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548节
虽然理论上可以跟宋国抢个先手,争夺中原之地,但这就相当于跟宋国撕破脸了。以宋国的政治操守,到时候与金国玩一招‘联虏灭寇’也不是不可能。
刘淮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游,倒也懒得反驳。
这倒不是他能忍得了为宋国当马前卒,而是在座之人有更加忍不了的。
“啪。”
一只大手重重拍向了桌子,随后就有人厉声说道:“陆先生,你如果想要为宋国牵马执蹬,自可以去做,却不要耗费我们山东儿郎的性命。”
众人望去,不是何伯求又是谁呢?
只能说你永远都能相信何三爷的革命热情。
刘淮干脆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看戏。
何伯求几乎已经须发皆张,他起身拍着桌子对陆游怒道:“我们山东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们宋国?宋国有难,我们去救了;宋国需要功劳,我们送过去了;但如今,你竟然想要山东儿郎们为宋国尸骨无存,凭什么?就凭那两个赏钱吗?陆先生,我今日再问你一句,宋国对我们有何恩德?!”
陆游脸色铁青,可眼见会场中人皆是愤愤之态,而少数宋国出身之人,要么低头不语,要么则是有些惊惶,他一时间只能看向了魏胜。
“何三郎,这是军议。”魏胜缓缓说道:“无论对错,军议总是要让人说话的。否则咱们又为何要弄这么大的阵仗,直接用书信传达命令不就成了?”
何伯求粗重喘息了几声,方才躬身对魏胜行礼:“元帅,我一时激愤,口不择言,还请见谅。”
说罢,何伯求也不看陆游,直接落座。
陆游同样气愤,却终究说不出‘大宋对诸位恩重如山’之类的假话,也只能回到位子上生闷气不言语了。
会场上一时寂静。
见到气氛有些僵硬,刘淮终于起身打圆场说道:“此番军议,乃是大略,不讨论具体细节,因为这些都是要根据时事随机应变的。”
说到这里,刘淮嗤笑出声:“说不定明日宋国就要出兵北伐呢。”
这句不算俏皮话的俏皮话终究起到了一些作用,引起了一番哄笑。
这番插曲过后,军议走入了正轨,随后如同李通、罗谷子、张孝祥等中枢或者地方亲民官都起身做了发言。
最后,刘淮综合了各方的意见,做出了总结。
山东接下来两年要坐山观虎斗,同时大力发展民生,建设卫学社学,发展商贸,鼓励农事,积攒粮草布匹财货。
军队也要加强操练,汉军各部趁这个机会整编一二。
绝对不能有一丝松懈,金国在被连续斩杀了数名使者之后,已经不会再来与山东义军议和了,因此,两边的战事将会直到某一方彻底灭亡,才会停止。
北伐是立命之本,是存身之根,山东上下,一定要将北伐进行到底。
“下面咱们说第二件事……”刘淮的目光缓缓移动:“许多地方光复了,防御态势也要进行整备,现在,宣布各部人事任命。”
会场中的人神色各异,有人暗中捏紧拳头,暗道终于要来了。
第668章 随风潜入暗夺权
“……罢张安国天平军前军统制官一职,新任邳州军辖。”
“诸位可有异议?”
出乎绝大多数人意料,会场竟然是鸦雀无声。
不管是升迁还是闲置之人,或是欣喜,或是面无表情,或是心有不甘,却皆是一言不发。
不止如此,颇有几名神色狠厉之人在座中扶刀四顾,想要看看到底有谁要有反对意见。
辛弃疾见状,在座中感叹。
果真如辛经纬所言,刘大郎威望已铸,已经可以威福自享了。
辛文远也只是在昨日误会自己要被杀的时候,反应有些激烈了一些,而如今只是从主将变成了地方官熬资历,从一线野战军变成了二线守备部队,又不是从此断了前途,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辛弃疾扭头看向了张安国,却只见此人面色铁青,双手紧攥,却也终究无话可说。
平心而论,刘淮对张安国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张安国更是知道这一点。
别的不说,一个派系的政治领袖,在面对军令不通之时,没有让军法官直接动手处置,而是给一名新附统制官连续去了好几封书信,好言相劝,已经算是十分给脸了。
张安国这纯属是给脸不要脸。
当然,张安国也不是硬要跟大政作对,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一个人的立身之本是不能轻易动摇的,否则之前靠着这个根本聚拢的人心就会烟消云散,到时候寻到另一个根本来聚拢人心还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就比如刘淮,如果他扔掉抗金这个立身之本,从此之后与金国和和美美的共存,山东义军的人心立马会垮掉一大半。
张安国的立身之本就是兄弟义气,所以在兄弟犯错的时候,不管对不对,他都要硬着头皮顶回去。
这等性格在草莽之辈中实在是太常见了。
刘淮倒是借此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历史上辛弃疾能够轻易的把张安国捉回来。
因为历史上张安国背叛并且杀了耿京之后,他就相当于将立身之本的义气扔了出去,被义气笼络而来之人就会离心离德,让辛弃疾率五十人轻易踏营而入。
如今被发往二线,张安国也算是求仁得仁。
刘淮再次询问:“有人有何异议?现在可以当众提出来。”
依旧没有一人出言。
这种场面反而让所有人惊诧不安起来。
刘淮询问三次之后,见还是没人说话,就想到继续下个议题。
然而魏胜却是缓缓说道:“你们没有说的,老夫反而要说两句。”
顿了片刻之后,魏胜声音逐渐变得郑重:“老夫知道你们之中,有人不满,有人觉得明明是元老,却要受到薄待,是上边的人凉薄,不公正,是下边的人野心大,捅刀子。但老夫告诉你们,不是这样的。”
“北伐艰难啊。”说到这里,魏胜莫名一叹,方才继续说道:“你们大多数人都年轻,只见今日形势一片大好,就觉得志得意满。
可如同老夫这般年纪的人,都曾经见过更好的形势,也曾经见过如此大好形势,却最终功亏一篑。”
“中原河北关中沦陷数十年,幽燕西域塞外更是数百年未见汉家威仪。难道这几十年,几百年间,就没有英雄豪杰,名臣大将试图恢复吗?”
“有的,但是太难了,一切都太难了,身前的敌人,身后的敌人,明枪暗箭处处逼迫,以至于如此多人,都失败了。”
“如今有这番局面,既是千万人共同搏出的结果,更是天幸,之后的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军中更是得如此,能者进,无能者退,赏罚妥当,方才是正理。”
刘淮看着侃侃而谈的魏胜,如何不知道自家这位义父是在为自己背怨?
他有心想要跟魏胜说一句,无所谓的,他根本不怕其余人有怨气,但终究不能拂了这位老人的好意。
魏胜指了指自己说道:“就如同老夫,自觉在军政大事上不如大郎后,不也是不再带兵了吗?但是老夫却还是不服老的,难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因为如今稍受挫折,就一蹶不振了吗?”
“不敢。”
“不敢。”
几名被安排到地方钤辖的忠义军军官起身行礼。
“都坐下。”魏胜摆了摆手:“如今是大军议,不用行此虚礼,大战还要继续,之后还会有立功的机会,终究不会以此时来定尊卑上下。”
“喏!”
某种异样情绪在轰然应诺声中被压制下去之后,刘淮顺势开启了下个议题。
军中法度。
“……以上就是军中法度的全部内容。”
大约宣读强调了一下军纪之后,刘淮就正色说道:“但我想说的不只是这些,军中军法官与文吏,都是自节度府与元帅府委任的。”
“有些将领,将麾下兵马当做私产,动辄鞭打军卒不说,更是支使军法官如支使牛马,你们这不只是不尊重军中法度,更是不把元帅府与节度府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刘淮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当然,有些军法官仗着节度府的权势作威作福,欺辱军事主官,也当有惩戒。”
有几名军官听到前一句的时候还暗中擦汗,但到后一句的时候,就立即放松下来。
但刘淮的下一句话,就让人心都提了起来。
“而发生这些矛盾的原因,说到底还是上下不通,内外生疑而造成的。因此,想要解决这些问题,首先要交流畅通。”
“从一开始就参与北伐之人,随着我父出征,咱们彼此亲近,自然没有隔阂。
可如呼延总管、王友直王统制这般在之后方才加入我军之人,没有交心,到时候起了生分就不好了。
呼延总管之下的统制官,我更是无从了解了。”
“就比如此番在呼延总管麾下的那名军法官,竟然发生欺辱统制官之事,而季成季统制却因为是初来乍到而忍气吞声,到最后若不是呼延总管彻底忍耐不了,告发到节度府,我说不定还会被蒙在鼓里。”
“这样早晚会出大事。”
“因此,我在这里定下个私人书信往来的制度。副统制及以上的军官,州通判及以上的地方官,每半个月,都要给我写一封书信。”
“这封信不会公之于众,甚至其中内容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得知,只是你我之间的言语罢了。”
“若有不可言说的苦处,道听途说的风闻,最近读书的感悟,练兵行军的心得,乃至于某种小菜好吃,某地天气干爽,父母安康,儿女孝顺之类的事情都可以写在其中。”
“你我交心之后,欺上瞒下的事情自然就减少了。”
刘淮虽然说话的时候笑呵呵的,而且说完之后,也有些人面露感动之色。
但聪明人已经隐隐约约的发觉,如果这种制度能坚定的执行下去,那么山东所发生的大事,刘淮就能了若指掌。
因为每半个月写一封信的规定是死的,而且内容没有任何要求,也就是说不能用公务繁忙而推脱。
写不了公文,难道一张条子都写不了吗?
到时候自然会漏出一些信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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