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128节

好吧，在德布罗意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的干预下，李谦还真的就加入了左联，而且还同意为下个月要出版的《萌芽》，写一点什么。如今《萌芽》马上就要刊出了，李谦的那点什么还没写出来呢。

不过这次聚会，除了亲自将写好的那点东西带给新一期的《萌芽》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和夏衍他们讨论新建一个电影公司的计划。

说起来新建一个电影公司，用来宣传革命的思想，那还是李谦给出的建议呢。这个建议也得到了左联的一帮子人的赞同，于是对于这家新的电影公司该怎么搞，大家也需要坐在一起商量一下。

于是大家便约好了，一起商量一下这个事情。至于商议这件事情的地点，便由李谦安排在了上海大世界的一处茶室里。

上海大世界以上演全国各地戏曲为主，很受大家欢迎，因而名声大噪，游客不断，成为当时远东地区最大的游乐场。这里的很多剧场，在晚上的时候上演各种戏剧，而在白天，就是电影院。

这个时代的上海已经有不少的电影院了，甚至也已经有不少的电影公司了。比如说22年成立的明星影片公司这时候甚至都已经拍出一些有一定影响力的电影了，比如最早的神怪武侠片《火烧红莲寺》，就是他们拍的。甚至就连钱壮飞同志，在空闲的时候，还带着自己一家人去拍了一部功夫片呢。

当然，这个时代的电影还都是默片，中国最早的有声电影还要到31年呢。

李谦如今有了一辆最新式的奔驰防弹轿车，他出门基本上都是用这辆车了。到了大世界，李谦下了车，在几个穿着长风衣的保镖的簇拥下进了一间茶室。

这时候，茶室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其中的一些李谦认识，比如鲁迅先生，比如瞿霜先生，和夏衍，还有一些他并不认识的人。

大家见了面，瞿霜先生就给李谦介绍了其他的几个人，比如说带着圆圆的眼镜的柔石，以及同样带着圆圆的眼镜的田汉。

介绍完了，鲁迅先生便道：“李校长，过两日《萌芽》就要出了。我还给你的大作留着版面呢。不知道写完了没有？”李谦便道：“周先生的托付，我哪有不写的？便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写出来不是？”

一边说，李谦便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稿纸，递给了鲁迅先生。

鲁迅先生接过稿纸瞟了一眼道：“就这三行字，还都没写满，你也好意思说自己不吃饭不睡觉？”

一边说，鲁迅先生便一边细看了起来，然后便将这张稿纸递给瞿霜道：“不过说实话，他这两句，还是很有味道的。”

瞿霜把稿纸接过来，便读了起来：“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确实是加上标题也只有三行，而且都没写满。但是确实也像周先生说的那样，很有味道，非常好，非常好！不过周先生，我觉得我们给李校长的这首诗留下的位置似乎不对。这首诗应该放到扉页上才好。”

“这下子排版都要改了。不过值得。”鲁迅先生笑道。

大家便一起笑了起来。不少人一边笑，一边也在心中暗暗佩服。大家都知道李谦数学好科学好，在这方面，他在整个亚洲不做第二人想了。也知道他能写东西，尤其是会写挖苦人的东西，没想到他写诗居然也这么出色。而且听上海大学那边传出来的说法，李校长每天早晨都要带着学生晨跑，而且跑起来没几个学生跟得上。这倒真是能文能武，也算是能者无所不能了。

大家笑过之后，瞿霜便开口道：“听说李校长对电影很有研究？”

李谦对于电影其实并没有多少研究。但是要说看过的电影之多，尤其是看过的有声电影之多，那绝对是这里面没人能比的。所以在交谈中，夏衍田汉他们很快就发现，李谦虽然对于戏剧和舞台艺术是真的不太懂，甚至于他对电影的一些技术上的限制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他对于怎么在银幕上讲有声故事，实在是非常的有想法。

总的来说，大家的感觉就是：李校长在这些事情上的确是外行，但是李校长也绝对是天才。他只是没时间搞这个，真要搞，只怕比他们都要强。

“有声电影在技术上目前基本已经成熟了。目前实现有声电影有两种技术方案。一个是使用和电影同时播放的蜡盘。这个在技术上最简单。但是电影稍微长一点，就非常容易出现声音和画面不同步的现象——这一现象甚至是不可避免的，因为热胀冷缩的影响都会带来声音快慢的变化。至于第二种方式，就是在电影胶片上直接带上音轨。这在技术上更困难一些，但是效果却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我有途径弄到最好的拍摄设备——最多两个月就能到位，另外我最近又赚了点钱，所以新的电影公司的资金大家也不用担心，但是演员呀，拍摄呀，还有关键是剧本，要尽快确定下来。嗯，你们说说，我们第一部戏，拍个什么呢？”

“李校长你有什么想法吗？”有人问。

“我当然有想法啦。”李谦笑道，“我想拍《诗云》，还想拍《赡养人类》。不过这个，也就想想算了吧。”

“这个太难了。”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可能拍一些贴近现实的东西。”瞿霜说。

“对对对，咱们可不能拍那种妖魔鬼怪满天飞的玩意儿。”柔石赞同道。显然，大家都反对拍《火烧红莲寺》这样的东西。

“要不，我们从周先生的《阿Q正传》、《药》和《祝福》当中选一个吧。”李谦突然开口道。

“这些故事好是好，只是都长了一点吧？要拍的话，要砍掉很多内容，哪就又不好了。”夏衍说道。

这个时代的电影普遍很短，故事自然也就简单。

“长一点怕什么？”李谦说，“我们弄个两三个小时的电影出来，吓死他们！”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开创者

李谦觉得两个小时，甚至是三个小时的电影应该也可以实现的话一出口，大家就知道，李大校长其实对于电影的相关技术了解的还不是很多。

“一台电影放映机是不可能放这么久的，持续这样放，肯定会出问题的。”夏衍忍不住道。

“哦，还有这样的问题？”李谦道，“那就准备两台以上的放映机，轮流放嘛。”

“这样成本很高的。而且拍这么长的电影成本很高，要收回成本，票价也就低不了，票价低不了的话，能看得起这样的电影的人就少了。尤其是普通人，就未必看得起了。”田汉也开口道。

李谦听了，便点点头道：“上海滩的工人未必看得起，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我们毕竟是左翼电影，要为广大的劳苦大众说话的。这样一来，看得起的老爷太太们自然不愿意看这样的东西；愿意看这些的呢，又看不起。这的确是个问题。虽然我可以赞助一点，但是我们的事业要进步，总还是要靠自己，不能总靠外来的赞助。 嗯，要不我觉得我们先拍个短一点的。《孔乙己》或者《药》？”

大家都知道李谦在演讲的时候喜欢应用鲁迅先生的话，如今他的表现，越发地证明了这一点。

“我觉得，《春风沉醉的晚上》不错。可以拍这个。”鲁迅先生却开口道。

《春风沉醉的晚上》是郁达夫1924年时候的作品，小说叙述了“ 五四”以后一对贫苦沦落的男女青年，同住在上海的一幢贫民窟里，由素不相识到相互关怀、同情的故事，刻画了一位正直、善良、真诚、乐于助人、身处厄境不失坚韧意志和反抗精神的烟厂女工陈二妹的形象。在艺术上和思想上都相当的出色。

在左联如今的这些作家中，鲁迅和郁达夫的关系大概是最好的了。即使是不久前，创造社和鲁迅的论战，也没有让他们的友谊受到影响。

不过鲁迅的这个建议却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支持，一些本来是创造社出身的人，反而似乎不是很支持先拍拍这个。

“要不我们拍《聂嫈》？”又有人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那怎么行？郭鼎堂的东西，一拍出来，就会被禁掉的。”李谦立刻反对道。

李谦的话绝对是有道理的，《聂嫈》中反抗暴政的故事很精彩，但是他是郭鼎堂的作品。郭先生这会儿还在被通缉呢。他的作品怎么可能大摇大摆地上演呢？

大家闹哄哄的讨论起来，不过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李谦拿出了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