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获得葵花宝典,切还是不切 第24节
院内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散落着干涸的血渍。
王家的院子不大,三间青瓦房,中间是灶房,左右各一间卧房。此刻,西厢房的门虚掩着。
众人推门而入。
屋里的场景,让王远这位壮年汉子“嗷”的一声惨叫,当场瘫软在地。
床上,赫然躺着两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一具仰卧,一具俯卧。鲜血浸透了床板,将整个房间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暗红色。
王远辨认了半晌,从衣物和身形上确认,仰卧的是自己的妹妹王氏,而那具俯卧的娇小尸体……是他年仅十三岁的小外甥女,李翠娥!
更让人发指的是,翠娥的下身赤裸,双腿间一片狼藉,显然在死前遭受过非人的侵犯。
县令钱文彬带着仵作和捕快赶到现场。
仵作检验后得出结论:翠娥死前被人奸污,母女二人皆是被人用利器斩去头颅致死。
钱文彬勘察现场,发现大门从内部反锁,判断凶手是翻墙进入。
捕头张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顺着院里的血迹,很快在院墙边的一棵老榆树下发现了线索。树枝有明显的踩踏和折断痕迹,其中一截断枝上,还挂着一小块蓝色的粗布碎片。
翠梅闻讯赶来,哭得死去活来。在钱文彬的询问下,她把三天前泼水和当晚有人骚扰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所有线索,都完美地指向了那个倒霉的书生——张晋安。
缉拿、审问。
张晋安一脸错愕,连连辩解案发当晚自己一直在家温书,父母可以作证。
但在钱文彬看来,这不过是早就准备好的脱罪之词。父母给孩子做伪证,人之常情嘛!这种狡辩,反而加重了他的嫌疑。
大刑伺候!
张晋安一个细皮嫩肉的书生,哪里受得了这个罪。几轮夹棍下去,便意志崩溃,为了少受点皮肉之苦,索性招了。
他“承认”,那天被泼水后怀恨在心,又见翠梅貌美,便起了邪念。当晚骚扰被骂走后,越想越气,第二天晚上便再次翻墙潜入。发现翠梅不在,便将邪火发泄在了她妹妹翠娥身上,奸杀了翠娥。王氏前来阻拦,被他一不做二不休,一并杀了。
供词说得有鼻子有眼。
可唯一的物证,那两颗消失的头颅,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被逼问急了,就胡乱指了几个抛尸的地点。
衙役们自然是无功而返。
回来,又是一顿大刑伺候。
张晋安再指,衙役再找,再无功而返,回来再打……
如此反复几次,张晋安被打得只剩半条命,钱文彬也懒得再问了,贴了个悬赏女尸头颅的告示后,直接将此案定为铁案,上报州府。
结果,州府以“证据不足,口供存疑,真凶要物(头颅、凶器)未获”为由,将案卷打了回来。
于是,这桩案子,就这么悬了下来。
“呵。”
陈十三合上卷宗,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王大刚凑过来:“头儿,怎么说?这案子……是不是那姓张的书生干的?”
陈十三将卷宗扔在桌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眼神里满是鄙夷。
“这狗屁卷宗,从头到尾就写了四个字——屈打成招!”
他走到窗边,看着清河县衙上空那片灰蒙蒙的天,语气冰冷。
“一个色欲熏心的凶手,奸杀之后,不赶紧逃命,反而有闲心去砍下两个人的头颅带走?他不嫌沉得慌吗?这根本不符合犯罪心理。”
“这钱文彬,是个猪脑子吗?破案全靠用刑,证据全靠犯人编。大周的律法要是都让他这种人来执行,那监狱里关着的,怕不是一半都是冤魂!”
王大刚听得一愣一愣的,挠了挠头:“那头儿,咱们接下来咋办?要去案发现场看看吗?”
陈十三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不,现场早就被那群蠢货破坏得差不多了,去了也白去。”
他拿起桌上的巡查令,在手里掂了掂,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刚”
“属下在”
“去跟钱大人说一声,就说本捕头要提审犯人。”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再看看那块挂在树枝上的布条,还有没有存着。”
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物证,一个被关了半年的“凶手”。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29章 冤魂泣血,官心如铁
霉味混杂着绝望的气息,顺着石壁的缝隙钻进人的鼻腔,让人从骨子里感到一阵寒意。
提着灯笼的狱卒在前面引路,脚步声在空旷的甬道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大人,人就在里头。”狱卒在一间最深处的牢房前停下,谄媚地笑道。
铁门被打开,一股更浓重的恶臭扑面而来。王大刚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陈十三却像是没闻到一样,径直走了进去。
角落的稻草堆里,蜷缩着一个人影,听到动静,那人影猛地一颤,像只受惊的兔子。
“张晋安。”陈十三的声音很平静。
那人影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几乎脱了相的脸。眼窝深陷,面如金纸,头发乱得像一蓬枯草,哪里还有半分书生的模样。他看着陈十三身上的捕快服,眼神里满是深入骨髓的恐惧,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官爷……官爷饶命……我招……我都招……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他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声带被砂纸磨过。
王大刚的拳头瞬间就硬了,这人显然是被打怕了,已经神志不清。
陈十三挥了挥手,让狱卒和王大刚退到门外。他搬过一张只剩三条腿的破凳子,在张晋安面前坐下,距离不远不近。
“别怕,我不是钱文彬的人。”他开口道,“我是从山南府来的,奉知府之命,重查此案。我只想听真话。”
张晋安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微光,但很快又被恐惧淹没。他只是不停地磕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我招……我全招了……”
陈十三没有逼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易碎的瓷器。
过了许久,见陈十三既不喝骂也不动刑,张晋安的哆嗦才渐渐平复了一些。
“案发当晚,你在做什么?”陈十三的语气缓和下来。
“我……我在温书……”张晋安怯生生地说。
“温的什么书?”
“《策论详解》……我爹还进来看过我,说我用功……”他说着说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真的没杀人……我连鸡都没杀过……我怎么可能杀人……”
他说的细节,与卷宗上那份被刑讯逼供出来的“杀人回忆”截然不同。一个被折磨了半年的人,在精神恍惚之下,脱口而出的只会是记忆最深刻的东西。而他记得的,是书本的名字,是父亲的探望。
“白天泼水的事,你当真没生气?”
“没有……真的没有……”张晋安拼命摇头,“那姑娘……李姑娘她当即就道歉了,我……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好看,心里还……还美滋滋的,怎么会怀恨在心……”
陈十三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书生,被一个漂亮姑娘不小心泼了身水,正常的反应绝不是恼羞成怒,而是心头小鹿乱撞,回去还能回味半天。
这才是人性。
钱文彬那个老东西,怕是一辈子没被姑娘泼过水,才会想出那么个狗屁不通的作案动机。
陈十三站起身,不再多问一句。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张晋安是冤枉的。
走出大牢,呼吸到外面不算新鲜的空气,陈十三感觉胸口的郁结之气才散去一些。
王大刚跟上来,瓮声瓮气地问:“头儿,怎么样?”
“比窦娥还冤。”陈十三吐出四个字。
王大刚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震落一片灰尘。“他娘的!这帮天杀的!草菅人命!”
“走,回衙门,看物证。
......
县衙后堂,师爷吴友德正等着他们。此人尖嘴猴腮,两撇鼠须,一见陈十三,便立刻堆起满脸的假笑。
“哎呀,陈捕头,辛苦辛苦!”吴友德从一个木盒里,用两根指头小心翼翼地捏起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东西,递了过来,“这便是那凶徒留在现场的布片,钱大人特意吩咐下官,务必亲手交给您。为了这案子,钱大人可是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啊。”
陈十三接过油纸包,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吴友德脸上的笑容一僵,望着陈十三的背影,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撇了撇嘴,低声啐了一口。
回到临时安顿的厢房,陈十三在烛火下展开油纸。
里面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蓝色布片,粗布材质,边缘有撕裂的痕迹。
王大刚凑过来看了看,挠头道:“头儿,这布料看着就是普通人家穿的,满大街都是,能看出啥来?”
