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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王业不偏安 第8节

  “后汉之际,世祖以三千之众当新莽四十万之敌,逆战昆阳;及兄长伯升为刘玄所害,悲不敢露,更匹马驰诣刘玄自谢;

  “后以河北未定,孤身渡冀,王郎出十万户相购,世祖北走幽蓟,南渡滹沱,惶惑一时,危然后安,涉险如此,方奄有四海,鼎定乾坤。

  “及建安之世,先帝败军荆楚,曹操拊手大悦,谓天下已定。

  “然后先帝赴险孙权,东连吴越,举兵西向,遂取巴蜀。及至奇计犯险于定军,身冒矢石于阳平,曹操无计,基业乃固。

  “便是逆贼曹操,亦曾困于南阳,险于乌巢,几败白狼,殆死潼关,然后伪立一时。

  “反观刘表刘繇,汉室后裔,身负人望而旁观袖手,各据州郡而怕死贪生,虎狼在侧而坐待成败。

  “于是群僚狐疑满腹,四境降者雨集,遂使曹贼据河北,孙逆坐江东。

  “再观官渡鏖战,倘袁绍能效曹操亲赴乌巢一般履险蹈危,压上性命所有。

  “或自引一军往救乌巢,或自率重军往攻曹营,而非枯坐大营,将胜负尽托张郃、高览、淳于琼之辈,使张郃、高览临阵而降,则彼时成败亦未可知!

  “由是观之,干戈扰攘之际,寰宇未定之时,不能荷天下之重,身入虎穴于马上争天下;

  “而乃弃责委命于谋臣猛将,延颈鹤望于营室之中,坐待成败于疆场之外,竟能悠然享其成,马下治天下者,未之有也!

  “前未有之,朕亦不免!”

  这位已然戏精附体,影帝上身的年轻天子,旁征博引四百年来前人创基立业之故事,声音不甚大,却也凭白多了几分威严气势。

  加之言辞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于是乎余音绕梁,一室皆静。

  再观蒋琬、董允二人状貌,已然被震得无言以对。

  他们想的是天子只要坚持坚持,他们便愿意冒着被丞相责罚降罪的后果,同意天子挥师北上,以解决眼下危局。

  哪曾想到天子居然能发表这么一番慷慨激昂,又旁征博引有理有据的论辩?

  遍寻史书,似乎真没有哪一位开国之君是不靠马上拼杀而纯靠臣子之力得天下的。

  两人如是想着,心神摇曳。

  这真的是他们的天子吗?

  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今日的天子,给蒋琬董允带来了太多震撼。

  见两人神色似乎有所动摇,又不对自己言语有所辩驳,刘禅心中自信多了半分,和声沉色:

  “更何况,朕此行不过是往箕谷劳军督战。

  “非是白龙鱼服,陷阵先登,更兼子龙将军在侧,足以保朕性命无忧,生死无虞。

  “便是败了,焚栈道阻敌亦能得脱,何险之有?”

  董允几乎要被天子说动了。

  天子这一次,好像真的下了大决心了。

  “臣明白陛下的决心了。”蒋琬先董允一步出言。

  “可之前魏延欲引精兵五千,自子午谷奇袭长安,谓一举而咸阳以西可定。

  “然丞相否之,以为此计犯险,不如安从坦道,平取陇右,十全必克而无虞。

  “若陛下亲征,最后非如先帝托梦所言,马谡未败,反是陛下坏了丞相十全必克之计,又当如何?”

  “天下岂有万全之事?!”刘禅已经察觉到,蒋琬快要松口了。

  “袁绍以为万全,不也败官渡,失河南。

  “曹操以为万全,不也败赤壁,失汉中。

  “先帝以为万全,不也败夷陵,失荆州。

  “今丞相以为万全,便真能十全必克而得陇右?”

  “眼下群儒作乱,妖言惑众,若陛下不能坐镇蜀中,恐人心有离散之危,酋长有叛乱之虞!”蒋琬发出了最后一问。

  “人心?叛乱?”刘禅顿了顿。

  “好,那朕便说人心,便说叛乱。

  “伪魏曹叡新僭大位不过两年,主少国疑,君臣离心,于是丞相乘势北伐,魏逆仓皇无对。

  “当此之时,曹叡犹置国中颠覆之嫌疑不顾,亲督大军出雒阳,赴长安,以励士卒,拒丞相!

  “难道我大汉士民,狼子野心竟甚于篡汉的逆臣?

  “难道我大汉天子,胆魄血勇竟不如僭位的伪帝?

  “难道我大汉长安,他曹叡去得,我刘禅竟去不得?!”

第6章 丞相

  “大汉兴亡在此一役,曹叡既来,朕若不往,朕凭什么跟他斗,又凭什么赢这天下。”

  刘禅话止于斯。

  由于今日言语颇多,情绪颇烈,喉咙已经有些嘶哑。

  蒋琬与董允二位宫府重臣之前不得不问,至此再无一问。

  如果天子连他们的问话这关都过不去,如果天子仅凭他们三言两语便又移心变意。

  他们又凭什么相信这位天子真的不是片刻热血,又凭什么真敢让这位天子御驾亲征?

  这位不似人君的天子,靠他拙劣的试探,靠他轻易便被看穿的故作镇定,靠一纸情如潮涌的帛书,靠一通旁征博引慷慨激昂的论辩,靠一份言语不可移其志,强敌不可夺其气的坚定与不服于人,最终赢得了这两位宫府重臣暂时的肯定。

  “陛下准备何时出发?”须发斑驳的蒋琬问完这句话后突然哽咽,紧接着老泪纵横。

  没有经历过苦难的年轻人总是容易共情,看着这不知为何忽然红了眼的蒋琬,刘禅忽然想到了那幅丞相仰头问天,何薄于我的画面。

  根本没有什么『陛下但内里坐,外事听老奴处置』的戏码。

  也不需他扮蠢卖笑,装乖示弱,最后找准机会奋起反击一击必杀。

  他就这么轻易地拿到了去前线的权力。

  似乎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权力去蝇营狗苟,似乎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天子垂拱而治。

  骗了无涯过客的历史,大多时候是一部又一部以帝王将相为一己私欲而勾心斗角为主线的角斗戏。

  角斗戏很精彩,但老天是一个顶好的导演,知道观众总有乏味时,于是时不时派出那么几个异类杀出重围,作为观众乏味时的调剂,让观众惊艳一下回味无穷,或者嗤之以鼻皱下眉头。

  “今日。”刘禅答道。

  …

  …

  落日。

  陇右。

  上邽。

  一座长宽二里的土城。

  一座与之齐长的土山。

  一道由进贤冠,直据袍,一柄腰间配剑组成的剪影。

  一名身披盆领铠,腰挎环首刀的将军从平地艰难地走上土山,向远处那道落日下略显瘦削的侧影靠拢,铠甲当啷作响。

  “丞相!”将军随意抱了一拳。

  “这地道究竟要挖到何时?难道一日不挖通,我们这两万多人马便在此地与他空耗一日?”

  冷日余晖映衬下,丞相脸上带了些惨悴之色:“文长可是有了什么应对之策?”

  丞相没有回答魏延地道要挖多久的问题。

  因为地道才刚刚挖了一日。

  至于问魏延的应对之策,显然也不是如何加快挖地道的速度,而是如何攻下这座小小的上邽。

  此处的两万五千多汉军已经与郭淮六千守军交战足足半月了。

  这六千守军并非百战之卒,只是普通的郡兵,就如郭淮只是雍州刺史而非什么将军。

  曹叡清楚地知道陇右之地的重要性,所以为了防止陇右割据,根本就没给郭淮军权。

  但他又清楚地知道郭淮确实有领军之能,所以任郭淮刺史,再让各郡太守多招郡兵,好让郭淮这个刺史在意外发生时能顶上片刻,却又没办法割据陇右。

  这座城中的六千守军,就是这位刺史听到丞相已军至祁山堡,仓促之间从周围聚到上邽的。

  丞相为此次北伐谋划了五年,间谍不知安排收买了多少,与陇右汉羌豪强这么多年来沟通的书简能装满三四个箱子,所以对郭淮的情况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于是一开始的时候,丞相对郭淮进行了劝降。

  谁知郭淮似乎是个真正的大魏忠臣,他连陇西游楚那种“大汉别打我,我一个月后投降”的说辞都没有,直接就说“有死而已”。

  这句话很有血性,但同时也暴露出了郭淮并没有把握能守住这座城。

  丞相开始起云梯冲车攻城。

  郭淮则以泡了桐油的火箭逆射云梯,梯燃,爬梯之人皆死,又以绳索连石磨,砸丞相冲车,冲车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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