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111节

很快，星期二就到了。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纽约股票交易所开始了新的一天的交易。一开盘，大盘就继续上升，很快就超过了星期四暴跌之前的位置，然后大盘继续上攻，到中午10点左右，股指一直上升到了363点的历史高位。

市场里到处都是欢呼的人群，大家都觉得，股市真是一个奇迹，一个可以无中生有地创照财富的奇迹。

李谦一早也到了股票交易所，并且用手中的二十万美元开始加杠杆买空。

10点之后，一个巨大的卖盘突然出现，一下子将股价打下去了一截。

“不要怕，不要被他们吓住了，我们要顶住！”有人在呼喊。

“哎呀，怎么又往下跌了！”也有人这样喊道。

但是更多的卖盘开始出现，而且一个卖盘比一个卖盘大，股价开始迅速下降，散户们手中的那点钱，已经完全托不住大盘了，于是到处都是哀鸣。什么“不卖，坚决不买”的声音已经消失了，所有的人，都开始拼命地将手中的股票往外抛。大盘在哀鸣和痛哭中加速下挫，这一次的崩盘比起星期四的崩盘还要更厉害，整个证券交易所内内外外一片哭声。

到收盘的时候，股指聪63点的历史高点上，直接下行了整整40点。短短一天之内，整个股指都跌掉了百分之十一。

而李谦呢，他当初借到的股票在接近巅峰的高点上卖出了一百五十万美元的高价，而在这天下午收盘前，他只付出五万美元买入股票就完成了平仓。仅仅一天，李谦就赚到了一百四十五万美元——是他拿到的诺贝尔奖奖金的九十多倍。

“李，这真是太可怕了，在大家的哭声中，你不声不响的就收割走了上百万美元。你的良心就不会疼吗？”跟着一起观看了这一切的德布罗意忍不住说。

“路易，你觉得今天如果没有我，这一幕就不会发生吗？”李谦说。

“当然不是，即使没有我们，股市该崩盘还是一样会崩盘的。”对于这一点，德布罗意还是知道的。

“崩盘中，一定会有大量的人做空股市，而且大多都是社会名流。”李谦说，“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赚到了钱，和我们赚到了钱，谁更会将这些钱用到对人类更有益的事情上呢？”

“那当然是我们了。我们手里有钱，都变成了研究经费，然后变成了科研成果。而他们么，拿到钱都变成各种奢侈品。”德布罗意对于自己的职业可是非常的骄傲的。

“那不就行了吗？看到他们痛哭的样子，我当然是很同情，甚至是很伤心的，但是，嗯‘流这人的血，罪不在我’。至少，让我拿到了钱，还能做点好事。”李谦回答道。

显然，在此之后的一段时间，股市一定会有很多的波动。如果李谦是一个真正的股市高手，现在肯定还有一大堆的赚钱的机会。不过李谦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让他解个数学题，或者抡斧头砍人，那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让他真的去当个操盘手，多半会把刚刚赚进来的钱赔光的。毕竟，股市预测这东西，那是在数学深渊已知的最底层的位置的东西，即使有了万亿次的巨型计算机，这都是个暂时还无解的难题呢。所以，在这个时候，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钱呢，借韦爵爷的话说，那就是如果在赌博当中赚到了一大笔钱怎么办？当然是从此砍掉手指头戒赌啦。

所以后面股市的各种动荡已经可以说是和李谦没什么关系了。至于说等美国经济崩溃了然后像苏联那样来个跳水大采购，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了，股市上的风波，波及到实体经济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这件事情也不是现在能干的，李谦便将钱存入花旗银行，然后便离开东海岸，坐上列车，穿过北美大陆，然后又在西海岸打了个转，然后上船越过大洋在十一月底回到了上海。

李谦这次离开耗费的时间是回国后最长的一次了。以至于很多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不回来了。如今李谦不但回来了，而且还把德布罗意王子给拐过来了，虽然人家在这里呆不了多久，只能在上海大学担任一个学期的教授，但是这在中国已经是非常的难得了。想当年爱因斯坦来亚洲旅行的时候，北京大学想要花钱请他去做一个演讲都不可得。德布罗意虽然没法和爱因斯坦相比，但也是大师级的科学家了，一个中国大学，能聘请他当一个学期的教授，这真是很不容易了。

所以，当李谦和德布罗意乘坐的船只抵达上海的时候，上海的各界名流都来到码头上迎接他们。比如说中央研究院的院长蔡孑民就和一些学者们一起，来到这里欢迎他们。

中央研究院在理论上是民国最高的学术机构，地位上类似于其他国家的国家科学院。但是这个时候的中央研究院实际上还没有这样的地位，因为在中国还有个联合数学研究所。这个民间机构在学术上的声誉，尤其是在自然科学方面的声誉，是要远远的超过中央研究院的，原本在27年11月中研究院成立的时候，就有人提出这个院长应该让李谦来当的，只是那时候因为412时候的一些事，不少人觉得，李谦身上“通共”的味道不小，所以还是蔡孑民比较让人信得过。所以这中央研究院的院长自然还是蔡孑民。

当然，一个院士的身份也还是要给李谦的。只是李谦这家伙居然拒不接受，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学问不够，但是大家世界上都明白，根本的原因是李谦觉得这个中央研究院的院士身份只是在让中央研究院单方面得好处。难道李谦还缺这样的一个院士头衔吗？这简直就是一点诚意都没有。至于说让李谦给蔡孑民当个副手，呵呵，你也真敢想！

所以弄到现在，中研究院就面临着这么一个大麻烦，那就是如何处理和李谦的关系的问题。如今李谦在回国前狠狠地打了汪兆铭的脸，这让蒋介石相当的满意，也基本上洗脱了自己通共的嫌疑。

“真要是通共，哪有李谦那样摆在面上的？李谦多半也就是不懂政治罢了。”

既然如此，那对于如何处理李谦和中央研究院的关系的问题，自然就有了新的办法。那就是给李谦一个中央研究院院长的名头，蒋介石觉得，李谦好名，这也算是给他在欧洲打汪兆铭的脸的一个奖励。然后让蔡孑民以副院长的身份主持工作。毕竟相比李谦，蔡孑民才是自己人。

此时蔡孑民在这里，除了来欢迎李谦和德布罗意之外，为的也是这件事情。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打入敌人内部去

李谦和德布罗意下船之后，蔡孑民等人自然是迎了上来。向他们，尤其是向德布罗意表示欢迎。借着这个机会，蔡孑民表示蒋介石主席一直以来都对李谦的人品和学问非常的佩服，而且蒋介石主席对于中国的科学的发展非常重视，政府建立后，立刻就成立了中央研究院就是明证。

只是当时李谦先生对蒋介石主席存在一些误会，所以并没有加入到中央研究院中来，所以他蔡孑民才暂时地担任了中央研究院院长一职。蒋介石主席认为，经过了几年的时间之后，李谦对他的误会应该消减了很多。所以他希望李谦作为中国最为杰出的科学家，能够在推动中国科学的进步方面起到更大的作用。

对蔡孑民代表蒋介石表达出的这个善意，李谦这一次倒是显得很上道。他对蔡孑民说：“孑民先生。我对蒋介石主席并不存在误会。直到今天，我依然认为他当初分共清党的方式是非常错误的，大家有什么矛盾，住下来谈，是在谈不下去，无法继续合作，那就像夫妻在一起过不下去了，可以和平的离婚嘛，我不知道这矛盾当中，到底有什么细节，谁对谁错。但无论如何，哪里有丈夫和妻子有矛盾，就杀了妻子的道理？这可不是民主的做法。

直到今天，我依然希望，大家能放下刀枪，一起讲道理。大家走议会道路，有什么不同意见，公开的进行辩论，然后用民主的投票的方式解决不好吗？为什么要打打杀杀的？

至于说推动中国的科学的进步，这是我一辈子的目标呀，我自从学成回国后，为此做了多少努力。不是我自夸，我觉得我在这方面还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的。任何人都不应该怀疑我在这方面的诚意。

倒是中央政府在这方面的诚意让人怀疑，蔡院长，如今中央研究所一年的经费有多少？有我们上海大学一所实验室的经费高吗？推动科学进步，那可不是靠说白话能够进步的？那是要实实在在地花钱的。老实说，常总司令在这方面，眼光不够，有够小气的，”

这些话虽然看起来似乎都是在责备蒋介石的，但是蔡孑民是多么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这些责备那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玩意儿，甚至可以称得上小骂大帮忙的责备。比如说，在清党的事情上，李谦虽然表面上还在固执己见，但是已经没有在原则上反对清党了，只是指责清党的方式不对，甚至就连这个指责，都是指责蒋介石急于求成，以至于被奸险小人给骗了。这不就是典型的“当今圣上至圣至明，只是被几个奸臣蒙蔽了”的只反贪官，不反皇帝的调调吗？其实不要说李谦，就连他蔡孑民自己，现在都在玩着一手，都在有意无意的表示“412”这事情我只想和平清党的，都是有些人……至于有些人是谁，只要不是自己，不是蒋介石，管他是谁呢！

至于说李谦说蒋介石小气，那就更不是问题了。说蒋介石小气，就是嫌蒋介石拨的钱少了。说蒋介石拨的钱少了，那实际上也就是承认了蒋介石的政府的正统地位嘛。再说了，任何一个部门的头头，谁不嫌上面拨钱的时候太小气的？有这个抱怨，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表现出的正是愿意为政府所用的态度嘛。

“要说这事情，我说的不好听点，蔡院长你的工作也做的不够好。”李谦继续乱放炮道，“蔡院长，你也是当老了校长的人，这校长也好，院长也好，最重要的工作是什么？当然是给学校，给研究院弄钱呀！蔡院长门生故吏满天下，有的是门路，结果呢，中央研究院到现在还是连个像样的实验室都没有。我听说，中央研究院的一些专家现在都排着队要借我们上海大学的实验室，你说这叫啥事嘛！嗯，这里人多嘴杂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今天晚上我在美华大酒店请德布罗意先生吃饭，蔡院长要是有空，也欢迎光临，有些事情我们餐桌上去谈。另外，除了我的那几所大学的人之外，我还想要请蔡院长帮个忙，文化界的朋友也可以请几个来，算是帮兄弟捧个场……不过，吴敬恒就不要叫了，省得到时候不好看。”

蔡孑民自然是满嘴答应，至于吴敬恒，蔡孑民觉得李谦大概是觉得反正得罪他已经得罪得够多了，也懒得和他修复关系了。而且按着李谦前面的话路子，不是正好需要一个给“圣明天子”背锅的“奸臣”吗？他大概就是选定了吴敬恒了。如果是这样，那他也的确没有和吴敬恒改善关系的必要了。甚至说不定将来，他还会主动的找吴敬恒的麻烦。蔡孑民和吴敬恒是朋友，但是这个时候，他也只会在心里向老吴表示一下同情，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说起晚上的宴会，德布罗意还是有些期待的。在欧洲，法兰西民族是公认的最出好厨师的民族。而他们之所以总能出好厨师，那自然是因为法国人普遍的更好吃，在吃上面更有追求。不像海对面的那些家伙，不管遇到了什么，都只会掐掉头就吃。

在和李谦打过交道之后，德布罗意认为，在如何烹调食物方面，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法国人和中国人之外，其他的国家的人都是蛮夷。如今既然到了中国，自然就要找一家最正宗的中餐来吃了，可不能是左中堂鸡这种冒牌蛮夷。

这个要求并不难满足，在当时的上海，要找一个正宗的法国餐馆，那是千难万难，但是要找个非常出色的中餐馆，那还是容易的。

所以当天晚上，德布罗意的确是吃得很快活，他对李谦说：“我算是明白米拉波为什么会玩出吃了吐，吐了吃的花样了。”

“你知道，这种做法非常的有损健康，所以米拉波死的很早。而你一定要保护好在即的健康，因为研究科学，探索未知的奥秘是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美妙的事情。”李谦回答道。

“是呀，”德布罗意看了一眼餐桌道，“所以，虽然我的嘴巴告诉我，它还能吃得下一头大象，但是我的肚子告诉我，他已经装得够多了……嗯，刚才一直在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中央研究所的所长蔡先生，嗯，中央研究院理论上来说，是中国最高水平的学术机构，大概类似于法兰西科学院吧？”李谦解释道。

“中国科学院，院长居然不是你？虽然你多半没空理会那些事情，但是一般情况下，不应该是你来给当招牌，然后找一个善于处理处理一些庶务的人来当个副院长或者秘书长什么的，负责日常的一些杂事吗？按说中国有这么悠久的历史，这些官僚手段，他们应该很清楚的呀。嗯，你是不是和中国的科学界有点不对劲？”德布罗意差一点就是历史博士了，这类事情他稍微想想，就能想个八九不离十。

“我和中国科学界没有任何不对劲。”李谦摇摇头道，“因为至少目前，我和我的研究所就几乎可以等于中国的科学界。我怎么可能和我自己以及我自己的团队不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