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201节

但是这一次，陆军还是找上了海军。原因嘛。自然是他们给海军指定的目标距离他们自己的部队足够远。炮击的是第88师的阵地，炮击的目的嘛。就是破坏一下88师的阵地，至于进攻，当然是要等海军炮击完了，然后陆军自己炮击，反正大炮轰完步兵冲，步兵冲过大炮轰。

“出云”号巡洋舰的炮击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炮弹很贵的。“出云”号巡洋舰的炮击结束后，日本陆军又继续对庙行的阵地进行了炮击。

要说日本人的这次炮击，的确对中国军队的反击计划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如果他们的炮击在推后一个小时，那也许会对中国军队，尤其是88师带来更大的打击。因为按照原有的计划，88师准备在这个时候开始对日军的反击。按照计划，反击将首先由88师发起，以吸引在麦家宅一带的日军的注意力，然后第87师和十九路军将从两侧发起攻击，威胁麦家宅一带日军的后路……不过现在，这个计划显然还没开始就必须调整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当德国军队在库尔斯克准备发起进攻的时候，却突然被苏军来一一顿炮火反准备，结果整个进攻计划都被打乱了，进攻发起的时间整整推迟了两个半小时。

当然，日军并不是向库尔斯克的苏军那样，注意到了对面可能的进攻而发起的有意识的炮火反准备，而且他们的火力强度也没法和库尔斯克战场上的苏联红军相比。但是对面的国民革命军，同样也没有德军的训练程度和组织度。所以日军突然的炮击，的确生让他们乱了起来。

在一阵炮击之后，日军再次发起了进攻。日军以十几辆雷诺FT-17坦克为先导，引导步兵，向第88师的阵地发起了进攻。说起来这些坦克，原本都是东北军的。在918爆发前，东北军先后从法国进口了三十多辆雷诺FT-17。这也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装甲力量。相形之下，同时期的日本都没有装备这么多坦克，至于关东军，就连坦克都没有。然而这些坦克，连一颗子弹都没打，一发炮弹都没用，就成了日军的战利品。甚至被日军用于对中国的侵略。

雷诺FT-17在一战中算是最成功的的坦克，即使是在这会儿，也不算太差。它的前装甲能防住大多数的枪械的射击。即使是M2老干妈，如果不使用专门的穿甲弹，也是很难击穿它的。而它的那门37毫米榴弹炮，放在后来的二次大战中，当然是完全不能看，但是在这个时候，用在中国，还真是非常的管用，至少用来压制机枪什么的，实在是太好用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在面对这东西的时候，88师几乎毫无办法，只能靠集束手榴弹或者炸药包来对付它们。但是鬼子的步坦协同做的还不错，虽然若干年后二战中欧洲战场的水平还差很远，但是日本人的坦克至少不会一不小心就压了自己的步兵，而他们的步兵，也有勇气紧跟在坦克旁边保护坦克。所以要拿着丢不出多远的集束手榴弹，或者是根本没法丢的炸药包靠近日军坦克，就非常困难，既需要无所畏惧的勇气，也需要相当高超的作战技能。

在抗日的战场上，无所畏惧的勇气并不缺乏，但是高超的作战技能却非常稀缺。在原本的历史上，88师对日军坦克的攻击，虽然没有愚蠢到像某电影中那样让士兵们排成一排去挡机枪子弹好掩护后面的人丢炸药包的地步，但是要论战技术水平，他们的确还无法和在朝鲜靠轻步兵全歼英国重型坦克营的人民志愿军第50军相比。所以日军的这些从东北军手中缴获过来的雷诺坦克，在原本的历史上还真的给88师的将士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在原本的历史上，在日军以十多辆坦克，二十多辆装甲车为引导的攻击之下，88师的防线差一点就被突破，最为危险的时候，师长俞济时都亲自带兵上阵了，结果腹部还中了一枪，差点就没抢救过来。

不过这一次，情况有了些变化。因为88师的手中有了铁拳。李谦承诺的两百枚铁拳还没有完全到位，目前张治中还只拿到了一百枚。张治中将其中的八十枚都送到了俞济时这里，所以88师现在的反坦克能力，在理论上是远远的超出了原本历史上的情况。

而且铁拳还真是一种傻瓜武器，在原本的历史上，即使是德国的那些没有受过什么训练的老大爷老大妈以及小学生，都可以掌握它的用法。当然，考虑到受教育程度的影响，德国的老大爷老大妈在理解能力上超过当时的中国士兵也是正常的。

俞济时拿到这东西之后，根本就没来得及进行训练，日本人就打上门了。他只能将这些玩意儿交给自己的卫队，以及给每个连发一枚，并且叮嘱连长一定要按照说明书上注明的使用方法来使用。

但即便如此，88师的将士们在使用铁拳的时候，也还是出了不少问题。这里面做常见的问题就是因为紧张，在过远的距离上开火。虽然铁拳是破甲弹，不依赖速度，但是这东西也就能飞个百来米，真正打得准的射程也就四五十米，但是在战场环境之下，没有经过充分训练的士兵，很难真正有效地使用这些武器。

但即便是如此，铁拳的出现还是让日本人的坦克吃了大亏。在一个上午的战斗中，88师将手中的80枚铁拳全都打了出去。命中率嘛，百分之十都不到。总共击中了五辆坦克和三辆铁甲车，但是击中后的效果却相当理想。

装甲车什么的倒也罢了，坦克被击中后的情况就非常的刺激了。东北军的雷诺FT-17中的一大半都是只装了机枪的型号。日本人缴获这些玩意儿之后，对它们进行了改装，统一都换上日本人自产的37毫米榴弹炮。

那个时候也没有防火抑爆系统，甚至于坦克里面连个灭火器都没有。炮弹什么的也没有水套这样的高级组件。所以这些坦克在被铁拳击中之后，很快就燃烧了起来，紧接着坦克里面的炮弹就被引爆，然后雷诺系的坦克也学会了后世的某些抑爆装置不太好的坦克的绝技——脱帽致敬，飞了炮塔。

虽然这一顿铁拳，只干掉了日本人投入的坦克中的三分之一，但是这样的损失还是让日本人心疼坏了。那么大，那么贵的坦克，比一个中队的士兵都值钱的坦克，刚才还在那里好好的，忽然轰的一下子，然后炮塔就不见了，你说这多让人心疼……

再加上拿不准中国人的手中还有多少这东西，所以，日本人就怂了，把坦克部队给撤下去了。要说陆军绝不是因为怕死才这样做的，主要是怕亏了本钱。

坦克和装甲车退下去之后，日军的攻势便开始减弱了，毕竟日本兵也是人，一枪打上去也会死的。到了中午一点钟左右，日军的攻势基本上停息了下来。也就在这个时候，李谦接到了一个电话：

“李校长，五分钟之后，就可以让你的合唱队开始唱歌了。”电话里传出了张治中的声音。

李谦这个时候就在学校里，和合唱队还有电台的人一起都在防空洞里面待命。出于安全考虑，他将合唱队还有录音人员和设备都搬到了防空洞里面。这时候接到了这个电话，李谦便赶紧道：“好了，我们要反攻了，现在各就各位，争取五分钟之后，开始我们的合唱！”

第二百四十一章 拍照

到了中午一点半，在十九路军的炮兵阵地上，几个士兵正围在一起看两个学生在那里摆弄一个木头匣子。

“这个东西能说话，能唱歌？”

“当然了，要不然怎么叫话匣子呢？”另一个士兵回答道，“我以前在乡里当老百姓的时候，在乡里的乔老爷家里就看到过一个，比这个还要大，还要气派呢。那个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喇叭花，乔家老太太就喜欢用那个听人家唱戏。”

原本按照计划炮队要在清晨日本飞机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向日军发起炮击。不过现在问题也不大，因为日本飞机刚刚回去了。日本人并不能保证任何时候，战场上空都有他们的飞机。

另外的一些士兵已经将上海大学提供的伪装网拉开了，露出了下面盖着的六门大炮。十九路军的大炮来之不易，这几门炮几乎就是十九路军的家底子了。炮不多，但是种类不少。仅仅六门炮，就来自三个国家，有两种口径，四个品种。分别是两门法国的施耐德m1906/09式75毫米山炮，两门施奈德M1906式65mm山炮，一门意大利的M13式65mm山炮，还有一门捷克的斯科达75毫米M1915型山炮，颇有点能急死后是印度的军需官的架势。李谦见到这几门炮的时候，甚至都无法想象他们平时是怎么保证这几门炮的保养和弹药的供应的。

不过李谦完全是想多了，对于有些军队来说，武器的保养，其实就是没有保养。另外，减少训练量，也能大大的节省保养的费用。至于炮弹的补给，这更不是什么问题，反正他们的炮弹的使用量也很低。日本人一天之内打出了两千多发炮弹，但是十九路军，怕是一直到这个建制不再存在为止，都没有打出过这么多炮弹。而日本人的两千发炮弹，放在上甘岭只够打5分半钟。

所以，万国武器的保障其实没有李谦想象的那样难，只要降低保障要求就行了。

伪装网已经拉开了，炮兵们卖力地将炮管摇了起来。几门山炮短短的炮管昂了起来，指向了天空。

在他们身后，那台“话匣子”已经开始发出了一种嘶嘶声，一个学生正在那里调什么。而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几个学生更是围着一台机器忙碌着。

“各位听众，各位听众，这里是上海大学附属广播电台，欢迎收听我们的节目……”在后面的话匣子里面突然传出了这样的声音。这声音把大家吓了一跳，旁边的连长赶紧喊了起来：“准备，准备开火！”

“在今天的节目中，我们将这样一首歌，献给正在遭遇帝国主义强盗侵略的祖国，献给正在保卫我们的祖国的战士，献给无数的愿意为祖国的独立富强而奋斗的中国人。请听合唱——《团结就是力量》。”

紧接着从话匣子里面就传出了雄壮的歌声：“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帝国主义开火……”

“愣着干啥！开炮呀！开炮呀！”连长看到大家都被这西洋景给弄愣住了赶紧喊道。但是没见过世面的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弄得连长不得不冲上去向着他们挥起了马鞭……然后大家才七手八脚地开始装炮弹，开炮……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摄影组的人拍下了开炮时的情景，不过这段情景后来洗出来，让李谦一看，立刻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我原本想要一个爆燃了的场面，结果却弄了个喜剧场景出来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就连蔡廷锴和蒋光鼐两位将军看了之后。也是忍不住骂道：“这群小崽子们……”倒是张治中看了，笑了起来，然后摇头道：“可惜炮太少了，而且也太小了，不说和日本人比，就是和北洋的时候比，都没什么进步。李校长，我们现在没有钢铁，没有大炮，也只能靠血肉来和日本人的飞机大炮拼命。不过我们总不能永远这样，总有一天，我们国家要和平下来，要开始搞建设，要有自己的工厂，要生产自己的大炮，这些都要靠李校长你的学生呀……”

十九路军的那六门做大口径不过七十五毫米的“大炮”的射击，说实话真正的战术上的意义相当有限，更重要的是，它是反攻的号角。

按计划，随着十九路军炮击日军阵地， 首先发起反击的是十九路军。而他们的第一个攻击方向则是从闸北地区，向虹口方向进攻。闸北地区现在其实已经并不是作战的重点了，但是谁让这里距离租界最近，距离那些大喇叭，还有摄影机最近呢？所以十九路军在这里展开反攻，一来是借此机会，做一点宣传工作；二来也是拖住日本人的注意力，让日军无法迅速调兵增援庙行方向。

事实上当闸北那边马路对面的租界的楼房上突然摆出大喇叭，并且开始播放抗日歌曲之后，日本方面便意识到中国军队打算发起反攻了，而闸北这地方虽然在战术地位上现在并不是最重要的了，但是从宣传价值上，却是最为重要的，中国军队突然在这里发起进攻，而日军为了庙行的攻势，已经将一部分军队往庙行方向调动了，这个时候，闸北一带的中国军队突然转入反攻，日本军队便有点被动了。

但是这里是绝不能有事的，因为这里的战况会直接出现在各种外国报纸上。哪怕日本人在庙行那边的战场上获得了一定的成功，也比不上在这里遭遇哪怕一点点的失败。

在十九路军在闸北发起佯攻大约二十分钟之后，第87师也开始向盘踞在麦家宅方向的日军发起反击。紧接着88师也加入进来了。在原本的历史上，因为在此前的战斗中，88师大伤元气，师长俞济时都中枪昏迷，所以后面的反击部分，他们起到的作用几乎微乎其微。但是这一次情况却完全不同了，在经过上午的战斗后，88师依旧保持了一定的战斗力，于是他们也加入到了反击的行列中。

麦家宅方向打响了二十分钟之后，十九路军的主力也加入了进来，从另一个方向朝着麦家宅发起攻击。十九路军投入主力的时间是最晚的，但是却是进展得最为顺利的。十九路军在这些天里攒下了不少的铁拳，而且相比第五军，他们用这个东西用得也更有经验一些。而这种武器，在城市攻坚的作战中，几乎就发挥了步兵炮的作用。

再加上日军又有点疏于防范。本来在日本陆军当中，研究防御作战都是要被人鄙视的。而对中国军队作战，还要在防御上花精力——当然，如果只是花点精力倒也罢了，但是加强防御也是要花钱的。在日本陆军看来，这不是浪费钱吗？而对于日本这样的穷逼帝国主义来说，乱花钱就是最大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