义问还有些郁闷,觉得政治盟友全都抛弃自己了,但当时陆游就拍胸脯保证,必然会峰回路转。
叶义问当时还以为是在安慰自己,此时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此时,叶义问已经对陆游的智谋有些充足的信任,立即就拉着陆游,坐回到了案几旁:“贤侄,老夫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之后的事情,还望贤侄能给出谋划策。”
陆游苦笑摇头:“叶相公,这哪里还需要什么出谋划策,不过用心王事罢了。”
见叶义问一副懵逼的样子,陆游叹了一口气,将话说的明白了一些:“小侄话不好听,还望叶相公多担待。”
“叶相公擅于理政治民,不擅军事,这并不是大错。”陆游诚恳说道:“到时何妨将军事剥离出去,让虞相公操心,而叶相公则是安抚两淮百姓,准备粮草。只要北伐不出岔子,到时候叶相公自然是天下名帅,可以宣麻拜相了。”
叶义问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知道这是陆游在替虞允文要政治承诺了,他当即点头:“好,我立即与虞相公作言语,不过……”
说到这里,叶义问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不过这样一来,刘大郎那里,是不是还有其余说法?”
原本叶义问还以为刘淮作为他的政治盟友已经将他抛弃,很是愤恨了一阵,此时骤然成了宣抚相公,却立即想起两淮山东一体的言语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跟刘淮继续拉关系。
陆游心中暗暗摇头,但面上不显:“叶相公,此时建康城中相见实在是过于扎眼,等到叶相公出镇两淮的时候,大郎君自然就来拜见了。”
叶义问微微点头:“也不知道刘大郎此时在做什么,此番政争,明明是虞彬甫与刘大郎出力最大,好处却全让老夫得了,却是让老夫过意不去。”
陆游这次真的在面上开始微微摇头了。
这叶相公也过于沉不住气了。
只不过刘淮究竟在等什么呢?陆游也确实不清楚。
第531章 金国新使飒沓来
四月一日,刘淮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金国使臣高忠建抵达了涡口,向宋国朝廷传达了完颜雍已经登基大位,改元大定的消息,并且保证对完颜亮时期的一系列恶政反攻倒算,改弦更张,要与宋国重新议和。
这次赵构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朝中群议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在淮西转运使杨抗就急吼吼的将金国大使迎了进来,并且偃旗息鼓,带着高忠建一路狂奔,直到到了瓜洲渡张子盖军中方才打出金国使节的旌旗。
杨抗实在是怕了靖难大军那群活土匪了,只能说这支大军不愧是韩世忠的部将带出来的,行事风格都大差不差,杨抗生怕这群人为了搅和和议,向韩世忠学习,直接蒙面将金国使臣全都宰了。
而金国使臣抵达瓜洲渡的消息传来,立即就引发了朝野一片哗然。
新任江淮宣抚副使虞允文也没有忌讳,再次来到了都亭驿,想要找刘淮商议对策。
然而刚刚走进了都亭驿的大门,虞允文就听到前方院落中一阵巨大的破风声,呼啸不绝,顿时惊愕止步。
可眼见周围的靖难军甲士皆是习以为常,他也只能继续迈步向前。
待到再跨过一处门庭之后,虞允文终于见到了浑身重甲,正在挥舞大枪的刘淮。
那怪异的破风声就是沥泉枪发出的。
而辛弃疾则是也在披甲,两把惯用的重剑放在一旁,看着刘淮有些跃跃欲试之态,似乎马上就要上场与刘淮对练。
虞允文见到刘淮这幅姿态,却是犹豫起来。
如果将事情通报了,刘大郎会不会直接发挥武人本色,用手中刀枪解决问题?
刘淮见到虞允文抵达后,将长枪重重一顿,直接询问:“金国使臣到了?”
虞允文目光一凝:“大郎如何知晓?”
刘淮笑了两声:“虞相公,我的大军就在钟离,又是何三爷统军,你莫非真的以为杨抗那个死胖子没有我的允许,就能带着金贼使节在我大军的眼皮子横穿两淮吧?!”
虞允文放下心来,却又立即有些莫名心慌。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之后,他方才说道:“既然刘大郎将金国使节放了进来,是不是同意议和?”
这是一句废话,不值一驳,但刘淮还是诚恳的说道:“自然不是,而是我想得知完颜雍究竟坐没坐稳皇位,而且金国又有多少大臣对他效忠。”
虞允文听罢之后,舒了一口气,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刘淮继续说道:“当然,斩使以立威,断绝宋金议和也是要做的,但得在搞清楚这些之后再做,虞相公放心,班超之事,我可为之。如果让金贼使节逃回辽东,那我就是这个!”
说着,刘淮比了个小拇指,以示决心。
虞允文原本放下的心终于提了起来。
他早就知道刘淮杀心重,却没想到这么重,而且将话说的明明白白,颇有一些有恃无恐的姿态。
平心而论,虞允文难道就不想杀金国使臣吗?
当然想杀!
然而,这是两个万里大国之间的交流,并不仅仅是军事,政治与经济方面也得有些关系,斩了使节表明的意思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没得谈了,大家接下来都只用刀子说话便可。任何成熟的政治家都不会这么做。
政治不是过家家,不是非黑即白,政治是妥协的艺术。
哪能说斩使就斩呢?
在纷乱的思绪之余,身为顶级士大夫的虞允文还是觉得刘淮用典出了大茬子。
班超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斩杀匈奴使节,是为了维护祖国大汉而阻止匈奴与鄯善国的结盟。
刘淮将自己摆在班超的位置上,岂不是说明这厮将宋金两国都当作仇敌吗?
刘淮却没有想过这么多,他见虞允文面露不善,继续恳切说道:“虞相公,我自然知晓政治是需要妥协的,前日的杀父仇人,今日要握手言欢也实属正常。但我更加知道,政治就需要底线,今日我不妨将话说明白,绝不与金贼妥协议和就是我的底线。”
“我知道有时候力有不逮,无法收复失地,更知道若是停战,哪怕是短暂的和平也弥足珍贵,但我还是不敢,我不知道若是我散了这口气,还能不能聚起来,也不知道那些抱着恢复失地不计生死追随我的人会如何看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妥协。”
宋国所有人都可以跟金国妥协,只有刘淮不行。
因为他的所有政治根基全是靠抗金得到的。
如果刘淮妥协了,那么张孝祥、朱熹这种宋国士大夫,王世隆、李秀这种山东豪杰凭什么追随他?
叶义问、虞允文等宋国相公又凭什么跟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结成政治同盟?
山东士民又凭什么任他施政?
也因此,每时每刻,刘淮都要坚定这个底线。
说句难听的,只要能坚持住,哪怕与宋国决裂,被宋金两方夹击,到最后还是会有一些死忠与他一起赴死的。
若是坚持不住,说不得一两年之内就会树倒猢狲散。
这种政治基础,虞允文有,汤思退有,甚至赵构也有。
他们也得必须满足这些政治基本盘,才能将位置坐稳。
如今宋国的各路山头中,也只有一人是完全没有基本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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