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王业不偏安 第39节
庞会这小子颇得他心。
朝廷总共就蓄养了四五千骑,今日竟一战折损如此之巨。
而据逃回来的那十几骑所言,他们遇到了某种可连射的劲弩。
从来没听说过蜀寇有这种东西,战场上找了一圈,也并无遗失。
若非战场上的尸体布满弩矢,他都要怀疑是不是逃回来的虎豹骑在胡说八道。
弩本来便威力巨大,准头又好,是对付骑兵的利器,唯二的缺点是装填速度慢,且射程不远。
能连发的弩?
“大将军,看!”
杜袭的声音突然传到曹真耳中,曹真扭头看了眼杜袭,而后又顺着杜袭视线的方向看去。
只见汉军斜背后偏东北方向的五丈塬上,此刻出现了马匹的影子。
曹真不喜反疑:
“会是蜀骑吗?”
由于马匹出现的地方距他所在的位置仍有六七里,加上空气中尘埃与雾气弥漫,不能看清到底是谁。
而刘禅的宿卫骑兵今日一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他不得不怀疑,会不会是宿将赵云料到了,来自长安的虎豹骑会从五丈塬对面渡渭,所以派那几百宿卫骑兵去截击,以阻止虎豹骑从彼处登陆。
这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要知道,当日自郿坞出兵之时,他故意让虎豹骑在前开路,以吸引蜀军的注意力,让蜀军知道自己带了骑兵。
如此,便可调动蜀军,让他们把宿卫骑兵布置在这片战场。
结果蜀军并没有如此应对。
连弩这种东西的突然出现,的确是他没法预料的。
杜袭显然也对五丈塬上的是蜀骑还是虎豹骑有疑虑,片刻后劝道:
“大将军,不然还是算了吧。
“今日斩获颇多,已是大胜。
“若是涉水击敌,恐生变数。”
这位大将军之前说过,就算伪帝设计欲半渡而击,他带一半人马过河照样能大败蜀军,届时,未必不能生擒伪帝。
对于杜袭的劝止,曹真却只释然一笑:
“无妨,咱们等等便是。
“那伪帝既想半渡而击,便不会轻易撤军。
“而若是长安两千虎豹骑真被蜀骑拦在了渭水北岸,那么此刻必然已经回到郿坞,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信使从身后来报。”
杜袭顿时恍然。
蜀骑不过四五百,最多能做到阻止两千虎豹骑登陆,却万不可能将虎豹骑尽数消灭。
而那两千虎豹骑一旦渡河受阻,必然会派人不吝马力先过来报信。
估算一下,总共也就七八十里距离,信使不消一个时辰便至。
而大军缓驰,也不会太久。
过了一会,杜袭又看到了什么。
“大将军看。
“五丈塬上那几面旗帜,似乎是虎豹骑的旗帜?”
曹真放眼望去,看不清楚。
又使劲眯了眯眼看了半晌,最后紧皱眉头,骇然作色:
“不,我与陛下有约!
“若是长安虎豹骑到了,将竖五面旗帜,三长两短为号!
“彼处只有三旗,必不是我长安虎豹骑!”
由不得曹真不骇。
猜测是一回事,当事实真正摆在眼前,证明赵云真的预料到了自己会在五丈塬以北布置骑兵偷袭,
甚至还成功将虎豹骑阻截,并成功拿到虎豹骑的旗帜来欺骗自己,曹真不得不对那位曾在长坂坡上七进七出的赵子龙肃然起敬。
真不是所有为将帅者都能如此面面俱到的。
而且,他们是靠什么手段阻截虎豹骑渡渭的?
“大将军,现在是战是退?”杜袭问道。
他虽然是军师,却也只不过是谨慎些,为大将军出出主意罢了。
真正的军事行动,还是得看大将军,只有大将军下定决心,确定是战是退,他才能有的放矢地谋划。
曹真看向斜水上游,再看向东北方向五丈塬上的骑兵,陷入良久思索,最后却又忽然失笑:
“这斜水深不过四尺,而下游五六里外便无人把守。
“等长安虎豹骑一到,这斜水须臾便渡,他们掘坝放水,怕也是要费些时间水才能涨起来吧?”
杜袭闻言,再度恍然。
虎豹骑虽被阻截,不能从背后偷袭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但是两千虎豹骑从正面战场渡过斜水,再去追逐蜀军,蜀军又能有什么应对之法呢?
到时候,怕是只能远远见到虎豹骑来便掘坝而逃这一途可行了吧?
而且方才大将军已经派人翻山去斜水上游查探了,想必过不多时便能有确切消息传来。
想到此处,杜袭看着这位阔面重颐,腰合十围的“大”将军不得不生出许多感慨。
虽然这位大将军之前说过什么即便冒着半渡而击的风险也要生擒伪帝的话,可事实在此,这位大将军内心似乎并不像他的外表这般粗莽。
斜水对岸,不断有蜀军的民夫辅卒背着米粮,负着伤兵,往斜谷栈道而去。
两军仍在对峙。
木桥已被破坏。
曹真派六千人马往下游蜀军无法拦截处去,却也不渡斜水,只是静静等待。
既防止真被蜀军掘堤放水,分而击之。
也防止蜀军掘堤放水后,大魏被阻,渡不得斜,任其安心逃走。
汉军人马不足应付,按兵不动,只是护着孱弱返回斜谷。
不多时,郿坞方向奔来数骑。
第31章 赌
斜水东岸。
由曹叡派来传信的几名虎豹骑直接穿越汉寨,来到了斜水东岸曹真帅纛之下。
其中一名领头之人翻身下马,大步向曹真走来,赫然是曹真熟识的骑督司马文钦,即谯县乡人、老将文稷之子。
“大将军,两千虎豹骑被蜀人骑兵挡在了渭北!”
文钦与大将军私交不错,都是知根知底的谯人,相互间抱团取暖、联姻提携再正常不过。
“怎么回事,不是让陈仓的典农送船下来了吗?是他误了时辰?”
虽然已经知晓五丈塬上是蜀人骑兵,但他仍旧疑惑,蜀骑究竟如何阻止虎豹骑渡渭。
“没有。”文钦摇头,“三十余艘船都提前到了。”
“那是怎么回事?”曹真皱眉不悦。
“蜀骑不过四五百,便是强渡也能渡过来了吧?”
三十余艘大小渡船,一次差不多能渡三百骑,只需箭矢对射掩护,盾甲护住马匹船夫,如何不能强渡?
其后一群精锐甲士在岸上捉对厮杀,又如何撑不住一两刻钟,等下一批虎豹骑上岸?
对于预定战术被破坏,曹真显然存了问责追责之心。
他当然也知道,预定计划肯定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阻碍,但这些阻碍不是他这个大将军该面面俱到的。
不然要下头人干嘛?
他不管困难,不管伤亡。
他只要渡河。
然而现在战术已然失败的既定事实摆在眼前,他不能不怒。
“大将军,那蜀骑一直埋伏在五丈塬上,待我们二百余骑渡至大半时才借着五丈塬俯冲而下。
“咱们渡河的虎豹骑反应不及,被蜀骑抢占了渡口空间,下马以硬弓射船,船夫或射死,或投河,船只全部顺流漂走了。”
上一篇:大明1566:摄政天下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