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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王业不偏安 第179节

  整个人木木地望着东方,长安的方向。

  亲征三个多月,不是在打仗,就是在筹备打仗,学习打仗。

  又或跟将士们厮混,与他们建立更深刻的情感联系,努力营造一个马上天子的形象。

  又或是批判一些“何不食肉糜”不知民间疾苦的文臣文吏,树立新的帝王形象。

  再或是着手搞一些微不足道又力所能及的小变革,小发明。

  到了微观的个人方面,就是训练马术,训练射箭,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得更加健康强壮。

  总而言之,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推着他,让他这天子一刻也停不下来。

  如今难得有如此闲暇的时光。

  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

  然而他却有些怅然与忐忑,不能享受这片刻闲暇。

  战争的焦点,从他脚下这座五丈塬转移到了长安。

  中洲上那座建了数尺地基的堡垒,如今也已停了工,暂时没有继续建造的必要了。

  就连斜水东岸的荒地,也已经被俘虏们翻耕了一万多亩。

  有人在继续翻耕,有人在地里点豆,还有人在河畔踩水车。

  凡此种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关中已经尽入大汉之手了呢。

  可事实是,汉家丞相正率大军越过了司马懿营垒,深入长安,冒着腹背受敌的风险,准备与司马懿在长安城下决一雌雄。

  而他这汉家天子,却碍于种种风险与大臣们的劝阻,顿足于这座五丈塬之上。

  虽然长安有丞相,有子龙,有魏延王平,有四万大军。

  而司马懿手下不过一群败军之将,散兵游勇。

  完全可以说优势在我。

  可当年曹操赤壁之战,何尝不抱着一统天下之念?

  昭烈当年亲征夷陵,何尝不是以强凌弱?

  于是越到最后关头,越是感觉胜券在握,刘禅反而越发觉得忐忑。

  却又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在此处干坐。

  适才下塬奔马,除了迎接诸葛乔与黄崇,急着问他们丞相消息外,

  再有便是猎鹿,说那番“前番获鹿,今再获鹿”的话了。

  让将士们将此事传扬出去,总能振奋一下军心士气的。

  就在此时,“嘭嘭”的声音传到刘禅耳边,把刘禅从出神恍惚中拉回了现实。

  侧首望去,却见原来是个皮鞠被踢到了行营某座木屋的屋顶上。

  而行营不远处的一方球场上,凑在一起蹋鞠的龙骧郎虎贲郎们,目光热烈地朝此处望来。

  “辟疆,取两匹蜀锦来。”刘禅站起身来往球场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身后的赵广吩咐。

  来到球场,刘禅大手一挥:

  “今日彩头,两匹蜀锦!

  “先进五球者得一。

  “其队再共分一匹!”

  球场上的龙骧虎贲顿时欢呼。

  不多时,球赛开始。

  刘禅坐在观众席上静静看着。

  这蹋鞠却不是他的发明了,而是古已有之。

  甚至早在几百年前,就已是军中体能训练的项目之一了。

  所谓『蹴鞠者,兵势也,所以练武士,知有材也,皆因嬉戏而讲练之。今军士无事,得使蹴鞠。』

  霍去病在塞外征战时,『卒乏粮,或不能自振,而骠骑尚穿域蹴鞠』。

  只是这项体育活动,随着乱世的持续,却是越来越没落,乃至很多人既没见过,也没听过。

  刘禅见将士们轮休之时,不是睡大觉,就是搞赌博、玩抽象、打胶,前段时间便找来匠人,以外包皮革,内实毛羽的方法制了几个皮鞠。

  随后又拿出点随身物品及绢布蜀锦等贵重物品当作彩头,办起了第一届蹴鞠比赛。

  有个叫王五狗的小卒踢进了赛事的第一球,刘禅亲自下场,大手一挥面赐蜀锦一匹。

  之后,这蹴鞠活动便迅速在军中火爆了起来。

  既是休息娱乐,又能锻炼将士的体能耐力,还能增进战友间感情与组织度,刘禅自然很乐意且很鼓励将士们闲下来时去踢一踢的。

  就连苦哈哈的俘虏、役夫跟徒隶,刘禅也在他们营寨内设了几个球场,赐了几个球放在那里。

  又命负责役夫俘虏营的军官寻干活卖力者组成球队,月末也组织一场蹴鞠比赛,彩头嘛,赢者人赐一端绢布,也就是半匹。

  几万人的队伍,总有那么几个想玩爱玩的,既然干活卖力,那么就是服从管理,可以选出来成为役夫营俘虏营里的基层管理,减少管理成本。

  不多时,亲自下场的赵广率先踢进一球,球场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之声。

  “陛下……”

  就在此时,刘禅身后忽然传来行军工部主事马秉的声音。

  只是声音太小,被球场中的欢呼声盖住,刘禅未能听清。

  “陛下……”马秉的声音再次传来。

  “何事?”刘禅这时候才听到了马秉的声音,而且还听出了其人语气中的忐忑之意。

  扭身移目。

  却见马秉神色有些失措,嘴唇有些惨白,似是在担忧什么一般。

  未等其人再次发言,刘禅心中便已忽的一明:“伯端,是你家叔父请罪来了?”

  马秉一惊,登时俯身低头:

  “陛下……是。”

  刘禅负手而立,面无表情。

  本想说些什么,可当着马良之子的面,却又不好说些什么诛心之语,只示意他带人上来。

  两刻钟后,一辆槛车出现在刘禅视线里。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蓬头垢面,披枷戴锁跪在车上。

  “是谁押他来的?”刘禅问。

  “禀陛下,是步兵校尉,丞相户曹掾。”赵广答道。

  刘禅缓缓点头,一时明了。

  步兵校尉,相府户曹掾,也就是向朗了。

  原来的历史线,这位中领军向宠的叔父包庇马谡逃亡,知情不报,最后被大怒的丞相去职免任,数年后才重新回朝任职。

  如今其人将马谡以槛车押至前线请罪,也不知是马谡自己的主意,还是他给马谡出的主意。

  毕竟嘛,从来只有前线押犯人回后方,哪听过从后方押犯人到前线?

  显然是见前线大胜,马谡之过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想看看能不能为马谡求一线生机了。

  但……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缓缓走至槛车前,刘禅一言不发,神色复杂地打量起了这个大汉罪臣。

  本该来请罪的马谡,怔怔地看着天子许久,最后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来请罪的:

  “罪臣…罪臣马谡拜见陛下…罪臣枷锁在身,不能全礼,伏乞陛下恕罪!”

  本就是在槛车里跪着,也就无所谓什么礼节了,只是言未罢其人就已涕泗横流,颇为不堪。

  刘禅仍旧不言不语。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又想问他,他有胆子违背丞相节度,有胆子临阵弃军而逃,何以没胆子一死以谢天下?

  “朕向来听说,丞相视你犹子,你视丞相犹父。

  “何以你要违背丞相节度?又何以你要弃军而走?你可对得起丞相对你的信重?”

  涕泗横流的马谡羞惭扭过头去,一下不敢再看天子。

  刘禅也不再看马谡,反而背过身去,望向长安的方向,片刻后冷冷开口:

  “按理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未闻有谁因兵败而遭斩被诛的,就连于禁回到伪魏,也不过是惭恚发病而死罢了。

  “而大败之时弃军而走,也不是什么必须严正典刑,以儆效尤的必死之罪,毕竟关键时刻,保全有用之身再图后算,确也是无奈之举。”

  马谡听到此处终于止泣吞声,扭头看向天子。

  却不知是天子御驾亲征、连战连胜给他带来的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只觉天子的背影比记忆中更加宽阔、挺拔、伟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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